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没等白枫开口,葵就已经先狠戾地瞪向他,眸底杀意弥漫。
杨瑾贺当然也不是吃素的,仅是淡然地用余光睨她一眼,并未放开白枫的手,蔚倪晏视情况正准备走上前说些什麽,却被面无表情的人儿给拦下。
「先放开我。」不容拒绝的语气,这回,杨瑾贺皱了皱眉,最後选择松手。
「你们两个到外面等我吧,我和他谈谈。」白枫无奈地勾了勾嘴角,视线正好和葵对上,而那双金眸正透着不安与担心。
「有事情大叫,我们就在外面。」蔚倪晏对葵使了眼色,同时左手刻意的摸上右手袖口,白枫看见後立刻明白意思。
她还有着那把防身用的瑞士刀,怕什麽?
两人的背影被阻隔在金属大门的另一侧,白枫回眸,终於肯正眼瞧对方。
「虽然我不认为我们还有什麽好谈的。」她顿了顿,抿起唇尽量不流露出情绪,杨瑾贺看到她刻意的行为之後心里微微发酸,却也没让白枫发觉,「你想说什麽?」她问。
倏地一阵天旋地转,白枫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落入一个熟稔不已的怀抱当中,男人温润的嗓音在她耳盼萦绕着,「回来吧,小枫。」僵住身子,这句话狠狠地震慑了她的心。
「我後悔了,回来好吗?」
後悔……。
但他有什麽资格谈後悔!
「杨瑾贺,我当初到底是怎麽看上你这个人渣的?」使出全身的力气把人推开,白枫悲愤的眼泪同时夺眶而出,她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如果是上次在楼前遇到,而他没有对自己说出那些伤人透顶的话语,也许她这次会再经过几次挣扎,或者是义无反顾答应如此荒唐的要求,因为哪怕遭到被背叛,白枫也清楚自己的心里还是有他的存在。
「你怎麽有脸要我回去,那是不是下次我又爱过头或者利益吸引了你,我又要再一次承受这些痛?」她不顾一切地对他大声咆哮,情绪高涨激昂。
杨瑾贺却只用一句话就彻底浇熄她的勇气,不费吹灰之力。
「你能肯定自己不爱我了吗?」桃花眼敛着悲伤,他一脸难过的望着白枫,企图挽回。
「我……」不爱你了。她张着嘴,额头沁出几滴冷汗,声音哽在喉间用尽全力依然说不出口,最终只能以沉默收场。
白枫突然觉得很可笑,她竟然连说谎都没有办法,到底是自己陷得太深还是感情真的难以割舍到这种地步?
「我没有那麽蠢。」
眼泪无声地抗议,她抬头挺胸迈开脚步,抿成一直线的唇说明着她有多不甘心。
可是又能怎样?她确实说不出那句话啊。
只能够将这股不甘化为力量,然後迟早会亲口对他说。
蓦地,白枫脑中浮现出一道颀长的身影,还有那抹温和的笑靥,而他琥珀色的眼眸宛如世界上最美的宝石熠熠生辉。一时之间,她好想念那个男人,但他不在。
你还会安慰我吗?哪怕是在我拒绝你的心意之後。她苦笑,现在根本没有谁能够回答她的问题。
车子驶在柏油路上,承载的三个人有默契地沉默着,绝对不是没有话题,而是他们之间存在着某种共识而使然。白枫的手机此刻却突然响起,打破了这阵得来不易的宁静。
「喂?」
「啊啊!小枫,好久没听到你的声音了!最近过得怎麽样?不对这不是重点,我现在人在中央机场呢,你能来接我吗?」颇有朝气的女声嗓门大到她需要把手机远离耳朵,甚至车内的另外两个人也听见了少女的话,纷纷对白枫投向疑惑的目光。
「你是……若菜吗?」她不肯定的问。
「什麽啊,你竟然认不出我的声音!」若菜惊呼,鼓起脸颊不满地抱怨,「好过分呐小枫,这几年我一直都惦记着你,远在日本还是有偷偷follow你欸,结果你竟然这麽无情无义。」霹雳啪啦说了一大串,白枫也只能无奈向她赔不是。
神原若菜是白枫的高中同学,两人关系极好,可惜到了大学,若菜就被父亲抓回日本相亲去了,太匆促导致两人就此断掉联系。而这些年若菜更是一直在各国之间东奔西跑,跑什麽呢?跑相亲,更正确的说法是逃。
「你说你在中央机场是吗,那我现在过去,大概十分钟。」
「好哦,越快越好,麻烦你了!」她的声音明显焦急,让白枫不免感到疑惑。
「倪晏,没问题吗?」
「嗯。」刚才她们的对话他不想听到也很困难,在心里翻了白眼,他乾脆地踩下油门。
中央机场,十二点四十五分。
可可色短发的少女戴着一顶米白色贝雷帽,手持墨镜正不安地东张西望,似乎正担心着什麽,被她搁置在旁边的行李看上去十分沉重。直到看见挚友,她脸上的表情才终於放松下来。
她拖着那只亮粉色行李箱,兴高采烈地跑向白枫,口中还大声嚷嚷着,「小枫——」而被叫唤的人脸上仍是一惯的笑,嘴角却微微抽动起来,特别是在感受到不少路人诡异的眼光後。
简单地打过招呼,蔚倪晏替若菜把行李放到後车厢,四个人迅速离开。
没人注意到站定在机场门口噙着佞笑看轿车扬长而去的男人。
果然是场艰困的追逐战啊。他叹息。
「啊啊——终於甩掉了!」由於神原若菜的加入,葵的位置换到了前座,白枫则是在後座陪着此刻一副获得救赎的少女。
「甩掉?」不解的眨眨眼,她困惑地看着她。
「说到这个就让我生气。」若菜噘起嘴,气呼呼地抱怨,「这些年我爸每个月就让我去相亲一次,也就是我一年要面对十二个不同的男人,天啊我根本快崩溃了!他到底有什麽毛病,巴不得我赶快嫁出去?」
白枫张口想说什麽,她却没有给予机会,滔滔不绝继续说:「重点是现在这个男人摆明就是鬼,阴魂不散的跟了我整整一年,你能想像我这一年每个月都面对同一个相亲对象吗?」她讶然,表情既夸张又生动。
「听起来是很惨。」白枫同情的点头,不过她当然无法想像。
「重点是,几个小时前我正在婚礼现场。」闻言,白枫平淡的表情起了一丝微妙的变化,她怔住,不可置信地看向同样正看着自己的少女。
只见她灿烂一笑,「我逃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