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来自韩国〉
拖着疲惫的身躯才从学校回到家,刚开起门锁就看见好久不见的熟悉面孔。
……只要她出现在这铁定没好事。
我冷眼瞥了那两个站在客厅协调的女人,虽然是家人,但并没有打招呼的必要,她们也是这麽觉得,只是瞄过我一眼後又继续做方才的谈判。
不用猜测就可以知道她们的谈话内容大致上是什麽,因为这样的情况不是第一次了。
走进了卧房里,我将门一甩,躺卧在床上。
「妈,可以先借我几万周转吗?」
「……大概要几万?」老妇人颦眉蹙额回问。
女人回的极快:「十万就好。」
屋子的隔音差,即便隔了扇木门依然可以清楚的听见客厅的声音。
那位老妇人正是我母亲,而那个一开口就要十万的女人是我的亲姊姊。
姊姊年纪轻轻就嫁给我的姊夫,两人的生活已经过的非常困苦,可我这姊姊却又好赌又爱买名牌,常常玩股票,却也常常输钱;常常买LV,却也常常增了卡债;长期下来,他们负债累累,时常回来找妈借钱还债,但通常都是一去不回。
虽然如此,母亲还是对她疼爱有加,大概是老大的关系,从小就被父母溺爱的她养成了严重的坏习惯。
「铃——」
手机铃声响起,看见来电者是熟悉婚纱公司後,我叹了口气接起。
「李小姐您好,关於您的结婚事宜,麻烦您这礼拜六下午五点请与新郎来我们店里与我们做连系,做挑选婚纱的初步动作,谢谢您。」我没有回应,直接把电话挂断,若是这种事听一听就好,反正男友会帮我注意时间。
担任中学中文教师的我,其实这阵子考虑辞职,手机软体通通是111、104等的人力银行APP;另一方面,最近也安排了与交往已久的男朋友结婚,因此最近接电话的频率特别多,除了一些工作上的,还加上了面试通知或者婚纱公司的来电。
换回了活动方便的轻便运动服,再脱去了丝袜,我走入浴室卸妆。
才刚拿起卸妆棉擦拭双眼边缘,就听见床上的手机铃声再度响起,震动的厉害。
虽然懒得再走过去接电话,但这通电话非接不行,要是面试来电,若错过就丧失机会了。
我把卸妆棉随手一丢,又再次躺倒在舒软的双人床上。
「大姊,最近好吗?」
没看是谁来电就直接接起电话的我听见了陌生又熟悉的寒暄问话,却迟迟想不起来电者是谁,拿下手机瞄了眼来电号码——是个陌生的—组电话号码,这语气也不像是婚纱公司或者面试通知。
「大姊头,还记得我吗?我是可欣啊。」
可欣?隐隐约约的想起了一个穿着高中制服的女学生,她的皮肤白皙,脸颊还有些微的雀斑……是我高中时期的好姊妹!
「可欣啊,我当然还记得你,小吟过的好吗?」
小吟也是我的好姊妹之一,我们三个人总是形影不离,却几乎是在欺负人,现在想起来当时还真是幼稚。
「太好了!大姊头还记得我!小吟她过得很好,现在在当编辑喔,详请等见面再跟您说。」从她的语气就可以听得出来那刻她有多兴奋激动,也是,已经快六年没有跟她们联络了。
「您这个礼拜六有空吗?一起出来跟小吟吃个饭聚一聚好吗?」
「可以,确切时间和地点在跟我说就好。」
「好的!谢谢您。」
我莞尔,挂断了电话,看来她还把我当成当时的大姊头,用的词都还是敬语。
接到可欣的来电後,我起兴的翻起了高中时期的毕业纪念册。
高中时期因为霸凌小有名气的我们跟一组混黑道男生在学校组成一团恶势力,因为有了那些男生的护航,当时的我们走到哪里都有风,没人敢接近我们,因为只要是跟我们对上眼的,都不会有好下场,内当然也包括教官和老师。
我就这样一直翻着毕册,倍感新奇,当时的我根本没有翻开任何一页吧?因为我正计画着一件人生大事。
那件大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因为高中时期的我有张大饼脸,体型丰腴,为了以後的事业和恋爱找想,我想去减重,并且整形。
结果到最後真的瘦了好几公斤,但并没有履行整型的计画,因为整个人瘦了下来後,大饼脸也跟着消逝了。
我不敢翻过去有我大头照的那页,其它页还好,我的人像都很模糊,但唯独大头照放大了我,没有一丝想回忆当时自己的想法,我讨厌高中的自己,不论外貌和个性。
乾脆的把毕册放回原位,我累得趴在书桌前。
「小惠,我回来了。」
男友回来了,却没有一丝开心的情绪,我顺了顺发後起身开门。
「小惠,小夏哥回来了,现在已经煮好饭了,一起过去吃吧。」
他口中的小夏哥是我的姊夫,而我的男友则叫辛汉
辛汉拉起我的手往客厅的方向走去,看似面无表情的我其实内心悸动不已,不是因为辛汉拉起我的手,而是因为就要跟姊夫见面了。
我喜欢我的姊夫。
「小惠和辛汉,快点来吃吧。」小夏哥唤着,端上热腾腾的鸡汤。
「好。」我们很有默契的坐下,来过好几次的辛汉很熟悉家里的格局,也已经跟我的家人们变得熟稔。
盛了两碗饭给辛汉和自己,我开始夹起姊夫煮的菜肴。
由於全家都聚集了,因此这次姊夫准备的料理非常丰盛,有虾有鱼有汤,便可以看的出姊夫的好手艺,他们大概一大早就像公司请假回老家了,不然怎麽有时间准备这些料理呢?
「妈,我和小夏要在这里住到星期日。」
「明天不是礼拜五吗?公司怎麽办?」
「小夏这几天要去见客户,客户住家刚好在这附近,所以不要紧,我的话……我请了病假。」
「病假?」所有人一概往姊姊的方向看去。
「呃、我……」见她欲言又止,姊夫赶紧替她接着说:「其实李希她这阵子停经很久了,买了验孕棒才发现怀孕了,明天要去医院确认检察。」
母亲脸上写满惊喜和愉悦的心情,「那太好了!」
除了我以外,所有人的嘴角都不禁因为这个好消息而上扬。
李希,我姊姊的本名,大家习惯叫她小希;李惠,我的本名,大家习惯叫我小惠,为什麽我们的名字相近,长向、个性也相近,她却能得到我最想要的爱?而且不用付出任何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