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天涯沐浴回房,sky很快将她拉来身边坐下:「师父他们都睡了?」
天涯点点头,愁道:「除了爸以外。因为不想让宇苍叔叔感觉不安,还是不动声色继续开着酒吧。爸真的很辛苦,白天要和你们商讨这麽多事,又得分心去探视明哥等人初栽的农地,那些殭屍根本当爸是领导,已经有这麽多事要烦,却得耐性一一应付他们的疑问。更别提他顾虑有求叔叔与阿姨的忧慌,带着明哥几个绿眸试图找到复生叔叔的下落。我真的很担心,这世界还没塌,爸已经先倒下了,我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不会的,有我们在。」sky说着,已拿走她手中的毛巾,如往昔一般温柔替天涯擦乾头发,「你好好留意自己的安全,就是帮你爸最大的忙。好了,早点睡,我也该上楼。」
「你上楼了我怎麽办,爸不是说过要你保护我吗?」天涯缠着他的手,似笑非笑,sky嗤地一笑,赏她一记没辙,便只用手戳她脑袋,「师父他们在这里,我怎麽能留下来。」
却见天涯神秘兮兮地招他靠近,sky不明就里凑耳,天涯已低声在他耳旁说了几句。顿见sky张大一双眼,匆匆一离,神情尴尬仓皇:「这种事你怎麽跟师父说了?」
sky这种反应,让天涯不悦地翘起嘴:「难道你以为妈他们会不知道吗?相爱的人总会走到这一步的。我一五一十跟她说,妈根本没生气,只说不要让你太累,而且现在非常时期,她也希望我身边有个人可以时时看着。你待了这麽晚都没走,妈回房前还特地跟我说,让你留下来陪我,要不然以天机的能力,只是差个几秒也来不及。你要是放得下心,那你上楼吧,我一个人也不要紧。」sky哑然失笑。
天涯钻进被窝,一张脸瞧来还是不高兴,很快拿被子蒙住头,不知是不想见sky还是不想见他离开。一阵窸窣,天涯很快察觉有人伸手环来从後抱了,一股温热的气息徐徐吹着耳际:「我不是不想陪,只是留在这里过夜,我觉得对师父不好意思也不太自在。而且你的安危重要,我也不能在这时期要你上楼陪我,难道你以为我能忍这些天吗?别生气,既然有师父的命令,那我就能胆大包天了。」
天涯忍不住笑了,很快转过身,枕在sky胸膛:「你别轻举妄动啊,我只要你陪我,可没有其他意思。」
「你这小妖精。」sky佯怒捏捏她鼻子,又更环紧抱了,「赶快睡,明天一早还有很多事要办,睡饱了才有精神。」
天涯轻轻点头,很快闭上眼睛。sky心中无奈一笑,低头望她勾人的睡相,纵是他千肯万肯想陪,可是处在这里根本是种折磨,他已经为自己今晚的煎熬深深感到可怜了。
夜阑人静,天涯朦胧间翻身一躺,不知为何感到胸口异常疼痛,霎时睁眼一瞧,神情顿时惊骇,好容易才吐出话:「复生叔叔?」
复生慌色一出,绝着眼神立时紧掐她喉头,天涯仓皇用脚踹了身旁的sky,但sky就是不睁眼,彷似昏睡过去。天涯忍不住呻吟,绝境终於将她体内的本能逼了出来,奋力一推,好容易才将复生往後跌去。
天涯慌张坐起身,边喘边大声呼救,「妈──」这才喊了一个字,复生早迅疾扑来,扣紧天涯喉间,将她锁在墙上。
马小玲向不是深眠之人,半辈子因家业而磨,一点风吹草动就能逼她惊醒,天涯就算只喊了一字应当足够让母亲奔来。就算马小玲不醒,对门的天棠应更能清楚听见她呼救,没有天棠也至少还有神龙,如今却没半个人听闻动静前来。天涯胆颤看着复生的神色,寻思众人的不对劲定是复生所致,手脚一阵扑打,反激得复生手劲又硬,完全无视她的反击。
天涯又觉胸口大疼,余光一瞥,果见复生另一只手已重压她胸口,掌间冉冉透光。须臾间痛楚随着复生的掌心离开而缓下不少,一道光丝在他掌心与自己胸口连结,天涯顿然惊觉,复生原来是要夺她身中地书!天涯急急寻思,复生怎会如此轻易就取出地书,他并非纯正盘古族人啊。
「复生叔叔,不要这麽做......」天涯不顾喉头被掐得正紧,生死难料,双手已匆匆抓紧复生的手顽强抵抗。地书已出半部,倘若真让复生夺去,崑仑的安危就迫在眉睫,「sky──」
sky猛然惊醒坐起,脑中袭来莫名的疼,一阵天旋地转,这时他惊见天涯被复生所制,匆匆下床阻拦。复生厉目一逼,两道银光攻往sky,sky痛嚷一声,连倒栽葱往後滚了,再起身时,复生与天涯已无影无踪。
「天涯......」sky心头促跳。
复生一离,马小玲等人莫名苏醒,已觉出大事,奔出房来果不其然见着sky取下伏魔剑就要离开。马小玲心中忧慌,匆匆拦下他追问:「天涯呢?」
「复生将她挟走了,我刚才施展道术查出天涯方位,幸而不远,神龙已先行赶去阻止。师父,我们快过去,要不就来不及。」sky急急说完,很快转头吩咐天棠,「你别跟来,先通知有求他们还有地藏,我跟你妈先赶去,记着,在皇后广场!」随着sky二人离开,天棠也赶忙下楼,通知父亲这一恶耗。
被复生挟走,天涯浑然不清自己身处何地,只觉眼前景象骤转,紧接而来是一阵冰凉透骨湿漉漉的感觉袭来,这才发现自己被扼在水中。天涯手脚一阵乱打,喉咙一股气被掐着吐不出吸不进,她瞪大眼睛透过水中望见复生的神情,急促扑溅的水花让他的面容瞧来更为阴森诡异。
地书就快被夺走,天涯的手脚也逐渐缓了,这时她清晰听见滴答滴答的声音在脑中不断响着,越来越弱,好似生命也渐渐消逝。
就在此刻,划绝天际的啸声从云端窜出,复生一愕,地书已出三分之二,神龙转瞬即到。复生仓皇,地书还没夺出,眼下只得试过再说,随即将那米粒般大小的血晶用力压碎在地书之封。复生不及细想血晶是否能进入地书,顷刻间龙尾已扫荡而来,复生不由得随着那股劲道拔地一摔,往後滚了几圈。地书立即没入天涯身中,天涯猛然探出水面,深深吸了口气,喘息不止。
「天涯!」sky与马小玲双双赶到,踏水奔去,sky连忙将她抱离喷池,这时已近初冬,天涯身上一袭单薄睡衣,早逼得她浑身发颤打抖。sky很快脱下外套为她盖上,匆匆站起身,「师父,你在这儿保护天涯。」
黑龙与复生天地遥望,祂轻轻嘶啸,不知是等sky指示还是顾虑复生本是自己人,在高处摆尾伺机。sky奔去人龙之中,复生果不再瞧黑龙,凝目sky。
sky一挥伏魔剑,剑端依旧指着地,不指自己兄弟,心中已是又痛又怜,「复生,你是不是被天机控制了?你要坚定,努力让自己恢复,我们都会帮你。你安心走过来,我不会伤害你,我是sky,你应当相信我吧。跟我们回去,我们会用一切力量帮你摆脱控制。」
「废话少说,我要一件东西,只要交出来,我可以留你们全屍。」复生眼中迸火。
sky苦道:「你不认得我们了吗?」
复生目光一厉,狰狞咬牙:「认不认得有什麽差别,反正最终个个都是死屍!别想阻止我,我没有耐性听你废话,再不交出来,我第一个就先杀了天涯。」
「那你先杀了我,如果你真这麽狠心的话。」这话一出,复生心头大大一震,说话之人并非sky,那人已从他身後走出,果是毛忧。
她伤苦走去,无视危殆紧迫,sky匆匆想拦下她,却被她狠狠拨手,只能眼睁睁见她朝复生而去:「连我也不能阻止你吗?复生,对不起,是我来不及救你,让你在天机手中受尽折磨。」此时况天佑等人也匆忙赶到,望着眼前情景暗暗生慌。
「跟我回去好不好?你的痛苦我会想办法帮你化解,不论是什麽折磨,我也跟你一起承受。」毛忧掉下泪,只手轻抚复生的面颊,果见他青厉神色已缓,那双眼望着毛忧也已生怜爱,「这些天我真的好担心你,好想你,你就听我的话,跟我走吧。」
复生狰狞神色一消,终於垂下眼,sky等人见状,总算松了口气。毛忧朝他微微一笑,牵起他的手来,岂料转身才走了一步,复生随即紧紧握着她的手,原地不动。毛忧吃疼转身一瞧,复生抬眸,「小忧,我真的好爱你,但你不该来......」
复生冷不妨捧起毛忧的脸,重重吻上一口,随即离开那瓣柔唇,将毛忧举起高高抛了。毛忧大惊失色,却见自己已往况天佑等人飞去,复生原来不是伤她,是更狠心的将她推开。何有求见状,急急奔去将毛忧拦腰接下,很快往旁一带,毛忧稳稳站了,但泪又已滴落。
众人见连毛忧也唤不回他,心痛可想而知,何有求咽着苦涩,朗声道:「复生,你回来吧,我们是一家人。你跟我不仅是师徒,还是真正的......」
「我知道,我是何家人,还是你爷爷那一辈。」复生匆匆打断,这些情分早逼得他折磨痛苦,再待一刻定会令他崩溃,「不管我是谁,在我心中已认定你是师父,只是多了一层血缘亲情。师父,对不起,有些事我不得不做。」
何有求大声恳求:「不要做出会让自己後悔的事,复生,你能坚持的,我们会帮你坚持。」
「不要再说了!」复生神色骤变,立时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