近期放学後的行程:我、卖卤味的以及明星老爹都会争先恐後的抵达商东洵家报到,准时得差点没像OL上班打卡。
明明没有任何威胁、赌注。我们仍不厌其烦。
今天是星期五。基於明日是假期,所以我能待到半夜三更离开也无妨!反正我都把这儿当自己家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怎样都没人检举我,呵呵呵。
商东云的水泡正是处於发疹期的「颠峰」。换言之,整身都是痒的最高节奏。
九点二十二分,商东云好不容易入睡了,我们才安心的放松下来、将小公主交给母后大人留守。
还身穿着学校制服的我们霸占了一桌四人座位,引来了其余顾客好奇的眼光。原因并非因为这个时间了我们却还穿着校服在外游荡,而是因为有个更吸引人的亮点。
是的,指的便是走到哪都万众瞩目的两只殿堂级帅哥。
「东洵啊,你知道就算有打疫苗也还是不能完全避免感染的吗?」明星老爹完全免疫了周遭「女性」顾客不停地上下打量自己的眼神,自顾自的说道:「我和芮媛是都长过了喇,但是火星妹就要注意一点了。越老长水痘就越恐怖哦!」
商东洵有察觉到顾客们投来的眼神,他从容地选择无视。「……你早就知道了?没跟我说?」
「蛤?」我迟钝了下,才把思绪拉回话题上。「喔,大概没那衰吧。如果真的长了,就怪自己平常没做够多好事吧。」
「自爱一点,身为女生真的长水痘了、留疤了,会丑。」他面无表情、口吻极为平淡的道。
「你也不要常常什麽事情都『随便随便』的,这样子很讨人厌。感觉像是你在敷衍对方。然後渐渐的、大家都会开始不信任你。你给我记住这些话。」我用叉子代替食指指着商东洵,语重心长:「更不要再随便说什麽『我更不需要别人相信我』这样的话,会给人一个『你的心故障了』的感觉!」
商东洵双手环着胸,倚靠着椅背,仍旧无动於衷地黑曈与我互视。从他的神情上我看不出任何情绪……之前,明明都能轻易看出他的心情与想法。只要他一个言语、表情、举止,便能猜测出单纯好懂的他的思绪。不是吗?
但是,只要他冷起脸时,简直比扑克脸还要冰冷、强硬。另难以不透。
「……我们去厨房洗盘子!」见气氛不妙,敏感的洛明勳拉着一脸状况外的柳芮媛拔腿就跑。
我默了许久,望着水果冰茶发呆。
他这是生气了的意思?还是什麽?说句话啊他,沉默是怎样?
我觉得自己没有说错话。我是为了他好才这样「警告」他。
「你知道吗?我真的很讨厌你『这样的』表情。」刻意把他此时的表情丑化──翻起白眼,睁大鼻孔,吐出比七爷叔叔还长的舌头。
这是我此生此世,初次模仿一个死人模样。目的为何?我哪知道。
他别开眼,双手握起拳、松了松、又再握紧。
这家伙,在……憋笑啊。真不坦然。
我在心中放松了的喘口气。这时候的他,心思好猜测多了……我想着。
「改掉摆大便脸的习惯,这样我吃你做的蛋糕才会吃得比较开心!」我用叉子戳了戳桌上的黑森林蛋糕。
「嗯。」他轻笑。
「『嗯』?就这样?你没有其他话要讲吗?」我莫可奈何的瞪着他。这人到底有没有在反省?
「随便、摆臭脸的习惯我会……改。」坚忍的说出「改」字。
缀了口水果冰茶,「没有了?」
他再努力地想了想,迟迟地答道:「……假如你真的长了,我愿意照顾你到你好为止。」
商东洵……你真的是一个单纯到某层让人惊叹的地步……人不可貌相啊。只能这样形容商东洵了。
──虽然如此,我是不讨厌。反而有点喜欢。
我噗嗤地笑了出来,挑着眉问:「哦?是吗?为我做牛做马都愿意?」
他忍俊不禁、立刻站起身别开脸,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你最近注意身体一点。」
一旁的女顾客都用好奇又有些羡慕的眼神打量我。好似在猜测我是不是那冷面男的女朋友。
假使我真成了那家伙的女朋友──我是不知道机率高不高、也不知道感觉会是怎样、更无法想像那样的我们,只是,我能事先料想到……
肯定会在一夕间增肥。
*
护送柳大公主回城堡後,我再撑着满身疲惫走回自家。
十点半……我收起手机,拿出钥匙开启家里的门。
「你去哪了?又去找那个商东洵了吗!」
「老姐,你干嘛这麽激动?脸红超红的,玩太疯、喝醉了?」
老姐不把我的话听进去,只顾着责骂我:「上次那个商东洵害你受伤了,被木梯那麽重的东西砸重!因为是第一次我才没追究!但是现在呢?干!得寸进尺!?我很生气、很担心欸!你一点都不懂吗!今天还敢跟商东洵玩到这麽晚才回家!」很明显的,老姐喝醉了。喝醉了的人会把一堆内心想法都报料出。
我淡定面对。老姐一发起酒疯是比谁都凶猛的。能治她的除了男友外就只有爸妈了。
「拔啊、麻啊!老姐发疯了,快点来帮我。」我仰头,向二楼高声求救。
「我没疯!而且妈妈跟爸爸他们都去帮阿姨照顾尔杰了!」
尔杰是我一个大班的小表弟,阿姨和姨丈是大忙人。因此常常需要人手照顾孩子。而碍於现在这样的乱象社会有太多保母会施暴,令人难以安心;阿姨和姨丈才会将孩子交给亲戚们照料(正好,我父母嫌得发慌,更刚好,我父母很爱小孩)。
「喔,你没疯就好。老姐,我真的没事,伤不是商东洵害的、而且伤也都好了啊。」我耸耸肩,脱下鞋、走上二楼,「你今天才玩得太超过了吧?唉,喝酒对身体很不好,你快点去睡觉吧,我也要去洗澡了。」
要离发酒疯的人远一点,尤其是女人,不能跟他们讲太多话。不,更正,尤其是「老姐这种女人」,发酒疯会超麻烦。
举例:讲太多话,在她眼中等於唠叨、罗唆,她们会烦闷不已,最後开始发羊癫疯。
OK,走为上策。高招。
正当我这样想到时,忽然间……
「──斐羿,我真的不想再尝试一次『就要失去妹妹了』的感觉。那样太难受、太痛苦了……简直比严刑拷打还残忍……我……不想要看见你受伤……我好怕会因为一个不注意,就失去了你……」
「每次你只要一受伤,我就会想起小时候在海边溺水时的你……」
「真的……太可怕了。」
老姐带有哭腔的声音在我耳际盘旋。使我忆起了溺水的记忆。
那时,是小学五年级的暑假。当我在海里活像个渺小的蝼蚁、卯足全力地挣扎时,我是真的感受到了濒临死亡的压迫感。
再次苏醒,自己已是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妈妈告诉我,是老姐及时把我拉回岸上做紧急处理的。因而挽回一命──老姐当时正在一旁的沙发上熟睡。脸上尽是未乾的泪痕。
自那次起,姐姐就很爱护我。当我一受伤就会心疼、发慌得要死,发烧生病时还坚持要在我身边陪着我。活似我的第二个母亲。
老姐比想像中的还要保护我。即便平日是那麽的懒散、倦怠,不爱做家事、不爱读书。可是,她终究是最爱我的姐姐……很爱我的老姐。我最喜欢的老姐,皇甫诺凝。
「谢了老姐。我很高兴跟庆幸有你这样爱妹妹的姐姐疼惜我、更引以为傲。对不起,我溺水差点死掉的那次让你有了阴影。」我在楼梯转角处停下脚步,垂着眼帘轻笑着:「我……会珍惜自己的身体,毕竟这个身体是因为『你』,才能存在至今的啊!对吧?」
谢谢啊,老姐,多亏当时你救了我。
我是不会轻易死掉的。蠢蛋。
「我没事的。老姐,你也要注意身体。赶快去休息了。晚安。」抹去两把不知几时淌下的泪,再度迈步往二楼走去。
老姐,其实,有你在真是太好了。
有人这样的爱护、珍视我,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