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迷迷糊糊间,我只知道有只鸡腿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已经张大嘴巴试图要去咬它,可是不晓得身体为什麽不能动。
我缓缓张开眼,鸡腿呢?
正想起身寻找,却赫然发现我的左手打着石膏,怎、怎麽回事?
突然喀一声,白色的门被拉开,我顾不得鸡腿和手赶紧闭上眼装睡。
话说这里不会又是医院吧......最近跟医院好像特别有缘,第三次了。一次千泽旭害的、一次那该死的男人、这次又是怎样?可能又是他吧?我苦笑。
脚步声很轻,能想像那人踏着轻盈的步伐走入。我偷偷张开眼瞧,噢,高大的身材,帅气的脸庞。
我将紧绷的身子放松,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哥哥。」
他一听到声音赶紧走过来,「漓,你终於醒了,我们都好担心呢。你的手有点骨折,所以打上了石膏。」真不愧是哥哥,我尚未开口就解答了我的疑惑。
我看了看他身後,不禁疑问道,「只有你吗?其他人呢?」其他那几个死小子,不会就这样很没良心的自己逍遥自在去了吧?
「他们在学校上课--」话说到一半,哥哥的电话响了。
眼珠子一转,在哥哥接起电话前匆匆说了一句,「不要说我醒了。」嘿嘿,眨着大眼,嘴角勾起一个恰当弧度的恶魔微笑。
过了一会儿,哥哥走过来看着我,「那我把电话放她耳边。」我用右手吃力地接过,屏气凝神地听着。
「欧巴桑,还记得段考那时候吗?你不是有注意到我怪怪的,你还说是不是双胞胎,对吗?」这声音是小屁孩,我很确定。
他的口吻好像略带感伤。没想到小屁孩也有这种情绪?太令人讶异了!
「我有个双胞胎姊姊,原本和我一样跳级就读华帝高中,可、可是--」听到跳级这两字,我差点笑出声。
「她出车祸去世了……」唔,真哀伤。
他顿了好一会儿,「哪,欧巴桑会不会像我姊姊一样死掉?」呸呸呸,这是在咒我死吧?
「你说要当我姊姊的!不会食言吧?况且你的生命力应该像小强般旺盛,快点醒来好吗?」
「姊、姊姊!」我能想像他哭得满脸鼻涕眼泪的模样。
「乖~」糟、糟糕了,一不注意居然不自觉开口了,我赶紧将电话拿给哥哥,并对他摇着头,只见哥哥疑惑接过後听了一会儿,他又看了我一眼,我更加大力摇着头,他才迟疑地道,「没有啊,你听错了吧。」
见哥哥放下手机,我才松了一口气。
「回去上课吧,哥哥。」美唇一勾,扬起一个无害的笑容。
哥哥似乎有些迟疑,我见状立刻补了一句,「你不走,我也会赶你走。」我可是说到做到,哥哥看着我很坚定的样子,过了片晌才苦着脸离开。
过了好一会儿--
「进来吧。」语毕,眼前也出现一个人影,我有点无奈地道,「不会又是他吧?」只见暗用着不明意味的笑容点着头,那笑令人有点毛骨悚然。
真的有那麽想要我的命?哼,可惜没这麽简单。
人家都说祸害遗千年,倾国倾城一定也是一种祸害。但却也感谢这场车祸,其实我并不想让人参观我曾经住的房子,只是当下无法拒绝罢了。
无法拒绝这代表的意义对我而言似乎不是个好现象。
*
眼前有一排栅栏,上头还有几只小鸟不停地跳动,栅栏内是个百花盛开的小花园,五彩缤纷的小花增添了一丝生气,蝴蝶绕着花朵翩翩飞舞着,而小花园包围着一栋美丽的房子。
感觉很像童话故事中的城堡,不过这是那个男人的家?我不禁露出个讽刺的笑容。
之前问过哥哥了,他并不住家里,不知道用什麽理由说服成功,可能是独立之类的藉口吧!如果是我,我会直接告诉他们:我完全不想和他们呼吸同样的空气,那会令我想吐。
我用了点小技巧打开那个栅栏的锁,大门感应的锁更不成问题。
我踏着轻盈的脚步,在门口徘徊了一下,看得出生活很奢侈,光是门口就陈列了很多古董、名画、花瓶等充满艺术气息的物品,个个价值不斐。
哼,以为这样就可以提升自己的水准?虚有其表又有什麽用?
我躲在玄关,屏气凝神地专注於周遭的声音,突然一道低沉且令我永生难忘的男声传来,我护好打石膏的左手迅速往後站,仔细听着。
「今晚八点,在最东边的那个码头。放心,品质很好。」码头?眼珠子飞快地转了转,很快就猜到他在说什麽,今晚八点吗?我记下了。
接着是踩楼梯的声音,我偷偷探出头,是个女人,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是哥哥的妈妈,但不是我的。
「老公啊?在跟谁讲电话?」
听见这声音,我原本放松的身子僵硬地连一口大气也不敢喘,声音彷佛一把钥匙,悄悄地开启了记忆的枷锁。
「把它给我吃掉!」我低着头,不敢看向那盘满是焦黑固体,还散发出浓浓怪味的东西。
「妈......我想去荡秋千,陪我去好吗?」听到这声音,我微微抬起头,用带有一丝感激的眼神望着比我高一点的男孩,他叫慕容俊,听说是我的新哥哥。
「宝贝儿子乖,妈先处理这小杂种,等等就陪你去,先去写功课等我,好吗?」温和的笑容一转过来变了样,丑陋又可怕。
「妈--」他似乎还想说些什麽,却在他母亲的眼神下黯然离去,不忘投了个抱歉的眼神给我。
我摇摇头表示没关系。
「小杂种,你不要以为我儿子能接受你,你就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了!你长大一定会跟你妈一样是狐狸精,只会勾引别人老公!」
似乎是我的低头不语惹火了她,她随手就拿起鸡毛掸子,豪不客气地往我身上招呼,我没有闪躲,也没有哭喊,就只是静静地任由她打,但这样似乎不能降低她的怒气,她越打越大力,椎心刺骨的痛从全身各处传来,细白的皮肤上点缀着青蓝色的伤。
身体不痛,但心却早已破碎了。
心在淌血,但上帝似乎嫌我不够可怜,更深处的牢笼也被轻易打开,完全没有拒绝的权利。
「杂种,去买东西。」她丢了张钞票给我,直接把我推出家门,我抬头看着那缓缓关上的门,那高度对我而言就像一道墙,象徵着心房也跟着隔绝这世界。
我跨着小小的步伐,随意的走着,我根本不晓得路,不过我很幸运地走到了,我小小的身子站在店门口,东张西望,因为老板似乎不在。
「小妹妹,要买什麽?」被一个宽大的影子垄罩住,我转身抬头告诉老板,付了钱就走了。
那天晚餐,我一如往常站在餐桌旁,像个服务生为他们服务,我总是得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享用那些剩菜剩饭。
「老婆,这怎麽那麽酸?」那男人放下筷子,皱了皱眉头。
不一会儿,她似乎是在试吃,紧接着尖锐的嗓子像魔音传脑般震进我耳里,「贱货!叫你买酱油你买黑醋,是要酸死全家啊?」
她嫌弃似地直接将那卤锅重重推在一边,汤汁溅了出来,我低着头不发一语。
但我的嘴边却勾起一抹笑,是在嘲笑她的无知,连醋和酱油都分不出来的人有什麽资格骂我?
对!我就是故意的,顿时小小的心头有一丝报复的快感。
「哼。」
「你--你--」她似乎气得说不出话来,直接抬手给了我一巴掌。
这一掌很重,使我的头皮发麻,我抹抹嘴角站起身,倔强地连一滴眼泪都没掉--是不屑掉。
余光让我看见那名为父亲的男人正喝着汤,彷佛什麽事也没发生,他摸了摸哥哥的头,低语着些什麽。
诸如此类的事情多到数不清,不过让我庆幸的是在我八岁的时候被丢到了美国,所以可以不用活在他们的阴影底下,但如今回忆起,却还是只有不止的颤抖与愤怒。
我突地回过神,只见那微发福的男人有点心虚地匆匆将电话挂断,只回答朋友两字。
敢做不敢当,这样的人,我最看不起了。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离开这里,心中正打着如意算盘。
*
此时是早上九点钟,我和那七人一同在学生会专用室鬼混,我右手抱着小白躺在床上看着分两边在赌博的七人。
暗什麽时候和他们混那麽好了?明明就不是学生会成员,居然还来串门子?话说他前几天突然转到我们班,就这样大剌剌加入这团体,装作一副很熟的样子,我怀疑他居心不良。
况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我才是这团体的主角!噢,还有一个身份--伤残人员。
车祸後居然没有人提起这件事,每个人都说是我走路不看路,只叫我保护好没受伤的右手,看来和他们相处久了,我那事不关己的性格被他们在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没良心啊!
不过想到小屁孩那番真情告白,就还蛮暗爽在心里的。
可是暗这家伙......看他混那麽好,还抢走了我的主角位置......
暗似乎接受到我的哀怨光波,转头露出洁白的牙齿灿笑,我不禁白了他一眼,放下小白拿起电视遥控转至新闻台。
「为您插拨一则新闻,T市的岸边码头,在昨日发现五人离奇死亡,下体似乎都遭受不明物体攻击,死状极为凄惨。现场发现大量不明白色粉状物品,疑似是毒品。而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五名死者身上皆有一朵香艳欲滴的红玫瑰,还有一张上头用血迹书写罪该万死四字的纸条,详细消息,本台将第一时间为您报导。」唰地一声,萤幕瞬间变黑,我轻轻一抛,遥控器安然无恙地躺在角落。
「这种毒品交易,见太多,那些人本来就该死。」小晨晨专心地看着牌,像似不经意般地脱口而出,随即只听见他咒骂一声该死。
「给钱吧,哈哈!」田芯欢呼似地将双手举起,笑得合不拢嘴。
「要不是我打错,你能赢才怪......」小晨晨似乎很不甘愿,不断地碎碎念,脸上很是不爽。
「说到下体,酪梨小姐很爱踹人下体呢!」目光一转,转至林易的裤档停下,「想念那种滋味吗?免费服务,千万不要客气喔。」弯起的嘴角透露了我不怀好意的想法。
「小漓漓好像也喜欢玫瑰呢!」田芯喃喃自语,手中洗牌的动作仍未停下,随後天真一笑,「如果小漓漓会杀人,那我们就会吃人了。」众人对这句话没有反应,很平常地又开始了下一场牌局。
「欸,若漓!」暗放下朴克牌走过来,一副似笑非笑状坐在我身旁。
我抛开脑中的思绪,看着他俊俏的侧脸,「干麻?中乐透了啊?那什麽脸,看了真想打。」我故意揍了他的肩膀一拳,缓和一下气氛,深怕与我认识多年的他看出些什麽。
「告诉你一件事。」他示意我附耳,而我也乖乖地靠近了些。
他压低音量在我耳旁说了一串,不料此时小晨晨拍手大叫,「我终於赢了,快给钱快给钱,韩在希,你少给一百五,田芯你也是!」众人则是叽叽喳喳地不知道在喊些什麽。
由於他们音量过大,加上我只听到後面一小段,不免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什麽两千万?」
声音好像有点大,引来了他们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