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面前,我永远都嫌自己不够好,就算在那些宴会上或者沈薰眼里我已经好到不能在好了,我已经如一块被他雕琢得有模有样、连灵气都显现出来,但我还是觉得我不够好。
我不够格陪在他身边,於是我开始着摸着该怎麽去让我自己更好,而我这一点小心眼自然是逃不过他眼里。
「初微,现在我给你两个选项:一,要嘛你到我公司实习;二,要嘛就是你自己想你要干嘛。」
最後我还是选择了到他公司实习,因为我实在不知道以我现在的情况,我能做什麽去,要找工作可能没人要一个高中毕业的人;要生活我又没有钱可以花,而我又不想回到外婆家去找妈白吃白喝,我不想增加我妈的负担了。
「明天开始上班吧,你先搬去和我住,一起出门比较方便也比较安全。」他把车停好,我们已经到我家了。
一回到家,他就进了我房间,拉出我的行李箱,帮我把衣服、裤子、等杂七杂八的东西放在床舖上,当他要把东西塞进行李箱时,他看着因为被他及着收拾东西、而傻楞在门边的我问:「这些东西,你要怎麽处理?」
我朝行李箱一看,便明白他的意思:这只破兔子和路边摊买的披肩我要怎麽处理。
「初微,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丢掉。」他定定的看着我,好像要把我身体烧成一个洞一个洞一样。
我哑着嗓问:「可以不丢吗?」说真的,我真的舍不得丢,它曾代表着我最青涩的爱情,还有最单纯的夏初微,它是我生命的一部份,是我人生中的转折点。
何墨然皱了眉,最後来是把我的东西一并塞进箱子,然後拉上拉链,走出房间,我跟在他後面,他边走边开启大门说:「其他东西就留着,有缺的话我们等会去买。」
在他帮我把行李箱放进後车箱时,我终於开口了。
「墨然,可以不要这麽快吗?」
何墨然动作微顿,抬头看着我,「为什麽?」
他眼神锐利得如一把刀,直直的盯着我又再问一次:「为什麽?」
我看着他,有些心虚的回说:「我觉得太快了,而且这阵子我想去看我妈妈。」
何墨然双手抱胸,最後关上後车厢的门,上了车,而我被他一连串不语的动作愣得说不出话,还站在车门旁,他摇下车窗说:「上车。」
我呆愣愣的点头,乖乖的上了车、系上安全带,才想起来现在要去哪,而我正犹豫着开怎麽开口时,何墨然就像是我肚里的蛔虫一样,「去看夏阿姨,顺便去P岛。」
我惊讶的转头看他,「为什麽要去P岛?」
他怎麽会知道?我记得自己没有跟他说过、也把隔天将飞往P岛的机票藏得好好的,为了怕自己忘记我还夹在自己的手帐中!何墨然不可能是那种偷翻我私人物品的人啊!
一想到手帐,我连忙翻了自己的随身包,结果东翻西翻就是找不到我一直放在身边的手帐,该不会放在家里了吧……抬头一看,车子已经行驶到高速公路上,我也不好叫他调头,但一想到机票放在里面,我就急得快哭了。
他淡淡的瞥了我一眼,右手伸到我膝前的收纳柜,掏出了一本红色的本子,放在我大腿上说:「你上次掉了。为什麽不跟我说你要去P岛?」
一打开本子,一张机票就落在我膝上,飞航时间是明天傍晚五点二十分。
「墨然,我觉得有些事,是我自己处理会比较好……」我看着机票,手上的力道却不自觉的用力,使机票开始有些皱褶,「我不想让你参与我上一段感情,因为跟你在一起,所以我更希望自己赶快清理掉上一段感情的任何事情,我不想让自己一直沉溺於过去、我不想让你在看着我对过去的东西哭、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恋旧於他……」
何墨然突然停下车,我重心顺势往前一倾,撞上了挡风玻璃,他解开安全带,从口袋掏出了一根菸,摇下车窗,点燃。
过了许久,隔着白烟我听见他说:「初微,那为什麽你始终不肯丢掉那条披肩和兔子?」
「不是我要说你,只是你现在口口声声说想要忘掉、丢掉、清除掉,但是你的行动呢?你还是留着它们。我从不去过问你,是因为我觉得我没必要知道你的过去,而我也没有兴趣去参与你上一段感情,但是我不喜欢隐瞒,我不喜欢你瞒着我去做事情。不管是对我好或坏,我都希望你能和我说一声。」
「如果我没捡到你的手帐,如果我没看到机票,如果我今天没来找你,你是不是明天就不在了?」
「夏初微,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真的很自私,只想到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