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迎香初回镇,便听闻了这妙趣之事,跟桂愿说了句:“好娘子,相公挂念小弟,现在便去小弟的夫家拜访,族里的长老便靠你应付了。”桂愿被抛弃了,那时族人不知底蕴,听得他们将相公娘子之称呼颠倒过来,以为是桂愿要了桂迎香的身子後,不肯认帐,使他直受千夫所指,脱身不得。桂愿抱着濠淘大哭的小女儿,一时感怀身世,不知为何偏被这女魔头从小缠到大,只怪当日偷尝禁果後不知节慾,现在欲哭无泪。
那边厢,桂迎香戴着黑色幅巾,身衣蓝袍,在黑色腰带上系了个白玉佩,又把丰满的胸部束平,便成了一副俊美书生的模样,摇着一柄白纸扇,去寻访莫府。貘妖名气很大,其後人行踪诡秘,少有留在镇上的,她在人间混了几十年日子,也从未碰上过貘妖,是以好奇不已。
原想着貘妖既出身显贵,府邸亦应是气派堂皇的,但寻得後,发觉只是一座清幽的小园,隐於山中云雾,占地颇大,却陈设简单,论风景也是幽静怡人的,但对於生性狂浪的桂迎香,便稍嫌郁闷。
不管如何,她还是跨过门槛,随意找上在扫院子的一名下人,问他们说:“小生冒昧一问,你家夫人可在府上?”
那下人问:“公子所指的是排行第几的夫人?”
“嗯……”桂迎香再说:“最晓御夫的那位。”
那下人噗嗤一笑,又很快回复成原来卑下的模样:“可是来自桂族的二夫人?公子,你额上有三瓣金桂胎记,模样秀丽温文,与我家二夫人如出一辙,莫非是兄弟?”
“这位小兄弟真是观察入微,这样吧,”桂迎香犹记得小弟当年有多怕她,如这时便说明正身,桂迎乐一定不敢见她,便扯了个谎:“劳烦你向你家二夫人禀报,他族中一位叔叔来看他了。”
那下人去了二少爷所住的那座院子通报,不久後回来,面有愧色:“二夫人说身体抱恙,不便接见公子,请公子……”
桂迎香在心内冷笑,这下人一定是自作聪明,将她的相貌形容给桂迎乐知道。天底下可找不出第二个跟桂迎乐在外貌上有八成相似的人,他必是猜到她的真正身份。
“唯有再请小兄弟向你家夫人传话——你就跟他说三个字:‘红合欢’,我这便先行告辞。”
果不其然,桂迎香还未出山,已被方才那下人追上,且被请回莫府中,到了一座淡黄色外墙、两层高的楼房,独是这片园中种了一片金桂,刚去到,一阵桂香随清风拂面,桂迎香深吸一口气,有置身於老家的感觉。
入了那楼房,上了木楼梯,一间房以一瀑浅金色珠帘为门,那珠子都雕成桂花模样,薰以桂香,桂迎香穿过帘子,如穿过一丛又一丛的金桂,终见到一个背着她的人,身段清瘦,正坐在檀木书桌前抚琴,那人旁边还坐了一个小人,只见背影,未见全貌。
“二夫人好大口气,亲叔叔来看你,还须出动到红合欢一事才能见上你的背影。”桂迎香说完,见那人的身子微微抖动着,心中忍笑,素来无礼节可言的她上前熊抱那人,惊得对方大叫——这当然便是桂迎乐。
桂迎乐名义上是二夫人,可仍是作男子打扮,与桂迎香的衣着风格相似,看来便是翩翩儒生,只是桂迎乐眉宇间带有温顺文气,与桂迎香的灵慧狡黠殊为不同。桂迎香见弟弟一副活见鬼的样子,心里得趣,素手隔着衣袍抓了桂迎乐胯间,用力一捏,笑嘻嘻说:“呵,几十年不见,小乐乐长得一副不得了的宝器,难怪堂堂莫家二少爷也肯雌伏於你身下。”
“你、你、你、你……”桂迎乐站起来,甩也甩不开背後的桂迎香,只得任由她抱着,一张文弱秀气的脸红彤彤的:“你……香姐,怎可以这般、这般……我还是你的、你的……”
“什麽香姐,要叫便叫香哥哥。哼,你小时候被我检验过无数次,哥哥现在也画得出你那时的小宝贝,现在才……”
“别欺负爹爹!”桂迎香手背一痛,这才发现一个小童正咬着她的手,长得一副浓眉大眼,理着小平头,身穿长袖鹅黄短袍跟黑裤,很可惜丝毫没有遗传到桂族特有的美貌,日後倒可能长成个英勇男子。桂迎香想抽也抽不回手,以另一只手如法炮制的抓了那小童的下阴,那小童怪叫一声,双手掩着被抓痛的下体,双眼红了,倔强地不肯哭出来。
“连我也敢咬?”桂迎香不怒反笑:“别哭,小子,你那宝贝比你爹爹多年的还可观一点,应当开心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