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苡阁。屋内静默,尴尬氛围。
捻了些药膏擦拭春玉那张红肿的脸颊,默默不语的语兰终是启口:『你若真不肯,我一点也不勉强你,我再同二爷商量把你调回灶厨可好?』
态度从容自然,瞧那张脸都红了,该是有多痛,她都痛的脸颊抽蓄麻痛,冯语兰根本不当回事,反倒还关心起她的脸颊,到底在想什麽?怎会有这麽怪的女子?
不反驳?不反手?也不气恼?
反观,阿真躲在门外偷看两人举动,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这下死定了。
待在府里这几年来,二爷可是头一遭带女子回府,能够得到二爷的青睐的女子,那位冯语兰想必是头一位,对二爷来说是位非常重要的女子。
事发隔日,她战战兢兢服侍二爷时,如平常一样,安安静静,无任何言语对话,她退下後,整天不曾再次唤她过去,啥事儿都没有发生。
她偏不信,偷偷跟踪冯语兰,躲在一处偷听她与二爷的对话。
身为府里的下人,知晓偷听主子谈话是犯了大忌,倘若主子发现,轻者只骂骂几句,主子若执意驱赶,并不会客气留情面,当场轰出府邸不得再入。
对话内容完全未提那天的事儿?只说她不需要婢女服侍,让春玉回到原位,别逼她了。
这女人来到彾王府近两个月,倒是安安份份的,二爷不在府里时,就等着她露出狐狸尾巴,结果未果。
依旧窝在二爷为她特别设置的药房老实待着,要不就自个待在凉亭默默看书。冷冷的,淡淡的,彷佛身边所有一切都与她无相干。
也不指使过下人们做事,但也不主动与他们攀言。
原先,那名女子定是瞧不起他们低贱身分,对他们视若无睹。
事实并非如此,二爷要她与大夥多亲近些,她回他,怕他们见到她那对淡紫眼珠会生惧,所以才刻意保持距离,等到大夥们不怕她时再与他们亲近会更好。
仔细回想她来到府里这段日子,确实是从未指使过他们,挺客气。
任谁都瞧的出来自家二爷非常重视冯语兰,个性也变回几年前那开朗、又爱微笑的那位爷儿了。
私底下,几名奴仆暗自打探那名女子为何同二爷熟识,得来的消息让大夥儿更为吃惊,她就是救活遭毒所害的二爷的那名救命恩人呐。
倘若她当时未搭救,爷ㄦ恐怕也活不成了。
其实那时二爷躺在床上昏迷三日迟迟未醒,大夥无不望天祈祷爷ㄦ能平安活下来,果不然第三日晚上终是醒过来。
一干奴仆纷纷喜极而泣,只差点没庆祝放鞭炮爷ㄦ苏醒。
自那场从鬼门关走一趟的二爷苏醒後,逐渐恢复以往性子,不再冷傲寡言了。
府邸亦多了位温婉的冯姑娘,让他们的爷儿寻回笑容,整个彾王府恢复了以往热络活跃气息。
“两位可不可以别再看着我了。”语兰掀开墨睫,双眼望了左右方盯着她瞧了须臾片刻的两个丫头。
“嘿,小姐,您怎麽知道我在看着您呀?”
“怎麽会不知道?你们两个从一上马车就聒噪不停,突然安静了,我就感觉到一股炙热的光芒盯住我,我的脸快被瞧到着火了。”
“小姐,您言重了,那是因为小姐长的美,赏心悦目,看的再久也不腻。”
经阿真这麽称赞自己,不免害羞,“就属你这张嘴要甜死我呀?”
“阿真姐,小姐身上可是没带糖喔,你没糖吃。”
阿真抬起握紧的拳头作势要攻击酸她的春玉。“你,很好,敢在小姐面前吐槽我,看我回去怎麽修理你。”
假装害怕似的躲进语兰身後。“哇,小姐,救我,您看她拉。”
瞅着她两打打闹闹,不由忆起那时候两个丫鬟避她如蛇蠍。
她知晓,不只她两,而是整个府邸上上下下奴仆无不避着她。
倒也无所谓,只要身边有二爷,有他足以,其他人怎麽想一律不关她的事儿。
自那日起,不知怎回事儿,她俩一夕间态度全变,她两老巴着她不放,霎时间也摸不着她们究竟在想什麽。
竟连一干奴仆该是一致谈好似的,一个个对她必恭必敬,嘘寒问暖,客气的让她总觉得哪儿怪怪的。
那日不小心给掴巴掌,说不痛骗人的,她忍住脸颊麻痛一整天,莫不是怕二爷回府瞧见她的脸上的伤势被阿真所伤,很是担忧她会受罚、挨駡。
趁二爷还未归府,早早食完膳,早早沐完浴,早早熄油灯歇息。
隔日醒来脸上红印消去,幸好见到二爷,他完全未察觉有异,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