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一软,我跌坐在地上。
麻痹又怎样?现在的我,没有办法让自己不去想他们,也没有办法让自己不去忘了痛苦。
心里波涛汹涌,很想说甚麽却又说不出。
突然觉得自己太傻、太无知,连我自己都想要笑自己,连我自己都觉得可悲。
为甚麽?为甚麽我就是被抛下的?为甚麽当我走後他没有来拉住我?到底为甚麽?到底凭甚麽可以先离开我?
冰块男旋身好像要走,我反射的抓住了他的手臂。
「带我走。」我说。
他是疑惑,又或是迟疑,愣了良久还是无动於衷。
半晌,他拉起我的手跑出夜店。跑得很快,拉着我,现在我就像有羽翼般,速度快的轻盈。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只是不停看着前方的他,还有紧握的手。
他的脚步渐渐慢下来,最後停在一条巷子里。
微微喘气着,我们,都一样。
天空飘下毛毛细雨,我才从恍神中抽离,下意识的收回了原本紧握的手:「你是谁?你是要绑架我吗?你要对我做甚麽?」我退後了几步,却见他笑了。
我诡异的看着他,他前进了几步,把我逼退到墙角:「是谁要我带她走的?还有我对你,没、兴、趣。」
没、兴、趣。
最後几个字好像刻意强调,刻意放慢了速度。
「你这人很奇怪欸,我又不认识你,就随便把人带出来。」其实说的很心虚,我还是很懊恼自己随便对个陌生人说带我走……「我、我要走了,我要回家。」
我走出巷子,看了看左边的路,和右边的街道,我不记得刚刚我走过这条路啊!
天啊,该怪我刚刚一直注视着在我前方的他吗?
花痴泛滥啊。
我回头望了望站在巷子里的他,他嘴角微微牵动着,像是在奸笑。
突然像是被泼冷水一样,我发现了一个残忍的事实:我迷路了!
刚刚一副理直气壮,现在根本不想向恶势力低头。
「你你你!你把我带到这里要干嘛?不要看我柔弱好欺负,我、我可是,我……」
「可是甚麽?你不是要回家?」
「我……」我低下头,咕哝:「不知道怎麽回家。」
他忍不住笑出声,我愣了愣,激动道:「笑甚麽啊?是你把我带到这里的,你要带我回去啊!」
可恶的冰块男,去死吧你!
雨越下越大,落在我身上,却有点疼痛。
「你知道夜店常会有警察来临检吗?未成年会被带走的。」
我想起他说的,用酒麻痹自己。
突然之间,全世界似乎只剩下大雨的声音,狠狠在我心里肆虐,我漠然看着他。
「我不知道为甚麽,喝酒的感觉好痛快,比起清醒的时候好太多了。」
他没应声,我强忍着泪水,「我被甩了,被负心汉抛弃了,所以要喝酒,所以要疯一下,因为我在哀悼那些白白浪费的青春!」
顿时,我们之间陷入沉默,我真的觉得自己疯了。
我撇过头没有勇气直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跟你说这些的。」
他擦去我脸上的泪水,即使早已和飘下的雨水分不清。
「你说的对,清醒以後发现世界没有改变,好像更残忍了。」
他脸上的笑渐渐淡去,我低下头,惭愧的说,「对不起,都是我乱发脾气,害你无辜受我迁怒。」
看着他,突然像是终於解放般,我不停地落泪,即使我仰头,却还是无法停止泪水。
这一刻,我是脆弱的。
他将我拉进他的怀里,我没有反抗。可是为甚麽,一颗一颗泪水依旧无止尽的流着?
而且为甚麽,冰块男在这一刻好温柔,是不是因为伤痕太深,所以现在的我才会这麽疲惫?
哭得累了,伤得重了,但此刻,我只想要放肆地哭着,因为哭完,就必须坚强,没有理由再脆弱。
「哭过就好了,伤痛都该痊癒的。」他在我耳边轻声地说,我的手自然的抱住他的腰间。
闭上眼,他的话在我脑里凌乱着,不断重复地告诉我:哭过都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