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遗憾,我不会答应。」他敛下笑容,双手环胸,背脊僵硬地贴着椅背,锐利的眼神带着不服输,就这麽直接地扫向岳飞。
看样子谈判破裂了,也罢,反正他本来就没有想过这场荒谬的交易会如愿谈和,挠了挠头发,他轻笑出声,「那我们就真的没什麽好说的了。」
双手一摊,岳飞的表情看起来十分惋惜,他走向那扇深褐色的大门,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回过头,狭长的丹凤眼煞是凌厉,「关於白枫在你那里嚐到的痛,我绝对会加倍奉还,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望着那潇洒挺拔的背影渐行渐远,杨瑾贺疲惫的瘫在椅上,额际的冷汗仍一滴滴不断地渗出,他揪住被浸湿的浏海,瞳孔晦暗参杂着腥红的疯狂,以及强烈的不甘心。
砰!
桌面立刻就有受损的痕迹,敲击桌面的力道大到让他产生出一种手骨碎裂的错觉,一肚子的怒火也只能够藉由这种管道宣泄。
他会就这样退缩吗?不会、当然不!岂有此理,那个男人摆明是来刺激自己的,既然如此他会陪他玩到底,然後把属於他的抢回来——白枫,对,他们曾经是那麽相爱,之後也会是进行式的。
但是,有些曾经,就真的只能是曾经。
此刻,岳氏。
「不好意思,还麻烦你们两个帮忙。」白枫歉疚一笑,让处在同个空间中的另外两人不约而同地抬头。
「没事,我也挺闲的。」带着白色耳机,细长的手指在桌上叩着,葵今天难得把平常恣意披散的黑发绑起,露出一张好看的瓜子脸。
「小枫你这样说就太见外了,这可是我擅长的领域呢,哼哼!」神原若菜自豪地扬起下巴,顺道拨了拨那头俏丽短发。
这三个女人凑在一块做什麽呢?白枫自然是埋首於企划书中,葵正在替她搜集一些可能会用到的资料附件,若菜则是在设计服装。
一切都是为了再过一个半月左右的宴会。
那是场盛宴,会有世界各国的名人来到会场,进行国际间的交流,每年也就举办那麽一次,场面非常隆重。
神原若菜是名广为人知的服装设计师,现在时装界颇受注目的一颗新星,不过却没有多少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从未在任何场合露脸,当然也因此导致许多前辈对她印象极差。
「话说回来,若菜,你上次提的未婚夫是个怎麽样的人?」她画稿的手僵住在半空中,哭丧着脸。
「你怎麽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其实我也满好奇的。」
「连小葵你都这样!」表情一副被雷劈到的她撇撇嘴,只好应好友要求娓娓说道:「他……其实是我的青梅竹马。」
神原若菜忽略了两人惊讶的神情,继续往下说:「只是他在小学的时候就飞往美国,我们两个从此断了联系。谁知道过这麽多年我爸竟然和他爸巧遇,两老聊着聊着就谈到结婚,然後擅自替我们安排相亲。」她恐惧而夸张的表情彷佛遇到什麽世界上最悲惨的事情。
「呜啊,重点是他竟然还记得我是谁,明明我都快忘记他这个人了,还是连名带姓都彻底忘记的那种!」白枫乾笑,不禁同情起那个传说中的未婚夫。
「总之,除非天塌下来,否则我说什麽都不会嫁!」语毕,上头忽然落了点白灰、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葵抬眼一看後倒抽一口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向白枫,往旁边翻滚了两圈。
「……」三个人皆怔怔地看着天花板上的缺口,又看了看地上碎裂的石块。
「你们这些臭小子想砸了老子的名声吗!」上面传来工头的怒骂声,还有零碎的道歉。
「恭喜你,天塌了,吃喜酒记得叫我。」葵淡定地看着已经石化的神原若菜,而白枫这时才想起楼上正在整修的事,不过怎麽会弄成这样?
「我去上面看看。」她知会一声,正打算独自上楼,却被人拦住,金色的眸子镇定地看她,「一起上去。」
於是她们留下神原若菜一个人在办公室里面悔恨自己刚才怎麽就那麽乌鸦嘴,一阵冷风吹过显得无比哀伤惆怅。
局促的足音被施工所发出的巨大声响掩盖过去,直到距离近在咫尺,工头才赫然发现白枫和葵两个人,他带着歉意连忙赔不是,「白小姐,抱歉抱歉,我这几个徒弟不懂事,刚才出了点差错。」年约四十多岁的他下巴上有着胡渣,头上却是乾净光亮,看上去很老实,白枫也没有打算为难他。
「没事,我只是上来看看,您不用紧张。」长幼有序,她习惯性地用上敬语,「刚才那个洞有办法补上吗?」
「可以,绝对没有问题!」工头显然对自己的技术非常有信心,白枫笑笑点头,向他道谢。
葵此刻正打量着那个不算太大的洞口,赫然惊觉裂开的地方很整齐,事有蹊跷。
对,就是太整齐了,很明显曾经被动过手脚。如果是刚才意外凿出来的基本上外缘会是不规则形状,但不论从哪个角度去看,洞的边缘都过於平滑……而且正巧在总裁位置上方,这会是巧合?当然不可能。
她蹙眉,警觉地环顾四周,企图寻找蛛丝马迹,却蓦然惊觉如果这些都是老早就设计好的,线索很可能已经被时间的洪流给埋没。
「葵,怎麽了?」白枫点点对方的肩膀,一脸疑惑。
「没什麽,我们回去吧。」她摇头,并不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白枫,只是回去势必得和岳飞报告,顺便调监视器的画面来看看,但得回溯到多久以前呢?这一层楼已经放置很久了,是近期才决定装修成员工休息室。
……啧,意外的棘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