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芙萝拉拖着行李缓缓走入自己整整两年不曾踏入的闺房,记忆里曾经如此清晰的回忆趁她毫无防备之际悄悄浮上心头,她眼眶泛着泪光得走向那张柔软大床无力的躺了下身,紧闭着那双带有痛楚的眼眸难受的回想着。
范凌宇的笑容、气息和那偶时疏远偶时温柔的嗓音,她曾经短暂得拥有过他的全部一切,但就在她正站在幸福的顶端时它瞬间消失的不留痕迹。芙萝拉突然感受到床上多了那麽一点的压力,是谁用同样暧昧的姿势压着她?她不敢睁眼,就怕那麽一点的幻想也跟着消失了。
「嘘……别哭了,他正在偷看你呢。」Adrian伸手抹去身下女人的泪水,轻轻的嘱咐着这样伤透心神的她,镜子里那男人清楚的愤怒脸孔看来不像方才般疏远,他将唇轻压下芙萝拉的颊际并刻意用假动作让门外偷窥他俩的人误解。
「别忙了,他根本就不在乎。」芙萝拉将自己的小脸掩埋於Adrian的胸前,泪是越掉越凶不曾停过,只见他不死心的想一件件在范凌宇面前扒去她的衣。会这样为一个女人发怒的男人怎可能不爱她?只有像傻子般想逃避伤口的她看不清也看不懂而已。
「Adrian!你想做什麽?快点放开我!」芙萝拉感受到那男人的意图後不禁讶异的喊了出声,老实说她并不怕Adrian看见她的身子,反而怕的是范凌宇见着这样煽情的画面会误会。纵然带好友们回来做戏就是要他误会,她也不希望是在这样的场景被误解……就算是一个女人仅存的那点自尊吧?
「傻芙萝……做点事也比没做好不是吗?」男人将俊脸轻窝於芙萝拉的颈间,温柔又带点算计的语气顿时让她的心毛了起来,他到底打算在范凌宇眼前做什麽?想挣扎又不敢伤到好友的矛盾让一向拥有好身手的芙萝拉,只能被Adrian继续牵着鼻子走。
忽然一个力道把Adrian整个人拉了起身,他毫不讶异的盯着眼前想用拳头狠狠替芙萝拉出气的范凌宇,不罗嗦一拳就这麽打在那张面带笑容的脸庞上,望着好友嘴角渗出的鲜血床上的女人不禁愣了。
这是芙萝拉第一次见到范凌宇如此无礼得招待客人,急着想保护冤枉被打的Adrian的心情,让她在顷刻间替他挡下了那威力更加重的第二拳。没长眼的拳头就这麽重重打在那张娇嫩的面容上,晕眩的痛楚让芙萝拉在下一秒立刻晕倒在地,原本白嫩到足以挤出水来的小脸顿时红肿得吓人。
「Forala!」万万没有想到会波及到芙萝拉的Adrian,讶异得睁大双眼迅速抱起倒在地板上毫无反应的她往外奔去,而他那样着急的大吼声也引来了隔壁房间一同讨论时事的James和段约书亚。
「妹──你醒醒阿!」段约书亚不敢置信的摇了摇Adrian怀里,那脸上尽是苍白的芙萝拉,又是心疼又是紧张得喊着她,回头看了几眼那道独留房里的错愕身影後不禁明白了什麽,叹了口气後便赶紧把晕去的她送到医院急救。
范凌宇像是被世界隔绝一般,听不见旁人为芙萝拉着急的声音,只是愣在原地缓缓流下懊悔的泪水。他做了什麽?他竟然亲手打伤了自己在心里默默守护将近十年的女孩,望着手背上微带腥味的鲜血一会後,范凌宇突然像发狂似的崩溃怒吼着,泪水悄悄滴落在他衣服上,静静倾听着这男人的懊悔与无奈,他从来就不是不爱而是……太爱了。
台北市立医院,普通病房。
纯白色的病床上躺着一个金色长发的女孩,本来吸引人群目光的漂亮脸蛋,因为意外而多了一个拳头大的瘀青伤口,不一会女孩便朦胧的睁开双眼试着想看清自己身处何地。
「妹,你醒了?」正在削苹果准备要给芙萝拉吃的段约书亚,看着床上微微抖动的身影不禁心疼的扶起她来,女孩头晕的轻抚着自己的头和不停泛疼的脸颊,眼里的浓厚疑惑让他犹豫片刻後才拿出抽屉的镜子递给芙萝拉。
「……我的脸好丑。」第一次芙萝拉这麽形容起镜子那头的女孩,诺大的瘀青看起来像是被家暴一样,伸手轻压一下就会痛得让她倒吸不只一口气。紧闭的房门突然开了,走进的是一个略嫌狼狈的中年妇人,和芙萝拉极为相像的面孔上多的是担忧和不舍。
「妈?」段约书亚望着南西如此狼狈的模样,一猜就知道她大概是接到消息才从总公司的年度会议上匆忙赶来的,只可惜床上的女孩见着南西就瞬间撇过小脸不愿多说什麽。女人受伤的凝视着女儿的小脸,想关心又不敢走近的样子让他实在是看不下去,到底还是一家人阿不是吗?
「芙萝拉,听哥说好吗?就算是对妈两年前的惩罚也够了吧,你两年来的不闻不问和冷漠隔绝对妈来说有多痛苦你明白吗?是因为你没亲眼见到妈有时难以下咽的样子,你才忍心继续这麽对她!已经够了萝拉……怎麽说她还是妈妈阿,你真的要为她不得不做的决定这样子对她一辈子吗?」段约书亚将近哽咽的语气听在南西和芙萝拉耳里是那麽心痛,她们已经整整两年不曾见面和说话了,芙萝拉的刻意回避和南西的伤心欲绝在段约书亚眼底是那麽的无奈。
「两年了,原谅妈不行吗?」南西颤抖的走向芙萝拉面前近乎请求的说着,她这两年来没有一天不活在後悔当中,但纵然如此後悔她却不得不这麽做,因为一旦纳实垮台不就是在逼自己的父亲自尽吗?所以女儿的爱情和父亲的性命,她选了後者、即便这麽痛苦她还是选了後者!
「只要妈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原谅妈了……」芙萝拉泪流满面的凝视着母亲苍老的颜容,她後悔了、後悔当年这样对待自己的妈妈,看着南西从来不曾白过的金发她不禁痛哭失声,难道她真要逼死自己的母亲吗?除了原谅外她还能说什麽呢,就当让南西为两年前的决定做补偿吧,这样不仅能让她们都放下过往也能帮那不要她的男人远走高飞。
爱情不是不曾回来过而是归来又离去了,只因为拥有它的代价太大而人的力量太渺小,不能将这样美好的温柔藏留於手里永远保存。那年她回来了也再度离去了他的身旁,把他最後的那点希望和爱情再次摧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