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獨角戲 — 外篇.起因一

「都......」电话声不断在响,尤利伽皱眉。

最後「啪」的一声直接挂了电话,尤利伽才从床上爬了起来。

不用接他都知道是谁。

但当他正要下床时,一只手就环了过来,绕过他也很乾脆的砸了电话。

「......焰艳,一大清早不要发神经。」

找个机会再敲一台电话回来好了。

看着地上的残骸,尤利伽进行完无声的道别,就决定无视。

焰艳爬了起来,然後面无表情的看着尤利伽忙。

面无表情的,没有活人的气息。

等尤利伽穿好衣服,焰艳才突然笑了起来。

做到床边,将双脚相叠,略为仰起了头,焰艳的嘴角带着几分不明的笑。

转过身的尤利伽一看到赤裸得焰艳又皱眉。

百分之百是在拖他时间。

一大清早是又有哪件事招惹到他了?

当初真的不应该因为被偌吕陷害,过不惯和尚生活就接收神经病的。

虽然他一直觉得在那时,若那时他没跳出来,焰艳真的会因为那个烧保险丝的白痴变成神经病。

就算是为数不多的善良突然发作好了,也不需要到床上去。

那麽,当初到底是为什麽?

尤利伽陷入了沉思。

「哼哈哈哈,哈哈......」

焰艳垂下头笑出了声。

......偌吕你记着。

啧了几声,尤利伽吻住了焰艳。

他的动作很温柔,虽然他知道自己各方面一向跟温柔扯不上边,尤其是个性,但也尽力了。

他知道,其实这个人类很脆弱。

是因为对方有忧郁症也好,是因为这个人类也好,尤利伽少有的柔情都给了他。

省的等等又胡思乱想。

他不想他坏掉。

至於另一个欠人揍的,等一下就直接去开会,让那家伙等死。

当焰艳伸手想脱对方衣服时,尤利伽挥开了。

「不要闹,我好快点完事。」

在尤利伽没看到的地方,焰艳又再次面无表情。

快点完?

当尤利伽下楼时,焰艳趴在床上,突然又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

边笑着边把手伸进枕头底下,焰艳拿出了一串钥匙。

你等一下要怎麽办呢?

翻过身,焰艳愉快的躺在床上。

而後,他又舔起了自己的身体。

直到楼下飙出了一句脏话,焰艳才起身到窗户。

「喂!接着!」

打开窗户,无视对方的神情,焰艳将钥匙甩了出去。

看着对方的失态,焰艳又感到扭曲的愉快。

你气什麽呢?

我比你更生气呢!

尤利伽啊尤利伽......

攀着窗户,焰艳缓慢的滑落在地。

不是不知道,其实他们并没有在一起。

他知道的,什麽都不是。

尤利伽对他从来都无所谓,无论人或事。

尤利伽当然能够有别人。

可是尤利伽,我生气了呦!

在独自面对的房间里,焰艳又感到了自己的扭曲。

感受的那麽深刻。

不正常。

他将会扭曲一辈子,一辈子都在扭曲,回不到正常。

只能这样子了吗?

其实他很想哭。

只是,扭曲的,真的回不到正常。

自己只能有自己吧?

尤利伽也真倒楣,摊上自己。

格格的,坐在地上,焰艳又笑了出来,恍恍惚惚的,思绪开始模糊。

「哈,哈哈哈哈哈......」

怎麽会只剩下尤利伽?

已经是唯一的了。

焰艳失去了对付高洛时的狠劲。

还有自我。

「哈,哈哈......」

想哭却笑着,真像个疯子。

焰艳跪在地上抱住了自己。

其实很想哭。

偌吕靠在柱子上打哈欠。

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大辣辣的打哈欠很不雅观,这他也知道,但这是夜间工作的职业病,怪不得他。

看了看手表,偌吕不由得皱眉。

尤利伽是一大早就在发情所以走不了吗?

这习惯该改了。

不,也有可能是跟自己的......

思绪中断。

偌吕瞪大眼睛。

「尤利伽,我不知道原来你还有表演特技的才能。」

看着在脑残偷笑的偌吕,尤利伽很想把他打成垃圾。

他也知道早上有多精彩。

「不是我,家里的神经病干的。」

他没兴趣表演特技。

如果说对方是偌吕的话,那直接揍下去就对了。

可偏偏是焰艳。

揍不下去,又不能这样放着,毕竟他也不是表演特技的,天天都来还得了。

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真的拿焰艳没办法。

怎麽做都不行,也不知道对方是在发什麽神经。

到底是怎麽回事?

尤利伽头痛得不得了。

真该把偌吕打成垃圾。

都他造成的。

「喂,你的眼神很奇怪。」

尤利伽知道大概是自己的眼睛冒出杀气了。

但看那个人一脸「又不是我干的」就想打。

很奇怪,没这麽想打一个人过。

「好了,我现走了。」

大概是觉得再待下去人身有危险,拿了自己的药袋,偌吕转神就走。

只是离开前偌吕突然伏下身。

「家里都有了还找外面的,坏男人。」

在尤利伽愣住的那一刻,对方迅速的在衣领印下一吻。

尤利伽皱眉。

当偌吕离开时,尤利伽总觉得怪怪的。

是不是被算计了什麽?

低下头,尤利伽突然愣住。

「嗯?透明唇膏?」

他突然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焰艳去了诊所。

站在外面,焰艳没有进去。

他想的很多。

一般人应该会立刻冲上去,但焰艳不这样做。

光顾着跟外面的闹,是不理智的,还会激起反效果。

网,该全面的收。

尤其是要做到威慑的而不实际伤到人。

没了上次被恨意覆盖,焰艳想的更清楚。

而在焰艳记忆中,刚发现的时候,其实也没有多大的情绪。

愣愣的,很平静,焰艳在那时只是直直的盯着锅子里的鱼。

然後,死鱼灰白的眼珠就一直映在他的瞳孔里。

灰白的死鱼眼也盯着他。

这是他後来不断看见的幻觉。

或许从双方的瞳孔里望出去,什麽都是坏的。

垂着头,焰艳动也不动的站着。

他融入了场景,没有任何人注意的到他。

阳光下的焰艳,忧伤而艳丽,像极了一朵寂静的火焰。

偌吕觉得很可惜。

因为等太久,偌吕乾脆亲自去找,结果病还没看,就看到尤利伽一大早在表演空中飞人。

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个,尤利伽居然还能在行使的车顶上跳来跳去,表演空中接物。

太可惜了,他居然没带相机,不,要带摄影机,把那种场面拍下来。

在他接住钥匙又跳着回来後,围观的路人甚至还疯狂的拍起手了啊!

那种场面真的不是一般的壮观。

太可惜了。

惋惜着走下楼,偌吕在外面遇到了焰艳。

焰艳的颈垂的那麽的忧伤,像是被什麽压的抬不起头。

那一个看起来那麽温和害躁,那麽忧伤那麽艳的男子,在角落里不起眼的笑着。

偌吕突然也笑。

刚才骗人的,其实有一半是。

虽然说对方有忧郁症,这样做好像有点恶劣,但罪归祸首是尤利伽,扯不到他这。

他只是参了一脚而已。

「尤利伽还在上面吗?」

面对焰艳的话,偌吕继续笑。

暗自观察了一下,他发现能接收这个的都是强者,要不就是像尤利伽那样神经大条。

也只有尤利伽会把压迫人的气息当作神经质。

换别人早被压死了。

焰艳给人的压迫感太重,也太危险,就光是那样垂着头笑着,即便颈垂的再低再温和,像是个害躁般的小女孩,还是一样光站在那里就能整个震住场面。

但偌吕不觉得像尤利伽形容的火焰,而是夜晚盛开的冰凉清静的花。

在黑暗中绽红。

强大却又脆弱。

偌吕收回了观察的视线。

他的对手若败,不是真的不如他,就是意识下的不敢全力以赴。

要乔事情的话,带这个去就对了!

「喔,上面的啊。」

往上瞥了一眼,偌吕估计尤利伽也该发现了。

「坏孩子正在接受教训中。」

在对方还不能消化这个答案时,偌吕就已经离开了。

转了一个弯,偌吕突然本能的往旁边一闪,然後低下头看着被烫伤的手。

泼在地面上的饮料还在冒烟。

「干,你这恶心的同性恋......」

「当同性恋是又怎样?爱的是男人又没爱上你,恶心什麽?还有,自己的男人就自己管好,有本事就别让他进夜店,别一昧的在原地发疯,不然就放手,少牵扯一堆人,去找当事者谈!」

不等对方骂完,偌吕就打断了接下来的话。

就算那个人不来他的店,也会去别家,又不是他去抢的,关他啥事。

之所以那麽确定是客人,是因为偌吕在圈子是很守那两个原则的。

就算是没守,也是为了教训人。

抓住挥过来的手,偌吕眯起眼。

「再说,这也是我有本事,换你办的成吗?」

甩开女人,不管身後是如何的泼妇骂街,偌吕在走了一段路後,发现在暗里看了一切的人居然没有追过来。

哎呀,难怪尤利伽说他的思想与众不同。

「手很痛啊,害我好想那位明理的。」

他喃喃自语着。

但想了想,偌吕皱眉。

虽然说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也马上奏效,可偌吕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等等改去刺激另外一位。

真是,一个天使的阴影,一个能震四方的人类,谈恋爱居然还要他撮合。

啧了声,偌吕看着受了伤的右手。

「偌吕,你是不是该......喂,不要在别人问话时开别人的酒!」

闪过来抢的尤利伽,偌吕迅速的拔塞灌下一口。

「喝一瓶而已是在叫什麽。焰艳开了你多少瓶你都没说话!」

「......为什麽你知道?」

「我厉害!」

「那麽,你是哪根经想到了?」

既然问不出来,尤利伽乾脆换回原本的话题。

依次数来算,这家伙应该很多次了。

尤利伽想不出为什麽。

偌吕抱着他的酒,靠在沙发椅後,慵懒冷静的笑。

「坏孩子不该接受教训吗?」

「我又怎样?」

他还真无法理解对方的神经。

「你们不是都同居了?你还什麽费用都不收了。」

「那不代表什麽,我突然善心发作不能吗?」

焰艳确实是特别,但不能说明什麽。

他不能接收人类。

尤利伽继续皱眉。

偌吕打了个哈欠。

「真的?那我明天去找他。经过白天的事後,我突然好想那位明理的。」

「你不要去找他!」

尤利伽一秒发出权威性的话语。

「干嘛,你又不要。虽然我是做牛郎的,但我什麽都行的。」

偌吕的脸孔懒懒的,带着冷静的笑,又灌了几口。

「老实点吧,尤利伽。」

看到对方沉思了起来,偌吕打了个哈欠,一口气将剩下的全灌完後又开了一瓶。

见对方还在沉默,偌吕随手拿了垃圾砸下去。

「况且我找人结拜不行吗?」

「结拜更可怕!你不要带坏别人。」

尤利伽将垃圾扔了回去。

虽然不知道白天发生什麽,但跟偌吕扯上的事,惊悚值应该很高。

「谁说的,我可是治忧郁的特效药,看看当初的你,再看看现在。搞不好结拜完後他的忧郁症就不治而癒了。」

闪过,偌吕又抓了一个砸。

「带坏的可能性更高!」

尤利伽接住後回扔。

所以说如果他会变坏也是这个带坏的。

这样说来,就更该把这个打成垃圾,省得祸害人世间。

「再说回来,你这麽晚了确定还不回去?还有,既然知道对方有忧郁症,就注意点,去理解他在想什麽。」

偌吕打着哈欠闪过。

尤利伽皱了下眉。

他是在偌吕上班时去找偌吕的,而後偌吕也就乾脆请了假到他这,反正偌吕的手也受了伤。

「你要走的时候把这里清一清,垃圾你扔的。」

看看手表,时间的确太晚了,等等神经质会变神经病。

尤利伽抓了外套直接从阳台跳下,先跳到一楼阳台再翻出去,安全落地後无视屋里的口哨声,开了车就走。

焰艳赤裸的坐在餐桌前,看着时钟。

这麽晚了。

饭菜凉了。

他垂下了头。

尤利伽一开始是住在诊所的。

而後,他来了,没几天尤利伽便带他到另一栋房子。

他知道尤利伽名下的房子有很多,但也仅至於此。

在他住那里时尤利伽整个人都更加的神秘。

而他没有立场过问......

门开了。

焰艳还是坐在椅子上,看着尤利伽热菜。

他的思绪很乱。

响到了早上想的,想到了那个人说的,想到了自己的状况,又想到了......不,不能再想。

想哭了。

但等等一定是笑出来。

暗夜里的曼陀萝,一样是太脆弱而不正常。

崩毁的无法复原。

灰白的眼睛跃然在他眼前。

若用那双眼睛看出去,一定也是一片灰白。

焰艳的嘴角泛起了那凄凄艳艳的笑。

扭曲正在加速扩张面积。

窒息的空间,窒息的人。

这是他刚才面对的。

而现在,空间多了一个人,但原本的人还在窒息。

异常的,焰艳发了几分钟的呆之後,想笑。

不想哭了。

是真的想笑。

像是用力的,去笑得那样凄凄艳艳,就能发泄什麽。

那凄凄艳艳的笑,其实脆弱。

焰艳知道他摆脱不掉这样子的笑容了。

沉溺在,一辈子的扭曲里。

然後溺死。

最後发了狂。

「哈哈哈哈哈......」

焰艳笑得像是太过愉快。

其实很想得救。

当初是尤利伽将他捞起,那现在呢?

尤利伽,你是怕我发狂,还是担心我发狂?

焰艳开始感到昏眩。

四周的光突然使他不适。

其实尤利伽早说过了,不能依赖他。

灰白的眼睛正直直的看着他。

「灰白的,灰白的灰......」

「你吃过了?」

软软的垂着白皙的颈,焰艳只笑。

看着尤利伽皱着眉看了他一会,伸手想拿走他面前的饭去热,焰艳猛然抢了过来,倒在自己身上。

思绪一直转,焰艳的想法改了。

如果光使自己昏眩,要不就是关掉,要不就让光成为自己的背景。

摆出了早上的那种姿态,他凝视着尤利伽就像凝视着整个世界。

舞台上的表演,主角该是他。

焰艳知道自己快坏了。

但他不打算去向谁求救。

但不正常的主角,一样可以主导剧情。

坏了,就装作正常,即使游不出来,但一样可以活。

当尤利伽伏在他身上时,焰艳其实很愉快。

还真的。

亲自听到尤利伽证实後,偌吕不由得佩服起自己的料事如神和高瞻远瞩。

果然,当初他就觉得这两个适合多了,怎样都比会去烧保险丝的好,不枉费他三八一次,充当广播电台。

而尤利伽的否认,只换来偌吕的暗自摇头。

「真的?那我明天去找他。经过白天的事後我突然好想那位明理的。」

明理的可遇不可求。

「你不要去找他!」

对方一秒内就反驳回来,而後沉默。

见他沉默太久,一口气将剩下的全灌完後又开了一瓶,偌吕随手拿了垃圾砸下去。

一个问题想那麽久,真是幼稚园儿童。

然而当对方回过神,听到他说要找焰艳结拜时,对方的反应更大,一整个像看到什麽妖魔鬼怪。

我甩你!

你再看看我甩不甩你!

哼了几声,再刺激对方几句後,偌吕感到无聊。

好不容易等到对方想开了,互砸完垃圾,中途也一直灌酒,偌吕提醒对方一下时间後就顺便欣赏一下特技。

对於尤利伽的遗言,不,还不是,是走前说的话,他啧了声。

你就没砸!

我就不信你今天晚上没家庭革命。

把手里的灌完,偌吕在沙发上躺下,顺便再开一瓶。

不知道尤利伽到底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要不然那家伙会成为第二个烧保险丝的。

拿起一张婚帖看了看,偌吕又灌下几口。

他是别人的特效药,可惜没人是他的。

而在这之前,他还得继续充当特效药下去。

拿当初用在尤利伽身上的用在焰艳身上,不知道效果怎样。

这药是下的太猛些,但要是放着不管,没有适当的引导,最後焰艳一定会被自己的乱想给弄疯。

一切就看尤利伽自己。

放下喜帖,他感到了些微的醉意,在即将醉死前,偌吕打了通电话。

「喂,小可......啊?我当然也想你,不是,你过来载我......不是啦,今天没有,但如果我睡在这里被他家的发现,尤利伽会把我变成垃圾,我知道他想很久了......喂!喂喂!不要挂,你过来的话我随便你喔。」

关掉手机,偌吕又一口气灌完剩下的。

其实这种时候是应该找些靠谱的,但通常那些都有伴了,真的半夜找人来会闹出家庭革命,若不是尤利伽现在也有了,他也用不着用这招。

偌吕闭上眼。

再开一瓶,他慢慢的喝着,身体愈来愈沉重。

其实还很清醒,但身体确实进入了睡眠状态。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又思考起。

今天似乎特别顺利。

从来,都需要大量的酒精才能入眠。

这样才不会做梦,不......「咚」的一声,只剩下一点点的酒瓶摔在地上,流动的液体,地上的碎片,离偌吕垂下的手距离很短很短。

偌吕的思绪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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