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早结束了围场狩猎的活动,一辆辆华丽的马车返回京城,气氛不再像去时那般热闹,反而显得沉重许多。
太子遇刺薨世,全国陷入一片哀伤的气氛。国主纳兰亭为了感念太子,已传命了诏书,上至高官显贵下至百姓从今日戒斋七七四十九天,并且半年内不得成亲嫁娶等等。
宝宝与八哥同乘一驹,此刻遭受打击得她,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夜刀不辞而行,父王那边也传命下来,等到太子服丧一过便会将她嫁给百里云。於是,她暗暗自责自己终究每走一步都错了,早知如此她就待在静慈园就好!
思及此,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着,忍着不让它滴落下来。
纳兰宝玉见她那样,缓缓地靠近她,拿起丝绢为她擦去眼底的泪痕,说道:「想哭就哭吧!你别忍着。」
宝宝一听,崩塌了她坚强的那一面,扑到他怀里痛哭。
纳兰宝玉抚着她的秀发,心里也同样很难受,自今只是强忍着椎心刺骨的疼痛,丝毫不敢在她面前透露出对她的感情,生怕这种畸恋,会让她远离自己。
好一会儿哭累了,她再度沉沉睡去,然而醒来时又是一片黑夜。
夜里,清冷的月光倾泻下来,照映在身形单薄的宝宝身上。此刻她站在凉亭中凝视着皎月当空,回忆起那夜在客栈时,他们甜蜜拥吻着,如今物事全非,内心感到无比惆怅。
此时,一件毛裘披肩忽地盖在她的身上,她回过头看见百里云带笑的脸孔,登时脸色一沉,甩也不甩得就往行馆里走去。
「怎麽?看见未婚夫这麽不开心?」百里云微微一笑,阻止她前进,并没有因为她脸上得怒容而退缩。
宝宝冷眼看着他,再也没有像在洞穴那样对他心存感激,根本就觉得他从头至尾都在居心不良。而且他也没在解释什麽,便同意要娶她,难道这些不是他的诡计,那还会是什麽。
「为甚麽要这麽做?」她问道。
「你在说什麽?」他装傻。
他这样的态度更加让她生气,清冷的面上闪现着怒气,朝他说道:「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为什麽不解释,为什麽要放任事情越来越严重!」
只见,百里云轻轻勾起嘴角,强制扳过她的身子,霸道说道:「你是我想要得到的女人,我为甚麽要放弃这麽好的机会!」
「可是我不喜欢你!」宝宝用力推开他,毫不客气地说着。
这一番话,百里云眼中一闪而过异样得情绪,於是再度欺身上前,将她揽入怀中,脸上带着邪魅的笑容说道:「即使如此,我也要得到你。」
「你真变态!」宝宝愤怒得咬牙切齿。
「百里二皇子请您放开我妹妹!」离他们不远处,纳兰宝玉冷冷的声音飘来。
「八哥!」宝宝看到他顿时松了口气,犹如找到避风港般藏在他的身後。
「别怕,八哥在这里!」纳兰宝玉的声音里带着浓浓不寻常的关切。
百里云见状英俊的眉顿时挤成一块,视线交会再他们兄妹之间,心里直觉这个纳兰宝玉对自己妹妹的感情很不简单,於是挪喻般笑道:「八皇子对自己的妹妹,会不会太过关心了一点!」
纳兰宝玉神情一凛,深邃的黑眸中迸出浓烈的敌意,才正想开口,在他身後的宝宝已经先气呼呼地说道:「百里云,我八哥待我好不行吗?你凭什麽管这麽多,在你还没娶我之前,我不是你的妻子更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百里云皱眉看她,再次因为她这番话感到不舒服,阴沉着脸色闪现怒气,不待片刻,他头也不回的便离开了。
终於,凉亭里只剩下他们兄妹俩,宝宝朝脸色有点阴沉的八哥笑道:「八哥,你别太在意百里云说的话,他脑子有病,哼!」
纳兰宝玉幽黑深邃的眼眸变得迷离,深深地望进她清亮的眼中,忘了掩饰对她依恋。
她猛地抬头看他,却撞进潭水般深邃的眼眸,顿时一愣,也陷入茫然了……
许久之後,直到纳兰宝玉收回视线,这才解开了两人尴尬的气氛,他清清地道:「你快会房歇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说着,他人已经自顾地往行馆里走去了。
注视着八哥离去的背影,宝宝心里疑惑着,这还是她头一回看见八哥看着自己的眼神是不一样的,凭她多年的经验,那是感情而不是亲情。可是为什麽这样的眼神会出现在八哥看着她的身上,他们不是兄妹吗?就算不是同母也是同父啊!这样是不应该的,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就在她陷入苦恼的同候,玉儿匆忙的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信,她唤道:「公主!」
宝宝旋即回过了神,看着她面有难色的表情惑道:「怎麽啦?」
玉儿迟疑了片刻,才将手里的信交了出去,说道:「是夜公子交托我给您的。」
宝宝一听什麽问题都忘了,着急地握着她的双臂,欣喜若狂地说道:「他回来了?」
然而,玉儿先是点头後又是一阵摇头,叫她看了一头雾水,又连声问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儿,他是回来了还是没回来。」
「他说您看了信就知道了!」玉儿低下头嘟囔着,也不敢多说什麽。尤其夜公子来的时候脸冷冷的,好像冰冻的雪山一样,瞧得她直打颤,所以她直觉这信里也没什麽好内容吧!
经玉儿这麽一提醒她才忆起这件事,低头看着信上的字样苍穹有劲,宏伟阳刚。原本该是期待着的心情,此刻却变得忐忑不安,直到她终於鼓起了勇气,她才掀开信摊开。
这一摊,看着信里头的内容,上头清楚印着几个大字:「半年为期已到。」顿时让她心底一凉。
短短几个字彻底断了她和夜刀之间的关系,宝宝心底一抽,面上冷冷清清的,刹那间变得不言不语,出神的望着月亮,登时觉得讽刺。
玉儿看着这样的公主,比不哭不闹更加让人觉得难过,粉嫩地唇瓣掀了又掀,却又说不出什麽安慰公主的话,只好保持了沉默。
许久後,一阵清风拂面,吹醒了她,宝宝恍若失了魂般的,冷冷地对玉儿说道:「回去吧!」
慢慢地,她走回了房间,嘣得一声将房门给关上,也将玉儿关在外头,独留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头。
她坐在床上,屈膝抱腿,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只是静静地发着呆,像是没有生命的人偶般,持续了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