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小怡吗?」转过头来瞧见穿着白色套装的佘阿姨,是领养秦方的母亲。
「阿姨怎麽会在这里?好久不见。」堆起满脸的笑,我走到她的身边,心里却是冷成一片。
「这丫头什麽时候长这麽大啦?暑假都放了一个多礼拜了,怎麽不回去S县让我们看看呢?」佘阿姨握着我的手,对我倒是热烈,可惜早学会看脸色的我,早看出这表情没有融进眼底,像是表面工夫,装个场面。
「去不去S县都能看到佘阿姨,可见我们真有缘份。」哼,不是日日夜夜巴着我不回去吗?现在倒是认真地询问起来,果真是恶心得彻底。「阿姨是来看秦方的吗?」
「那孩子说实习课晚了一个礼拜放假,我这当妈的自然要来帮他带点行李,你呢?要不要阿姨顺便载你回去?」演戏当然要演足,连逆心的话都可以说得很流利。暗下眼睑,我无法这麽恶心,对待这个女人,只想叫她快点滚。
这个介入我父母婚姻,使我成为孤儿的混蛋,要我假装没事地继续勾搭,我怕我会吐。
「阿姨不用麻烦了,我在这里跟我男朋友过得挺好的,等他休假会带我回去走走,不用担心。」
「真的吗?你还交了男朋友,阿姨真是吃惊,本以为你这孩子内向,一直都没有人照顾呢。」终於闪烁了眼眸,她大概是很怕我纠缠秦方吧。可笑,不知道到底是谁勾搭谁呢。我有多讨厌他们,他们可能还搞不清楚,依旧高高在上地嘲笑我这被作贱的孩子。
母亲的死,父亲的变挂,这两件事情深深刻在我心底,总有一天会给他们一个痛快。孤儿?若没有她,就算没有爸爸,我还有妈妈,那个会在夜里说故事给我听的人还会在我身边。明明身为一个老师,怎麽做出来的都是狐狸精的事呢?
「缘份一来,就像碰到阿姨一样,挡都挡不住。」纵使看到你,我会觉得很恶心。
「记得有时间给阿姨介绍介绍,我对你的交友状况可是很担忧的。」碰巧她说完,柳川就出现在我眼帘。虽不想把他给卷入这种破事,还是只能朝他求助。
「不用挑时间了,他就在这。」漾出笑容,朝柳川挥挥手,充满歉意地说道:「让你等很久了吗?不好意思,刚才碰上了熟人,多聊了两句。」
「没关系,碰上熟人自然要打招呼。您好,我姓柳名川,请问您是小怡的哪位亲戚呢?如果有冒犯实在是抱歉,没在之前问清楚您的身分。」脸色无一丝僵硬,从善如流地接话下去。太佩服他的演技天份,怎麽连突然的客串都能搞得跟奥斯卡呢?
「佘阿姨是我的邻居太太,平时对我照顾有佳。」笑得灿烂,立即做出最简单的介绍。本来是想看我出糗,以为我在说大话是吧?从小到大有这麽多双眼睛看着我犯错,就算是芝麻绿豆的小事,也会被渲染成滔天大罪。早已学会明哲保身,不说大话就不会有被戳破的一天。
实,才能天长地久。
「真是一表人才啊,是在做什麽工作?今年几岁啦?」尴尬地笑笑,她的确是没料到有这一天。大概以为我会跪在地板,哭求地要她成全我跟秦方。这种事情,还是留给梦来去作吧,讲出来我都会笑呢。
「今年二十七岁,在附近开了一家兽医院。谢谢佘太太之前待小怡那麽好,还这麽关心她的生活。」柳川这话,可是反客为主,把她的身分踢得远远的。以自家人的身分,感谢一个外人,多麽轻描淡写地转移了气场。
我无奈地叹口气,说我的口才流利,柳川才是翘楚,一字一句都极为站礼,不给别人找碴,更在暗地里抽别人耳光。人不犯我,亦不犯人;人若犯我,天诛地灭。他的本性,从来都不曾更改。
人是被过去回忆给绑架,还是被未来憧憬给囚禁?当我们没抱持希望时,是否就会少点绝望?但在绝望完,接踵而来的是新的希望。不断轮回,让人难以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