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見證五月天 — 那個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他(陳信宏番外)

最初见到他是在社团教室,他扯着制服裙子别别扭扭的从社团仓库走出来,制服上有斑斑血迹,脖子上染着些许红色,还贴了个OK绷,看到我们全部的人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还哼了声,说了句「干嘛?没看过女人喔?」,真的是一个很奇怪,说着让人摸不着头绪的话,个性又呛辣,声称自己有二十岁,自称为「若亚」的女孩。

不过最奇怪的是他居然知道我们的名字,虽然不能够一一的辨认出谁是谁,但能够知道他们的名字也够可疑了,还有在得知我们是谁後一脸崩溃,像是名画《呐喊》的样子,听着他莫名的话语,温尚翊注意到他说他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在温尚翊怀疑的语气下,他气恼的拿出了他的身分证,从没看过的身分证很完美的证明他说的话。

在得知他一个女孩子,没有地方住,犹豫了半晌,我邀请他到我家来住,我想爸妈应该也不会忍心让一个女生在外面徘徊流浪吧!在小面摊吃饱後,和他走在漆黑的小巷子内,若亚很敏锐的听到身後奇怪的脚步声,在他稍微露了一手,还踩在人家身上後,我才惊恐的发现,原来二十一世纪的女性都不是好惹的。

和他走到家门口正要进去,却发现若亚磨磨蹭蹭的,过了好几分钟,我有些受不了的把他拉了进去,爸妈在看到换上对於若亚来说过大的运动服的他有些错愕,在一阵慌乱的解释之後,总算解开误会,不过为什麽妈要异常热情的说着让人尴尬的话,一旁的若亚都手足无措的乾笑着,我只能赶忙跳出来解围。

带小若亚上了阁楼,把床让给他,又去一旁的箱子想找些适合他穿的衣服,无意间听到他在哼唱着一手曲子,是从没听过的风格曲调,好奇的问了一下,没想到他脱口而出一句「你们写的歌啦!」,这句话让我迷惑,正想好好探究一下,他便转移话题问我为什麽跟妈一样叫他小若亚,我给了他一个「你看起来矮矮小小的,很可爱」的解释,然後就看到他生气的模样,他握着小小拳头威胁的晃了晃,生气勃勃的样子倒是很可爱。

当小若亚正要去洗澡的时候,发现自己只有一套贴身衣物,然後默默地看向我,我不自在的说我怎麽可能会有女生的贴身衣物,我觉得我的脸一定红透了。在小若亚去洗澡的当下,妈妈上来阁楼说有关收养小若亚的事,说已经问好爸爸和其他人的意见,只差我和小若亚的意愿了,正在妈妈询问我意见的同时,听到楼梯上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只见小若亚身上只裹着浴巾,手上抱着小脸盆快速的跑上楼梯,他看到妈和我都在,露出惶恐的表情,我赶紧转身,脸上一阵燥热,听到妈调侃的话语,还有他慌张的解释,接着妈问他要不要让我家收养他,两个人毫无自觉的讨论了起来,期间,小若亚还不安的问了我的意愿,对呆呆又毫无自觉的他喊:「怎麽样都好,你快点穿上衣服吧……」。

待他穿好衣服後,很随意地坐在床上,和我看过的女生很不同,他的坐姿很随意自在,并不像现在的女生那麽拘谨,二十一世纪的女性都像他那样吗?我无法想像……不过跟他在一起倒是很轻松自在,我也坐到床上,听到躺在床上懒洋洋的小若亚要求我谈首歌,我毫不犹豫的拿起吉他弹奏了起来,也许家中多了这麽一个人也不错。

一大早被妈叫起来的小若亚,抱着棉被在床上不依不挠的滚来滚去,嘴上不停抱怨着,最後还是不情愿地起床换衣服。等他回到家後,我问他要重读高中的事,他嘴巴噘的可以吊三斤猪肉了,一边说自己已经把高中的学业都还给老师了,听到他的话,我抽出一旁柜子中放着的书,看他埋头苦读着数学,我突然有点期待之後和他一同上课的日子。为了能通过入学考,小若亚很是认真的每天都跑来请教温尚翊,和我们也越发熟捻起来,有时还常常会听到他说出一些奇怪的字词,真的和我们是完全不同世代的人啊!

星期六,小若亚说下午要开始画要缴交的水彩,跟我借了水彩和画具之後,我想画画的的时候还是有一个安静的空间比较好,就带着吉他约了他们几个一起到温尚翊家,留给他一个自由发挥的空间。傍晚时分,我回到阁楼时,发现小若亚不在,长桌上有一张水彩画,上面画着从窗户往外看的风景,由深至浅的天空飘着几丝淡淡的白云,邻居家斑驳的围墙上画上了爬墙植物,大片绿色点缀着橘色的小花。

若亚拿着洗好的画具回到楼上,问我怎麽那麽早就回来了,简单的回答他,然後把温尚翊的数学课本和考卷拿给他,有点怀疑的问他只要看数学就好了吗?他很有自信的说自己只有数学有大问题,然後转头问我说他画的水彩如何,我笑笑地说还不错,但是我内心觉得这种中规中矩的画风不太像他的风格。然而不知道为什麽,小若亚听到我的话後,脸色却有些古怪……

最後,小若亚经过了一翻努力,以不低的分数进入了附中,领完制服的小若亚跑来找我吃饭,连带的其他人也跑来了,看着小若亚和蔡昇晏用言语互相攻击,还有他忧郁的说他改变历史的时候,我鬼使神差的脱口说出:「既然都改变了,那就只能继续走下去了,反正我们多认识你一个也没什麽不好……」,也许潜意识中,我早就把他当成我们的一员了吧!

小若亚上课的第一天,因为身高的关系,被安排到很前面的座位,坐在後排看着上课中明显觉得无聊的他,拿着铅笔在课本上涂鸦,重读一次高中他一定觉得很委屈吧!下课後我走到他身边,问他还习不习惯附中的课,他移开放在课本上的手,我看到漫画式的人物涂鸦,无奈的笑着拍拍他的头,後来温尚翊和石锦航抱着吉他闯了进来,高声喊着,班上的同学也早已见怪不怪了,小若亚懒散的拖着椅子,到後面听着他们弹吉他,期间还说着我们不明白的话,「玛莎」指的是谁?他慌乱地掩盖过这个话题,坐在他拖过来的椅子上盘着双腿,完全不在意被我们看到白色的……石锦航含蓄的提醒着他,他还很不在意的说那是安全裤,一个让我们完全听不懂的东西,温尚翊说的对,他完全不像个女孩,完全没有一般女孩子该有的含蓄,反而大喇喇的让人想叹气,不过这才是他吧。但是在他故意娇羞地喊着「尚翊哥哥」的时候,大家都愣了愣,温尚翊甚至连耳根子都红了,对於他,我又有新的认知,是个很古灵精怪的女孩,感觉很可爱。

终於捱到午休时间,我拿出便当盒,把小若亚拉到教室附近的偏僻走廊与他们会合,打开饭盒盖又塞了支汤匙给他,这几天的认识中,我对於「懒」这个词有了最高境界的认知,总觉得我如果没有帮他搞定这些东西的话,小若亚肯定会懒到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的时候,才会让自己勤劳点去找东西吃,看着他晃着脚,满足的谓叹,也不理会蔡昇晏的吐槽,而我也只是笑笑,然後吃着自己饭盒内的食物。小若亚吃完自己少分量的便当,拿着便当盒准备离开,我们也不在意,继续吃着午餐,直到中午我才发现事情大条了,不知道为什麽,教导主任居然找上了小若亚,脸色还不是很好,一想到小若亚的脾性,就觉得事情会一发不可收拾,本来想跟过去的,却见小若亚对我摇了摇头,要我不要跟过去,我却觉得内心越发忐忑起来,果不其然,一整个下午我都盯着门口发呆,却也没见到那小小的身影,还听到一些人在讨论教导主任的八卦,说他的白色衬衫上染上了一个红色的手印,听到这里我不顾还在课堂中,急急忙忙地跑出去,但是到处都找不到,警卫也说没有看到任何学生离开,烦躁的和他们坐在社团教室内,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仓库的门突然打开,小若亚像最初出现一样,从门後冒了出来,最先注意到的是他左手上染有刺眼红色的绷带,制服上也有些许像泼墨的红点,我握紧拳头有些生气地看着他,石锦航紧张的问他怎麽了,虽然他很语气平淡地说出了原因,但他的眼神还有话语那麽桀敖、那麽不服气,大家沉默良久,最後我愤怒的拉着他离开。

拿着他的书包,把运动外套丢给他,看着他不发一语的穿上外套,回到家後,妈担心的叨念着,他看起来很不自在,只吃了几口饭就逃到楼上了,我默默加快吃饭的速度,吃完饭上了阁楼,看到他有些委屈的抱着枕头,一动也不动的,我有点心软,却还是板着脸,他抬头瞅着我,我问他为什麽下午不回教室,他敛下眼睫,淡然的说只是想翘课,听到这回答,心中的火气又滋长起来。

「那你为什麽不先和我说!陈信安!我很担心你啊!」我忍无可忍的对他吼出声,叫的也是他在这个时代的名字,而不是叫习惯了的小若亚。

他被我吼了之後,吓了一跳,却还是倔强的说:「我不是这里的人,也不是陈信安……你不用担心我。」

听到他这番话,我真的觉得我的愤怒已经到达临界点。「什麽叫我不用担心你!不管你是不是这里的人,我们已经认识了,我当然会担心你!」

看着小若亚倔强的收紧手臂,紧紧抱着枕头,我的怒气慢慢的消散,重重的坐在床上,抽出他怀中的抱枕,慢慢的脱下他身上的运动外套,再小心地解开左手上的绷带,小心翼翼地帮他上药,却见他委屈的流着眼泪,慌张的安慰着他,他低低的哭诉着想回家,只身一人来到陌生的时代,应该很不安吧?放松身体任他抱着,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後还他回复过来了,直说着要报仇,像个小孩子一样,我拿起绷带包住上好药的伤口,恢复後的他任性的说要绑蝴蝶结,绑好後一次次的被打回票,耐着性子一次次的重绑着,最後还是无可奈何地问他是不是再整我,他很大方的承认了,还说谁叫我刚刚要吼他,最後还撇过头去,我轻轻的在他头上敲了一下,恢复精神的他不满的嚷嚷,最後他转转圆溜的大眼睛,说他还没洗澡,等等还要帮他包紮一次,我只能无力的把他赶去洗澡。洗完澡後,他的伤口有些发白,即使我已经很轻的用棉花棒上药,他还是眼眶含着泪光,一边咒骂着,最後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我说:「让你离今天那群女人远点,不然鞭屍也有你的份了……」,我早内心决定,以後都不会再去找那些害小若亚受伤的人,所以我很信誓旦旦地对他保证,最後小若亚提醒了我还没做作业这件事,我深深的认为这也是他在报复我,虽然他矢口否认,不过看着他的笑容,我想我第一次体会到什麽是小若亚从二十一世纪带来,叫做「腹黑」的词……

隔一天,小若亚被校长约谈了,不过看他回来之後的表情,事情还不算坏的样子,小若亚拖了很久才到社团教室,我们都明白他想要避开别人,所以也就和他一起拖到很晚,等到没什麽人的时候才开始练习,在我们练习的同时,小若亚翻出了一本吉他谱,翻看了很久,找出了首歌要我弹,我拨弄了几下吉他,开始弹奏,他靠在我身边,两个人一同看着同一本书,耳边是他唱着橄榄树的歌声,感觉不坏。

当小若亚唱完後,蔡昇晏意外的称赞了他句,他随即骄傲了起来,却又很失落的说这个时代都没有他熟悉和喜欢的歌曲,问了他喜欢谁的歌,他给了我们一个朦胧的答案,好奇之下追问了,他所说的「他们」是一支现在还没组成的乐团,他犹豫了一会,拿出了一张护贝照片,一一介绍里面的团员,却忽略了中间的人的绰号,察觉出他明显不想为那个主唱多作介绍,於是我问了这个乐团的名字。

五月天,那个让小若亚如此喜欢的乐团,看到他那麽喜欢,那我们也来组一个乐团吧!一个不输给五月天的乐团。在我提出让小若亚加入我们时,小若亚犹疑了很久,说他加入了就改变历史了,却被蔡昇晏很有哲理的一句「没有什麽应不应该的,喂!小若亚,你没听过存在即是合理这句话吗?」给堵了回去,我从来没有这麽想为蔡昇晏喝采过,因为他的这句话,小若亚也终於下定决心要加入,虽然是很奇怪的「隐藏版」团员,让我觉得事有蹊跷,不过看他高兴的样子,让我不想追根究底。

这天晚上,我苦恼着作业上的问题,小若亚在一旁闹着要逛夜市,我想把作业做完,他说:「我们回来的时候,我再帮你一起做啦!走啦!」,看着他往口袋塞着美工刀和刀片,我真的不知该如何反应。跟爸妈还有阿嬷说了声後,他就拖着我和柏宏往夜市前进,一路上紧牵着他的手,虽然夜市不算大,不过为防走丢,还是紧紧牵着比较好,看着小若亚孩子气的咬着棉花糖,明明说自己有二十岁了,却还是像个长不大的小孩,看到小若亚前方有人,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等等肯定会撞上,在我提醒了他的下一秒,小若亚还是迎面撞上了别人,而那个人和身後一众看起来都不像是好惹的,果不其然,有一个手臂刺着盘旋的龙,穿着白色吊嘎啊,理着平头的男子操着台湾国语的腔调对着小若亚大声叫嚣,也许我应该为那个大声咆哮的人哀悼,看着小若亚的表情,就能得知他「不吃眼前亏」,在他叫我摀住耳朵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又要用他奇异的语言能力来攻击对方了,最後事态急转直下,发展成我从没预料到的方向,很显然小若亚也被那个肯定是黑社会老大的人惊呆了,他居然说要小若亚当他的乾女儿!

小若亚一脸木然的转向我,说要喝奶茶後,就拉着我往前走,但身後那群黑道份子也尾随在後,一点也没有放弃之意,他们跟在後面让我觉得压力莫名的大,最後小若亚忍无可忍,提出让他们套到最远端的那只大泰迪熊,才当应当黑社会老大的乾女儿,不得不说,这个点子着实诡异,我都看到身後的小弟脸色转青,只是迫於被小若亚戏称为アニキ(大哥)的人的压力,小若亚彷佛好无知觉一般向套圈圈摊子的老板要来两张椅子,然後轻松愉悦的看着眼前的闹剧,我看了看手表,发现时间不早了,提醒小若亚该回家了,小若亚站起身来,向那个男人提出结束,那男人笑了笑,说让自己也来试试,反正占不了多少时间,看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精光,我觉得事情可能不会如小若亚预想的那样了。

果不其然,男人最後一个环轻松的套入泰迪熊前面的竿子,前面没中的圈圈像是在戏耍我们一样,故意没套中,他从不停颤抖的老板手中接过大泰迪熊,然後笑眯眯的拿给小若亚,小若亚气愤地看着他,让他把泰迪熊带回去,明天再去找他,不得不说,让一群大男人抱着一只可爱的泰迪熊,尤其还是一群黑社会,这招数也只有小若亚能使出来吧!

隔天,小若亚拒绝我的陪同,独自一人跑去找昨天的黑社会老大,该夸奖他的胆大吗?我忧心匆匆的守在电话旁,在他离去前,我叮嘱他如果发生了什麽事,要赶快逃出来,然後再打电话回来,我会赶快去接他。下午接到他的电话,我急匆匆的骑着脚踏车去接他,看到小若亚身边还有一个大约二十几岁的男子,皱紧了眉头,待小若亚在後座坐稳了之後,我便踩着脚踏车离开这不可多留的地方。

星期六,小若亚仗着校长给的特权,光明正大的跷了课,我撑着头看着黑板上索然无味的算式,手上的笔无意识的在计算纸上勾勒,下课後温尚翊和石锦航还是一如既往的来串门子,远远的看到小若亚兴冲冲的捧着一团灰扑扑的东西进了教室,接着一脚斜踩上我两腿间的椅子,脚与我的小阿信隔没几公分,我是不是应该庆幸我坐的比较後面,听到石锦航的调侃,小若亚恼羞的拍了他的头,力道还不轻,小若亚把那只捡来的灰色鸽子放在我桌上,就跑去保健是拿酒精、绷带之类的药品,留我们和桌上的鸽子面面相觑,他回来後很不负责任的把药和绷带丢给我,让我帮那只可怜的鸽子包紮,之後他问我说,家里可不可以养宠物,我思考了一下,给了个不太确定的答案,就看他绞尽脑汁的在帮那只鸽子取名字,然後决定用「阿信」来当那只鸽子的名字,我把棉花棒丢进旁边的垃圾桶,抱怨着这个名字,没想到他理所当然地说:「因为在古代鸽子是送信的嘛!如果牠是白色的,我就叫牠和平或自由!」,这理由还真不是普通的烂,我面无表情的捏了捏他的脸颊,也不理会温尚翊他们的调笑。

社团解散後,我把被小若亚遗忘的「阿信」放进纸箱,真不知道到底谁说要养这只鸽子的,转眼就把牠给忘了,我摇了摇头,拿着箱子,一边听着小若亚抱怨星期六也要上课,好笑的拍了拍他的头,他却嘟囔着被拍头会长不高,然後他停下脚步四处张望着,他说听到微弱的猫叫,我凝神细听,好像真的有微弱的猫叫声,看着他拿出神奇的手机来照明,我们在小巷子内发现了只右前脚骨折的猫,我拿出包紮「阿信」後剩余的半卷绷带,小若亚拿出美术课的水彩笔,我开玩笑的说:要是美术老师知道你拿水彩笔来固定小猫骨折的地方,会哭的吧!

而接下来,回家的途中又多了只骨折的猫。回到家跟爸妈打了声招呼後,我们两个把纸箱带到楼上,用旧衣服做了两个临时小窝,小若亚把小猫顺便带去洗澡,等清理完後,小若亚唤了声我的名字,说还没帮小猫取名字,我恶趣味的说:叫小若好了,小若亚听到不满的撇嘴,我觉得跟他待久了,我也被他传染了些许恶趣味,这算是近墨者黑吧!

和小若亚带着小若到兽医院看医生,买了些饲料,又带着小若一起到温尚翊家聚聚,毫无意外被吐槽我们为小猫和鸽子取的名字,侃了好一阵子,才开始练习及他,本来蔡昇晏还充满兴致的要教小若亚吉他,不过看到小若亚弹吉他不停颤抖的手,我们就放弃教他吉他的念头了……於是我们让小若亚担任乐团的主唱,不过他表情奇怪的说他才不要自己当主唱,要把我拖下水,想了想,我很爽快的应了他,能跟小若亚一起在台上唱歌,也是很不错的体验吧,很期待那天的到来。

日子如往常一样过去,只是生活中多出了一个人的痕迹,生活打打闹闹变的更有滋味,美术课时,转头看了看小若亚纸上的素描,他说的果然没错啊,真的很不擅长手绘,尤其是素描,连小若亚都抬手摀住眼睛不想面对了,然後我看到素描老师走到小若亚後面对他冷嘲热讽,最後小若亚完美的回击让他吃了鳖,周围的同学小生的窃笑着,我拧眉,不喜欢其他人看他的笑话,虽然小若亚好像一副不怎麽在意的样子,但我知道他总是记在心里。

有时是个大喇喇的人,有时又心思细腻,呆呆傻傻的却又很精明,真的是一个矛盾的人啊!

中午和他们一起在老地方吃饭,小若亚拿着便当依旧毫不在乎的盘着腿露出白色安全裤,看着他开心的拿着叉子卷起冬粉,对此我们也见怪不怪了,我们一边聊着披头四还有一些崇拜的歌手,小若亚却没有加入我们的话题,有种与世隔绝的孤独,看不惯这样子的他,我把话题转到「五月天」上,他果然很有精神的滔滔不绝,在他的话中,我们得知了五月天是怎样的乐团,他说五月天是在一九九七年成立的,而他是在二零一二年才正式得知这个乐团的存在,还有一些很多我们不知道的新颖名词,看到他的神色,想必很喜欢这个乐团吧!尤其是那个主唱,会做词会写曲,真的是很令人向往的存在……

听完他对五月天的描述,我们燃起熊熊的火焰,决定向未来的这支乐团看齐,小若亚倒是很乐见其成的样子。有次我们要求他唱一首五月天的歌,他却以他没记下歌词来推托,看他不是很想唱的样子,我们谁也没勉强他,只是为不能听到五月天的歌而有些遗憾罢了……

在小若亚来到这个时代後,发生了很多第一次,第一次与女生共撑一把伞,还靠的那麽近,他几乎缩在我的怀里,只为了不淋湿他的宝贝包包。第一次脸色通红的帮小若亚买女性用品,为了不再看到他脸色惨白的在床上翻滚,我也第一次问了妈有关於女性的私密问题,看着他喝完加热过的热可可,脸色明显好多了,我也放下心来。第一次交了白卷、第一次和小若亚不同班……

之後,小若亚跟温尚翊一同从附中毕业了,看着考完试的小若亚苦恼的选择科系,给他一点建议,看他选择了实践大学,那我以後也选那里吧,有时候呆呆笨笨的他,真怕被别人欺负了。

顺利被录取了之後,他出乎我意料之外的选择暂时休学,转而跑去学裁缝,而我还在附中留级,被小若亚脸色不善的威胁一顿後,我也拾起玩心,努力的考上实践。

办理完入学手续後,我骑着摩托车载着小若亚到练团室,虽然现在不是我们租借的时间,不过那间练团室很弹性,即使不是租借时间,也能到那边观看别人练团,大家也都不会在意,到了目的地,小若亚说要去买些吃的,就跑向附近的杂货店,我摇了摇头,独自走了进去,不大的场地中间有一组乐团正在练习,我看着他们练习,一边等小若亚,其中他们的女主唱让我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是一个感觉跟小若亚有点相似的女生,娇小的个子、中性的打扮,感觉都不像一般的女孩子一样喜欢化妆,不过小若亚有一头乱乱不爱整理的长发,正想着,小若亚就提着塑胶袋摇摇晃晃地进来,眼睛晶亮的瞅了瞅那个女主唱,又看了看我好一阵子,被他看到有些不自在,我只好把视线转向他,看见他疑惑的表情,也没多问,只待那群人走後才把我的疑问说出来,问到最後,小若亚笑着打哈哈,我也只是无奈地摸摸他的头。

一边弹着吉他一边等其他人,小若亚则半躺在旧沙发上,懒洋洋的彷佛有地震也不起来的模样,不久後人员全数到齐了,其中包括看小若亚不顺眼,小若亚也看他不顺眼的钱佑达,两个人在一起感觉可以吵到天崩地裂,果然过没几分钟,钱佑达就出言挑衅,小若亚也不甘示弱的反击,温尚翊头疼的看个他们,出言劝阻,只是这次钱佑达似乎铁了心,要是小若亚没有实力待在乐团的话,他说什麽也不服气的样子,我本来也想开口劝说,但小若亚一反懒散的样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拿起旁边的麦克风试音,在他拿起麦克风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已经不用担心了,不过我很好奇他要唱什麽,他唱的是从来没听过的歌,而且每一句的声音都有微妙的变化,让我们惊奇非常,虽然他最後尴尬的说忘词了,但也让钱佑达不得不承认他的实力。

结束打打闹闹的练团,载着小若亚到我们几个打工的地方,半路上想起他今天奇怪的行径,忍不住好奇的问了有关下午那个女主唱还有他奇怪的话语,他却回我说以为我喜欢那一类型的女生,我想也许我是喜欢娇小类型的女生吧,不过比起那个主唱……我偷偷的透过照後镜看了他一眼,完全不知道什麽时候开始在意起来了……

後来他突然说:「你要是有女朋友可要第一个告诉我啊!我会恭喜你的!」,我不喜欢这句话,感觉我如果跟别的女生有点交情的话,他就会离我远远的,我闷闷地回了他,故意把摩托车加速,因为惯性,小若亚撞上我的背部,手还紧抱着我的腰,听见他不满的话语,我觉得一直维持这样就好。

大学新生训练那天,我默不作声的让小若亚拉着手,小小的手掌在夏天温温热热的,乖乖的被我用手掌包住,因为放心不下而陪着他走到集合地点,看他不满说自己不会走丢的样子只觉得好笑,跟他道别後,看着他走进教室落坐,我才赶着到自己的集合教室。在教室看着跟自己一样的一种新生,随便找个位子坐下,有几个人从前方转过来搭话,我也顺其自然的聊了几句,不知道小若亚有没有交到新朋友?不过以他的个性……

不久後被告知要到大礼堂参加新生开学仪式,在往礼堂的半路上看到小若亚,没想到意外的有一个女生靠他很近,不过小若亚似乎不是很在意他的样子,那女生大概讲了十句话,小若亚才会回个一两句,後来小若亚发现了我,就脱离队伍跑了过来,连同那个女生……那女生一看到我就讲了一长串的话,我尴尬地回应他,小若亚在一旁像没事人似的,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和那个女生,眼看着班上的人已经走远,顾不得其他,我拉上小若亚就跑,我才不是故意不拉上那个聒噪的女孩……

看着屡屡出现的叫做黄子颖的女生,内心甚感不耐,以往都只有我和小若亚相处的时光硬生生的插进一个人,小若亚原本还用我以一个小粉丝来打趣我,但我也知道他觉得黄子颖烦不胜烦,後来我跟小若亚谈了开来,他说在这个时代有我们就足够了,我觉得很开心,在他心中,我也占了很重要的位子,至於黄子颖,就让他随风去吧!

虽然说要让黄子颖随风去,但现实是他常藉着之前与小若亚交好,隔三差五过来骚扰我们,幸好寒假的来临让我们松了口气,这次系上寒假要办一次到日本的校外参观,我兴致盎然的报了名,本想帮小若亚也报名的,却被他婉拒,有点失落的和系上的人搭机去日本,决定好好记录下日本的所见所感,和小若亚一起分享,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长了,独自一人觉得分外的孤单,看着东京漆黑的上空,格外的想念……

一回到台湾,顾不得身体的疲累,兴奋地和小若亚分享的日本的一切,仰躺在阁楼的大床上,彼此依靠着,他听着我所讲述的一切,不时的附和、问问题,让我有大大的满足感。

开学後又是忙的团团转的日子,和他一起点灯做作业,谁的作业比较早做完就要去煮宵夜,喝着热腾腾撒着胡椒的肉粥,日子这样平凡美好。

大二的时候,小若亚的老师宣布了一项舞会计画,小若亚找了我当他的模特儿,但他自己也被另一个不认识的男生当作夥伴,那个叫做周梓翔的男生总是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小若亚,我打从心里不喜欢他……好在小若亚为了帮我设计出符合我的西装,几乎都在我身边作着纪录,每次周梓翔找他出去时也会拉着我一块去,弄得那男生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在小若亚终於订好设计稿後,拉着我到布料店选择合适的布,又转来转去忙着找寻着所需的配饰,我负责提着大包小包的材料紧跟在他身後,回到家匆忙吃完饭,就一心一意到阁楼打版、制作,无数次不厌其烦地提醒他休息,这小丫头每次只要没人提醒,就会完全忘记时间埋头苦干。

舞会当天下午,换上小若亚做好很合身的西装,一一的把配件配戴好,努力忽视更衣室中其他男生的目光,将面具戴上後,走到外面等小若亚换好装,过了许久才等到换上紫色礼服的小若亚,我呆滞地看着他,真的不知道要用什麽词汇来形容,也许我像小若亚曾说过的──舌头被猫叼走了,他让我蹲下身,用手帮我整理头发,感受到头发被拨弄的感觉,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东西在蔓延,我只能说那是喜悦的。

勾着他的手一同来到会场,他出去转了圈,回来後端着盘精致的蛋糕给我,

自己啜饮着柳橙汁,等待舞会开始的同时,他柔嫩的手紧握我长着茧的手掌,凉丝丝的小手透漏着他的紧张,不安的整理了无数次我身上的西装,弄得我也跟着紧张起来,只好轻声安抚他,上台前他还是紧张得差点绊倒,赶紧扶住笨拙可爱的他,揽住他的腰和他一起上台,看着台下的目光,我告诉自己要冷静,环住小若亚的腰,要让小若亚的作品以完美的方式展现,台下一直盯着小若亚看的应该是周梓翔吧,不喜欢他炙热的盯着小若亚看,小若亚是我……珍贵的宝藏。

下了舞台,有别於其他跑去舞池的人,小若亚拉着我到自助餐区吃东西,帮他松了松绑着马甲的绳子,小若亚脸色极好的吃着东西,接着我们又偷偷溜出舞会,看着他打着冷颤的小身子,我解下身上的西装外套,帮他穿上并仔细扣好扣子,虽然寒风直吹,但看到他开心的笑容,我也不觉得冷了。

今夜夜色格外美好,星空闪烁,寒风中他靠我很近,眼睛闪亮亮的,我却不敢抱住他,有时候他表现得好像对我很不在乎,我完全不知道他内心是怎麽想的,小若亚……喜欢我吗?我很迷惑。

後来周梓翔也逃开舞会,要求和小若亚私下谈话,还瞧了我几眼,他……对小若亚有意思吧,我很肯定这个猜测,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对小若亚不一般,小若亚不跟他走,他也不介意就这样僵持下去,我想要插手处理,又不知道要以什麽身分,哥哥还是喜欢的人?最後小若亚还是跟着他离开了,我仰望着星空出神,好像没有什麽立场与资格去插手小若亚的感情,如果说我喜欢他,会吓跑他的吧?

回神後听到不远处传来争执声,正巧听到小若亚脱口说出:「告诉你也没关系,我喜欢的是阿信,怎麽样?你最好不要去找他麻烦,要不然……」,原来小若亚也是喜欢我的?我呆呆地看着他,却看到他急忙解释他喜欢的人是五月天的

主唱,绰号也叫阿信……打开莲蓬头,任莲蓬头的水打湿全身,我从来不知道小若亚也能如此残忍的打碎一个人的希望,後来的一段时日,我尽量表现如常,小若亚却与我保持一段不近的距离,说不失落都是假的,直到寒假,我鼓起勇气问他要不要一起去日本,他犹豫了很久,本来不答应的,之後也许是看见我失望的样子,才心软的应了下来。

在日本彷佛又回到以前的日子,相机里全是他开心的身影,蹦蹦跳跳的、玩雪的、大笑的,请旅游团的其他人帮我们拍好几张合照,我们还用不怎麽好的日语跟日本人沟通,我跟日本人比手画脚的蠢样,也被淘气的小若亚拍下来,我打算回到台湾後就赶快把这些照片洗好,永久留存。

回到台湾後,带着洗好的照片与日本的土产,和小若亚去温尚翊家和很久没见的夥伴会面,没想到却因此揭露小若亚隐藏的一个大秘密!

和往常一样不敲门就打开温尚翊的房门,三个大男人就这样坐在不宽敞的房内,看着一张传单兴奋的讨论,小若亚也凑过去看了传单,脸色古怪的傻在那里良久,温尚翊看到他不对劲的脸色,试探性的问他隐瞒我们的事──有关五月天,起初他还不肯承认,在我们四个人提出了一些疑点以後,他终於说出关於五月天的秘密,原来我们就是他喜欢的那个乐团吗?还不容我多想,就注意到他身上的变化,一点一点碍眼的黑点与一丝丝黑线不停的在他身上闪现,身体也变得有些透明,吃惊的高呼,小若亚迟钝的低头看着身上的变化,迟疑地说出不太确定的原因。

他是要消失了吗?是要回去原本的地方吗?脑中混乱的思绪让我没办法思考,我还想知道答案,他说他喜欢五月天的阿信,是不是代表我……过了许久,我才鼓起勇气问他,眼眶中蕴含氤氲的水气,却没想到会得到我的女朋友另有其人的答案,所以不是他,不是小若亚……眼泪不甘心的脱眶而出,也是,我跟小若亚差了将近十八岁,怎麽可能……

小若亚焦急的想擦掉我脸上的泪痕,也试图用手抓住我,他碰不到我,我也碰不到他,我对他承诺,「我们一定会等你回来的」,此时我也不管其他人的想法还有自己狼狈的样子,只是一心一意刻画小若亚的模样,小若亚消失前的话,让我既高兴又悲哀,不管不顾其他人的眼光,我失态的拿着相本回家,也不理会妈的问话,独自奔上了阁楼。

小若亚你这个骗子!

把手中的相本扔进空纸箱中,所有有关小若亚的东西全部都放了进去,失神的坐在床上,眼神呆滞地着箱子内杂乱的物品,又不自觉的蹲下身一点一点的整理好,然後将它摆到阁楼的角落,从今以後,这阁楼又是只属於我一个人的了……

黯然的跟家人解释完小若亚的行踪,又拨了通电话给孙义寒,对方沉默地听着,我声调毫无起伏的陈述着小若亚已经不在的消息,对方也只是说了声知道了就没有下文了,意志消沉几个星期的我最後被看不过去的蔡昇晏打醒。

「不是说好要努力到让他能够看见我们吗?你现在这麽消沉,小心被那女人嘲笑!」蔡昇晏即使被温尚翊抓住,仍是不停的向我咆哮着。

被他的这一句话点醒,我拿着计算纸,在上面用熟悉的和弦谱曲,我想要让他看见我们,想要再见到小若亚!

一连数年的努力,我们还在等待,创作出来的歌词有谁一一品味过里面的词意?灰心的把小小的身影封锁在记忆深处,这几年也没有谁再提起他,我真的以为我能渐渐的忘怀……

偶然遇到之前见过的女主唱,脑中有小小的声音笑着说:「说不定刚刚那个娇小的主唱会是你未来的女朋友喔……」,於是我鬼使神差的向他搭讪,再後来,那个娇小的女主唱成了我的女朋友……

越来越发达的台北,我在大楼内看着明亮的街道,对比着光害严重有没有一点星光的天空,总是很怀念以前一起仰望的星空。

这一年整理阁楼时,在角落发现积满灰尘的大纸箱,里面有尘封已久关於他的回忆,我颤抖的伸手打开纸箱,翻出最底层的相簿,一遍遍的翻看着,享受尘封已久的钝痛,相片中朦胧模糊的容颜已看不清晰,拿出很久没用的素描笔,在纸上勾勒出他的五官,紊乱的发丝,还有望着远方出神的样子,突然好想你,小若亚……

坐在氛围不错的咖啡厅,听着女朋友讲诉着生活的点滴,也许会一直这样和他在一起了吧,这样也很好。虽然仍放不下心中的小身影,不过小若亚是我生命中最美的缺憾……

忙碌的准备诺亚方舟的世界巡回,不知为何想到小若亚嘟着嘴抱怨他买不到门票的样子,我在其他工作人员不明就里之下咧着嘴笑了,怪兽、石头、玛莎也许也想到同一件事,也跟着一起笑了,关於小若亚,只要我们知道就好了!

二零一三年我接下电视剧步步惊情主题曲的创作,穿越跟小若亚有密切的关系,其他人除了冠佑以外也很明了为什麽我接下了这个案子,独自一人在专属的小房间,耳边是步步的旋律,盯着创作好的歌词,对於这首歌的歌词,我深有感触,特别是这句「如果相识不能相恋是不是还不如擦肩」,搁在一旁的水性原子笔漏出黑色墨水,纸上黑色的杂点像极了小若亚消失时身上漆黑的小点。

二零一四年一月一日的演唱会上,好像看到小若亚的身影,大大的加油板挡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让我无法确认究竟是不是他,一整场演唱会无数次看向那个方向,那娇小的女生总是被人挡住,结束後跟其他人在车上说到此事,大家一致决定要去看录影的母带,只有冠佑不明白事由,看完母带後,大家都失望了,基本上摄影机只有TAKE到前面几排,即使拍到後排,也只是快速的扫略,并没有清晰的有关於那个女孩的影像。

不过我坚信小若亚一定也在某处看着我们吧!只要这样想,就有更多前进的勇气。

我们都会等你,小若亚。

後记:

总共12663字,作者快得打字/打小说恐惧症了!打完番外肯定要休息一阵子才会继续打结局,陈信宏番外什麽的太可怕了!打一打就爆字数,都比好几章正文还多了!

打了超多细节,要仔细看才会发现有很多细腻的点,不过由於是我揣测陈信宏的心理下去描写,也许根本人的感觉很不符吧,反正我已经尽力了,也已经筋疲力竭了,要是有人提出不满我肯定会要你们滚的喔~

2014/07/07By:RoahDant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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