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难受……
因为我太喜欢他了……
我的眼泪,或许可以变成一条河。人生真的很无趣,很痛苦……一直以来。
为什麽暗恋那麽痛苦?为什麽友谊那麽的现实?为什麽会是你们?为什麽对我最好的是你们,伤我最深的也是你们?
我很失神,我不想再去那个会让我心碎的高中了。明明有人说高中是恋爱的开始,我却是失恋的开始?
人说友情是无价的¬││没有价值的东西。
「铃~铃~」手机打断了我的思绪。
看了一下来电者,是晴文,那个正幸福的女人……我不知道怎麽面对她。
我闭上眼想了一想是否要接这通电话,最後还是接起了。
「喂?」我不耐烦地说。
「杨梓婷你下午为什麽要翘课?」电话另一头的她,听起来很生气。
「我有事。反正下午的课也不会很重要。」我装轻松,其实只是不想见到他们。
她沉默了一下,然後用很自责的声音说:「是因为我吗?梓婷,是因为我知道你喜欢他,还答应跟他交往吗?」
我震了一下,淡淡地说:「不要瞎猜。而且这件事也不是你的错,只要互相喜欢,本来就可以在一起。」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在对自己说,或许我是只想为他们在一起,找一个理由说服自己不恨她。
「梓婷为什麽不恨我?」晴文好像真的很自责:「你恨我,我或许会好一点。」
对!我恨你,但是恨你又有甚麽用?他喜欢的人是你!
心里的声音传了出来,却只有我听得到。我安抚她:「我不会恨你的,放心吧!」
「嗯!谢谢你。」她柔软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边传来,「好吧!那明天见。」
「拜拜!」
挂掉电话,我失神了一下,感觉肚子有点饿,起身去厨房。
用了一些食物,正准备吃时,门铃被人按了两下。我皱眉走去开门。
门外站者我的堂弟││杨梓轩。他很生气地瞪着我。
「又干嘛?」我像做错事的小孩,怕面对生气的大人。
「为什麽翘课?」他愤怒地抓住我的肩。
我撇开头。我讨厌他的正经,每次只要有关我的时候他都这样。
「看着我。」他用零下十几度的声音。
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怎麽会受全校喜欢,果然是表面功夫与长相都好吗?我不甘心的看他,用着孩子赌气的声音说:「我不会回答的。」
「那我就跟叔叔说。叔叔管你可管的凶了,或许你就这样回台中了。」他威胁。
我拚命的摇头,好不容易考到离家远的高雄,我才不要回去。
「高雄的学校没有比较好混,你还翘课。」他面无表情,这代表他真的很生气。
「难道你跟我一起来高雄就只是来骂我吗?」我豁出去了,开始指着他骂。每次都是他骂我,这次我不想忍了:「你上了高中交了女朋友,却不准我交男朋友,每次我回来就骂我。你可以跟朋友出去,却不准我与朋友出去,你到底想干嘛?」
听完我骂他,他抓住了我指着他的手,开始一一反驳:「我交了女朋友却不会忘记课业,可是你单恋一个人却已经走神了,要我怎麽准许?跟朋友出去我都只去一个半小时,而你却每次都玩到十二点才回来,要是你出了甚麽事,我怎麽跟叔叔交代?」
我不知道怎麽回他,呆呆地看着他,下意识地说:「对不起。」
他冷着的脸慢慢回暖,轻放开我的手,说:「算了。」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
我看了一下他握住的手,我不知道心里的那个感觉是甚麽。我也转身走进厨房。
不知不觉时间到了凌晨,我睡不着,一直想着轩生气的脸,和他抓住我的手那时。我真的不知道心为什麽那麽痛苦,比失恋更痛。
看着手机,我喃喃自语:「我是不是让他感到失望了?」
早上起来,我没看到轩,或许是因为昨天吵了一架吧!但,即使吵了架,他还是有帮我做早餐。
吃完早餐,我拿着书包走向学校,学校离我跟轩一起租的房子满近的,走五分钟就到了。
在刚要走进大门时,晴文与她的男友竣凯甜蜜的从我眼前走过,看到这画面,我呆了一下,然後回神。我并没有叫住晴文,当时呆住的一瞬间我有一个想法:或许这样比较好,男的帅,女的美,根本没有我存在於他们之间的余地,即使他们是因为我而认识的……
他们在一起後,说不寂寞是骗人的。在这个班上我没有甚麽真心的朋友,除了他们真的没有了!如果我连他们两个真心的朋友都没了,那我是不是可以……不要存在於这个班上?
我失神的走向顶楼,我最喜欢那里了,那里很高,可以看到很多的地方,像小巷子或是比较低的房子。
当我打开门,第一个看到轩。他坐在水泥地,听着音乐,看着书。
我不知道是否要去打招呼,还是自顾自地看风景当他不存在,或者马上掉头离开这。
正当我在决定还是回教室时,他开口了:「杨梓婷,你打算在那站多久?」他可能早就发现我了吧!
我尴尬地走向他,坐在他旁边,他沉默,我也沉默。我看我的风景,他看他的书。那时我希望时间停止在那,没有甚麽事打扰我和他。很安静。但是时间永远不可能停止,上课的钟声突然响起。
他收了收自己的东西,往楼梯走,我赶紧追了上去,抓住他的手。
他冷着脸说:「干甚麽?」
我想了想,自己没事抓住别人的手干嘛?但是说没甚麽又很奇怪,所以随便说了一句:「你在生我的气吗?」
他瞪了我一下,然後甩开我的手,丢下了一句话:「我并没有生气。」就离开了。
我苦笑了一下,这叫没有生气呀!
回到班上,老师还没来。晴文看了一下我,问:「怎麽那麽晚来?」
我摇头:「没甚麽。」
晴文皱了一下眉,将头转回自己的书上,我们都没打算闲话家常。
撑过一节又一节的课,来到了中午。我原本要找轩一起吃饭,可惜他好像被人找出去了,我只好自己去顶楼吃饭。
当我正要打开门时,听见了一个女孩娇弱的声音:「学长有喜欢的人吗?」
然後一个冷冷的声音:「问这干嘛?」一听就知道是轩。
「因为我……我……我喜欢……学长。」女孩断断续续地说着。
男的平平淡淡地说:「如果有呢?」
女孩沉默了一下,然後伤心的说:「是早上那个拉着你手的学姊吗?」
这次换轩沉默了一下,说:「你看到了甚麽?」
我站在与他们隔着一扇门的距离,想:原来不只我敢拉着轩的手呀!
如果当时我把那句话说给轩听,他可能会想打我头,凶狠的说:「你可能需要去脑部检查了」。因为拉住他的就是我。
回到我和他租的房子,空无一人。我洗了澡,吃了饭来打发时间,等轩回来。等到晚上十点,轩还是没回来,我开始紧张,打了好几通电话也没有接。正当我要出门去找时,轩终於回来了。
他看我站在门後,鞋已经穿好,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你要去哪?」冷冷的语气。
看着他冷着脸,我顿时低下头不敢看他,不过想想又不是我的错,还不是为了他。我抬起头,理直气壮的说:「还不是因为你。你去了哪,怎麽那麽晚才回来?」
他看了我一下,虽然冷漠的走过我身旁,但他的嘴角却有不易察觉的上扬。
我看着他的背影,出了神。
一大早,轩还是先出门了。不过我想不通,明明没生我的气,为什麽却不跟我一起上学?
在知道发生甚麽事以前,我一直想不通,直到我到了学校……
在布告栏上,有张撕掉了的公告,轩跟一个男生在打架,一个女生在哭。这样看来可能跟布告栏的内容有关。
我站在人群中,正打算要不要去阻止他们时,听到了旁边一位女生说:「他们打起来,好像是因为那个女的喜欢轩。可是告白失败,然後打算打击轩喜欢的女生,结果被轩发现了。」
为了一个人打架?不像轩会做的事。
「轩喜欢的人?是谁啊?」一位女生问出了我的心声。
「我不知道耶!」那女生皱了皱眉,说:「刚刚那张纸上的那个女的。」
算了。我不再听她们说话,我走向轩,抓住他的手,以比他平常冷冷的声音在更加冷的声音说:「你跟我来这所学校,只是为了打架?你到底怎麽了?」我看了一下被打到地板的男生,问:「发生了什麽事?」
原本在哭的女生惊恐的看了我一下,然後又装可怜的抓住我的手,娇弱的说:「学长误会我贴一张公告来污蔑你。」
我看她,冷笑:「并不是误会,而是真的是你。」不要问我为什麽知道,因为刚才她眼神的一瞬间是害怕甚麽被发现。
「你怎麽可以诬赖人?」男生跳出来为女生说话,而女生显然没想到我会这样说,呆住了。
「这里有监视器,我有没有诬赖人看了就知道。」我讨厌不分青红皂白的人。
女生惊恐的看了我一下,转头跑走。男生追了过去。
我在轩胸前的口袋中看到了一张纸,我顺手抽出那张纸。想必里面就是污蔑我的内容了吧!
轩要阻止我打开那张已经折烂的纸,可惜我已经打开了……
我震惊了,里面是一张照片,我在楼梯上拉住轩的手的照片,但最让我震惊的是……
「你喜欢的是早上拉住你的学姊吗?」「对……」轩的回答。
那张污蔑我的纸上写着……
〝二年一班,杨梓婷。随便,不要脸。〞这是个标题。
我看了上面的文字说明,哭笑不得。难道她就不能用更好一点的文字说明吗?
但我了解看到这张公告的一半人都相信上面说的,因为轩那时表情不怎麽高兴。
我假笑说:「轩,没有关系,不会有人相信的。」我偷偷握紧了拳,不轻易让人察觉我内心的波动。
我在所有人面前撕掉了那张公告,装没事的潇洒离开。
轩追了上来,想必所有人都想不透吧!为什麽我要拉着轩,明明轩那时的脸相当不高兴,可是现在却为了我打架,还在我转头离开时追上来,并没人知道我们是堂姊弟。
我在心里暗自尴尬,我只想确认那天他回答那学妹时的回答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我不敢问。
他没说甚麽,我也没说甚麽。因为我不知道如果我问他一些事,会不会让现在的关系更近或更远。
我只能保持现在的距离,也不想使我们的关系更近或更远。
一路上安静的使人难受。但又能怎样?要是踩到一个地雷,关系就会变调的。
我回到班上,想着如果不理轩的话,他一定会猜到甚麽的。
我知道如果我甚麽都不说的话,我们的关系一定会越来越远,即使我不想,也会因为自己而产生隔阂。
正当我正想着怎麽与轩保持这样的距离时,晴文叫了我,将我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你一直在发呆,怎麽了?」她娇柔的声音传进我耳里。
我看向她,又摇了摇头。
她拉住我的手,微笑,眨了眨眼:「说吧!是跟轩有关?」
我睁大眼睛,看她,然後转个方向问:「为什麽这样问?」或许她还不知道刚刚的事。
「刚刚有人跟我说你们在一起了。果然吗?」她疑惑的问。
因为晴文还不知道我们是堂姊弟,所以才会误会的。
我笑了笑,摇头:「我没有跟轩在一起,只是早上不知道为什麽我们会被误会在一起。」我可没说谎。只是跳过我们的关系。
我真不知道,与校草接触会使自己变得那麽的……
有名。
可是我对有名,并没有兴趣,而且是这种〝恶性〞的。
中午我拿着中餐到顶楼,一个人或许对我来说是最好的。
当我正失神时,顶楼的门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的是竣凯,他看到我时走了过来,直接在我身旁坐下。
「怎麽?还是那麽喜欢自己一个人?」他先开口。
「你还不是一样?」我笑着:「还是一样有心烦的事,才会来这?」我想起第一次认识他。
当时第一次来到高雄,因为人生地不熟有些害怕,在高的地方才可以安下我的心。
「你是谁?」
才刚踏到顶楼,就有一位男性的声音从地上传来。
我惊讶的看向地板,吓了一跳,我进来时根本没看到他。
「你是谁?」对方不耐烦地又问了一次。
我吓到跑走,但隔天我又再去那里了。因为我觉得突然跑掉很不礼貌,至少自我介绍一下吧!
当我到顶楼时根本没看到他,有点失望,可是又能怎样,我又不认识他。我走到护栏那,昨天没好好看到这里的风景,今天就看看吧!
正当我看得出神时,他打开了门,我转过头看他,他先顿了一下,可能是没想到我会又来这。
「你好。」我先开口。
「又是你啊!」他看了我一眼,便在水泥地躺下。
沉默了一会,我问:「你为什麽常常来这?」
「那你为什麽常来?」他反问。
「没甚麽。刚来一个陌生的地方,我一定要站在高的地方,才能安心。」
他呆了一下,然後说:「你跟我曾经的一个朋友很像。」停了一下,说:「我心烦时才来。」
那一天上课时,我才知道他跟我同班,而且他是个外表冷淡,内心非常温柔的人。
「发生了甚麽事?」我皱眉:「跟晴文有关系?」
「这次我不是为了心烦而来,只是想安静一下。」他笑。
我看着这样的他,我下意识地问:「你……为什麽会喜欢晴文?」然後才惊觉自己问了甚麽问题。
他看了我一下,说:「问这干嘛?」
我眨了眨眼,说:「好奇而已。」
他看向远方,说:「刚开始,你介绍她给我认识时,我只觉得她很漂亮。後来我在她身上看到了很多的温柔、为人着想、与单纯。」
我看着他的表情,心痛。这时我确定了,他很喜欢她。
我对他笑了笑,没再继续这话题。
「这里的风景跟那里一样很漂亮。」沉默了半晌後,他突然开口。
「欸?」我回。
「曾经我与我爱的一个女生去了一个很高的地方,在哪里我就忘了。」他耸了耸肩。
「跟谁?」我有些惊讶,我还以为晴文是他第一任女友,他果然深不可测。
「呵!你不会认识的。」他轻笑。
虽然他在笑,但是在他的眼里却流露出苦涩。
「你真的很喜欢高的地方呢!」我转了个话题,因为我知道这个话题,一定很悲伤。
「是啊!」看他的眼神,没有了苦涩。
他看了看手表,起身:「时间差不多了,我先走了。」然後开门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视线中,犹如在我的眼前消失。
眼泪默默地流下。
因为你喜欢着她,使我对你的心意……
被你忽视了。
我忘了自己怎麽回到家,只觉得自己好累。在大家面前我假装很快乐,尤其是在「他们俩」的面前。
我哭累了,就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感觉有人将我抱起,不久将我放下。因为太累我张不开眼。
我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说:「你怎麽那麽傻。」
太累了。
当我醒来时,躺在自己的床上。甚麽时候我走回自己的房间?
我看了一下闹钟,一点半了……
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浴室。
在浴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或许我真的很累。
用一个不是自己真正的外表,面对所有人,怎麽不累?
我……
只是想要有个安静的空间。在吵杂的地方,要我怎麽整理,失恋与被喜欢的心情?
早上我趁轩还没起床时,跑去坐火车。我真的很想要安静。
我到了阿里山上。现在是冬末春初,难免感到了一点冷意,但因为寒风吹过来,使我比较清醒些。
在早上八点时,轩打了个电话给我。我想他知道我没去学校了。我并没接起他的电话,因为现在,我真的要安静。
我一个人走着山路,这里很少有人,顶多有一两辆汽车呼啸而过,或者成队的脚踏车从山上往山下骑。
不知走了多久,我看到了一家茶店,想想也走累了,便进去休息。
茶店里只有三种茶,东方美人茶、青茶、阿里山茶。我有点呆掉了……
因为我不怎麽喝茶,但都走进来了,不好意思甚麽都不点。
点了一杯东方美人茶,就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现在我真的好自由,没有见到任何一个心烦的人。这时的我有一个想法……
如果我就这样留在山哩,是否永远都不用见到心烦的人?
可是在我正这样想时,眼泪流了下来。或许我再怎麽心烦,也不想离开那些人吧!
尽管再怎麽讨厌自己的生活圈,
可是那毕竟是我最熟悉,最割舍不下的地方。
即使不想承认……
但我……
真的离不开,我生活圈中的所有人了。
轩又再次打了电话给我,我看着手机萤幕上显示的轩,冷笑。
我真的不想再见他了,面对他我总会有一丝愧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杯子空了,没理由继续在这占位置。付了钱走出茶店。
走了不久,突然下起了一阵大雨。
这场大雨,使我的思绪更加清楚了。我坐在岩石上,整理着这几天所发生的事。
可能是午後雷阵雨吧,马上就停了。雨停後,我继续往火车站走。
在快要到火车站时,我愣住了。我眼前有一个长得跟轩很像的男子走向我。或许是太累而产生的幻觉吧。
可是当对方叫出「杨梓婷」三个字,我才知道那不是幻觉,而是真的。
我想转头就跑时,他拉住我了。他抓住我的肩,又生气又担心的说:「你跑来这干嘛?还淋雨,你到底在做甚麽?」
我呆呆地看着他,心痛,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他好像知道我快哭了,便将我揽进怀里,温柔的说:「不管发生了甚麽事,我都在你身边,所以不要再一个人离开与承受了。哭吧!」
太过温柔了,所以我的眼泪流了下来,我无声地哭泣。
虽然你很温柔……
可是对不起,我没办法喜欢你,
也不能喜欢你。
走在回家的路上,轩说:「你为什麽那麽喜欢阿里山呢?」
我眼神露出苦涩:「你还记得严吧!」我等他点头後继续说下去:「当时他的家人带我一起去那坐小火车,然後突然下起了大雨,火车翻了过去,严当下被压死,从那时我就常常去那。在那我就能感受到严的存在。」
轩呆了一下,然後震惊的对我说:「严去世了?」
我点了点头。那时严把我抱在怀里,他说││为了我,请你活下来。然後他离开了这世界。
「医生说,他是因为头部被用力撞击,导致内出血,而过世的。」
我用着很平静的声音,对着轩说。我知道都已经过了几年,我不能再因为这件事再激动了。
轩牵住我的手,轻声说:「不要再想了,好吗?」
感觉有力量从他手中传了过来。我点了点头。
轩,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回到了高雄的家,洗了澡,可是我还是感冒了。
轩为了我已经请了一天假,可是现在我感冒了,又要害他再请一天假了……
轩在我床身旁坐下,边看书边照顾我。
看着这样的他,我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跟轩很幸福的在一起,没有人打扰。
他握着我的手,笑着说:「我们就一直这样两个人在一起,永远的在一起。」
我不知道为什麽我只想点头,不管我们有着相近的血,或者家人的反对,我都只想跟轩在一起。
然後想起了竣凯,但是为什麽这时没有因为他的脸而拒绝轩呢?
我惊醒了。
如果我真的喜欢轩的话,那我怎麽一直拒绝他的好?但如果我不喜欢轩,又为什麽在脑中浮现竣凯的脸时,没有拒绝轩的想法?
我分不清楚那是不是我真正的想法,但我知道我不能喜欢轩。
「现在几点了?」我虚弱的对轩问。
「下午三点。你要干嘛?」他抬头看我。
我慢慢的下床,扶着墙走到书房。因为发烧,所以身体特别虚弱、力气特别小,拿了几本书便摔倒了。
书掉在地板上,发出很大的声响,轩跑过来,将我扶起,然後不高兴的说:「你直接告诉我你要拿书,我就会来帮你拿了啊!干嘛自己来拿?」
我低着头,不去看他的脸。
他将我扶回房间後,再回书房帮我拿几本书。
「谢谢你。」我微笑。
他用冷冷的表情来回应我热情的微笑。
有点失落,跟梦里的他完全不一样。
安静地看着书,但还是会瞄一下轩。
我到底在想甚麽。这样看着他,能忘掉他在我身边的温暖吗?
该承认的还是要承认,可是承认了又能怎样?我们流着相近的血,是不会有美好结局的。
太过安静,有点不太习惯。
我说:「轩我也想听音乐,可以把耳机拆掉吗?」
他没说甚麽。把耳机从手机上拔掉,继续安静看书。
又过了几分钟,真的快受不了了。
我站起身,他终於看我了。
「我好多了,我们出去走走好吗?家里好闷。」我皱眉看他。
「生病的人不能乱跑。」他冷着一张脸。
虽然有点害怕他这样,可是我不想一直那麽安静。我抬高头:「不陪我,我可以自己出去。」
我走到门旁时,他抓住了我。
「干嘛?」我瞪他。
「你还在生病。」他用手压住门。
「如果我不出去走走,我会很闷。」我抽回自己的手。
「为什麽会闷?」他皱眉。
「安静到心闷。」
他沉默思考了一下,说:「好。你先换衣服,等一下我。」
打开门走出去,又走回来叮咛:「记得要长袖。」然後走出房。
我笑着走回房换衣服。
走在大街上,他一路安静,我一路找话聊。
我怕太安静,会使我想起「他喜欢我」,而让我承认了自己明白却不想承认的事。
「我们要去哪?」我问。
「不是你要出来怎麽还没想好要去哪?」
看着他。原来他只是跟着我走,而我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
他无奈地拉着我往超市走。
「我们来超市干嘛?有甚麽东西要买吗?」
「晚餐的材料要没了,总要买吧!」
我点点头,毕竟买菜的从来不是我,做菜做饭也不是我。
我跟他一起走到菜区,他挑着菜,我看着他,不自觉地笑了。
「你笑甚麽?」轩皱眉看我。
「嗯?我有笑吗?」装傻。
「无聊。」他丢了两个字,转身往别的地方走。
「轩。」我追上去:「怎麽可以说我无聊。」我手插腰,仰起头,瞪着比我高二十几公分的他。
他无视我,转身离开。
「哼!」我往反方向走。
当我走到饼乾区时,我看见竣凯跟晴文也在,这时我一心只想离开这,并没有发现跟着我的轩,就这麽撞上他了,我们摔倒在地。
「你匆匆忙忙地要去哪啊?」轩从地上爬起,生气的瞪着我。
「没甚麽。」我起身:「我们走吧。」拉着他离开了饼乾区。
我边走边想,刚刚我其实并不是要逃离他们的甜蜜,只是我不想让他们认为我假借生病,而出来逛街。
我很清楚,如果我还喜欢竣凯,看到他们的甜蜜我应该心痛,怎麽我反而想笑?
走出超市,轩问:「刚刚看到了甚麽,反应怎麽这麽大?」
「没甚麽。」我低着头不看轩。
「杨梓婷。」轩加重了语气。
「轩!」我大声地叫,然後平静的说:「真的没甚麽。」
轩被我刚刚的大叫吓了一跳,因为我从不会这样对他。
我在他眼前挥了挥手,轻声说:「对不起。」
他回了神,抓着我的手,回家。
当时我转过头,看见晴文与竣凯……
在接吻。
接吻呀……
我的思绪一直停在走出超市时,看到的画面。
对我来说是第一次看见男女接吻,很不习惯的。
「你在想甚麽?」轩牵住我的手,往回家的路上。
「唉?」回过神:「没甚麽啦!」
他点点头,继续沉默。
在恍神时,都没发现我们牵着手,现在发现了,脸立刻红了一片。虽然脑子一度想甩掉轩的手,可是又贪恋他手中的温度。
我突然停下脚步,轩拉着我走了两步,然後也停下,回头疑惑的看我。
「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吗?」我看着地板。
「你要去哪?」
「公园。」我抬头:「好久没去公园了。虽然这里不是台中,公园跟那里也不一样,但我想去。」
他无奈的点了点头。
坐在公园的椅子上,看着天空。我後悔来高雄了……
再过一年我就可以回去了。
「给。」轩将刚去买的菜递给我。
轩在我身旁坐下,并握住我颤抖的手,轻声说:「在想甚麽?」
我看着他的脸。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甚麽。
他看我不说话,皱眉。
看着这样的他,我很想跟他说,但是我不知道要怎麽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又不希望他知道。
「算了!」他说:「不想说就不要说了。」他将我的手放开。
当他放开我的手时,我差点要反握上去。我又贪恋他手中的温度了。
「轩,这个暑假我们回去台中好吗?」
他沉默地看着我,半晌,他问:「为什麽?你不是讨厌那里?」
我找了一个骗他也骗自己的谎言:「想家。」我很清楚我根本不想再回到那可怕的家了。
轩沉思了一下,回:「见见他们也好。」
再过一个礼拜就暑假了。坐在学校顶楼的地板,望着天空。
回想着那可怕的过去。
「啪!啪!」我被母亲搧了两个耳光,可是我明明甚麽也没做。
「为什麽你要存在?没有你,我跟你爸可以多快乐?」母亲狠狠的瞪着我。
不知道为什麽眼泪流下,我好生气。
「哭甚麽哭?」母亲抓住我的手,又打了我一耳光。
「喂!」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里。
我的思绪从回响中回到现实。睁了下眼,微笑,转过去看叫我的人。
「怎麽?心情又不好了?」他走到我旁边坐下。
「那你呢?不也是心情不好而来?」
「如果心情不好,就不要笑。」他严肃看我。
我的脸恢复成面无表情,但是这样会让我忍不住泪。
他看着这样的我,说:「想哭就哭吧!反正没人。我的肩可以借你。」
我靠在他的肩上大哭了一阵子,然後对他说:「竣凯,你真的很温柔,跟我在台中的一位朋友很像呢!」
严,竣凯他跟你真的很像。每当那些可怕回忆出现在脑中,你们都是我身边的那个人。
下午,晴文这个开心女王,竟然愁眉苦脸的。
我走到她旁边,挑眉:「心情不好?发生甚麽事了?」
晴文以沉默来表示。
我抓住她的手,把她拉起,往外走出。
走到楼梯时,晴文停下脚步,我疑惑地看向她。
「……」她在我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话後,转身离开。
我惊讶的看着晴文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
〝梓婷,拜托你不要抢走竣凯。〞耳边一直回响着这句话。
那种快哭的声音,让我有了罪恶感,可是明明我甚麽也没做。
回到家,我躺在沙发上。
又是这样了,明明甚麽都没做,但却好像是我的错。
我好讨厌这种感觉,我也不想继续在这与台中了……
「哥,你怎麽可以抢走母亲所留下的财产?」姑姑抓住父亲的手。
父亲露出厌恶表情:「才这一点钱,你也要跟我抢?而且母亲的遗书写将钱全部给我。」
「可是我也有我的家庭,也需要这笔钱呀……」姑姑跪在地上,抓住父亲的裤子。
父亲推开姑姑,直直走出大门。
姑姑哭了。我从墙後走出,扶住姑姑。可是姑姑却推开我。
姑姑用着悲恨的眼神瞪着我,凶恶的说:「我恨你们,为什麽你们全都不去死。」
我睁大眼睛,看着几乎发狂的姑姑,对我拳打脚踢。
後来我昏倒了,当我醒来时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右手传来一阵温暖。我转头看握住我手的人,是严。他趴在我的病床上,睡得很熟,或许是照顾我很久了吧!
我轻轻将手抽出,摸了摸严的头,便扶着墙走出,当在转角时我看见轩。轩的表情严肃,但却带点悲伤。
我默默地走向他,而他并没有发现,直到我摀住他的眼睛吹了口气,他才发现我。
他先吓了一跳,然後生气的说:「杨梓婷,你很幼稚。」
我笑着说:「谁叫你这麽严肃。」
他看着这样的我,脸上露出抱歉的表情。他握住我的手,说:「梓婷,逃走吧!拜托。一旦有能力就离开这吧!」
我抽回手,露出一个代表〝放心〞的微笑,说:「不用担心我。」
即使这样坚强的微笑,
但我很清楚,
心里有一个角落正激动的说……
逃走吧!
严从病房中走出,对梓轩微笑,直接牵起我的手,往病房里走。
我知道这是甚麽意思……
他在对轩表示〝她是我的〞,也就是他在〝宣布主权〞。
他拉着我走到窗边,表情认真地说:「梓婷,我也认为有了自生的能力时,就逃离那里吧!」
我有些讶异,严从不会逃避任何问题的,怎麽这次……
不知道心里那是甚麽感受。我低下头:「为什麽?」
严的表情像害怕甚麽似的,用着有些激动的口气说:「我害怕还有下一次……」
我抱住他,用足以让人安心的口吻说:「放心吧!我会保护自己的。」
严皱眉,轻声说:「我很想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但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永远保护你。或许又会像今天……」
「严,不用担心。」我对他微笑:「不会再有下次了。」
虽然他眉还皱着,但我知道他了解。
自从严过世之後我就再也不想留在台中了,在那不是悲伤就是痛苦。
回过神後,我打开电视。电视正在演老套的悲剧,但我却停止转电视台的动作了。
电视上演着一位男子身受重伤,快要过世了。他的老婆小孩每天都在医院里陪着他。他非常累,一下对抗病魔,下又要应付他的老婆小孩,他认为他的老婆小孩也觉得很累。他在半夜,趁他们在睡觉时,写了一封遗书,藏在行李里,然後半夜发病时他没按急救铃,就这麽过世了。
数天後他老婆发现了那封遗书。
遗书的内容是:老婆我很爱你,所以我不想看你哭泣。亲爱的,对不起,我无法陪你走完这段人生。原谅我的决定。
明明看过很多这种片子,可是不知道为什麽,我还是哭了。
看完这片子,我想到了……
曾经有个人,在快离世时对我说:「梓婷,我很爱你,所以我不想看到你哭泣。为了我,请你活下来。」
那时的「他」将我护在怀里,承受了掉下的玻璃碎片,然後想办法将我推到安全的地方,解果他跟着小火车摔下山,小火车压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