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定風波(貓鼠互攻)之閉門春盡楊花落(完) — 第十三章

前去史家庄的路上,白玉堂忽然听到林子里有些不寻常的动静,忽然想起小七就是在这里附近开始跟踪蒙面人的。他不动声色的潜行到声响的来源,果然见到几个蒙面人正在往山林深处走去。

冤家路窄,叫白爷在这里碰着,一定要知道这些人到底暗地里做什麽好事,说不定还可以抓住史达生那老狐狸的尾巴。

白玉堂一直跟着蒙面人走,这几个人武功不高,要跟踪他们一点都不难。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白玉堂看见不远处又钻出几个拿着火把的蒙面人,好像要跟原本那几个接头。

「大当家这次有什麽吩咐?」其中一个拿着火把的蒙面人问道。

「三当家,大当家说这阵子衙门看得紧,那小妖女又不知躲在哪里,邢州那批货还是先搁着,等风声不那麽紧的时候再算。」

那个三当家沉吟片刻,问道:「庄上现在有几人?」

「只有二十余人。二当家上次被蜂蜇了,到现在还躺在床上。」

三当家叹了一声,道:「回去告诉大当家,这边情况还好,先前有个捕快闯了进来,不过已经处理了。虽然匆忙了些,不过应该没露风声,放心好了。」

白玉堂恨得咬牙切齿,若不是听出这帮人应该在这附近有个贼窝,他早就出去一刀一个的砍了。

谈了一会,之前的蒙面人原路走了。白玉堂跟在三当家後面,眼看着这几人的武功实在稀疏平常,就算要下暗手放毒,也断不能逃过他的法眼,心道:「哼!白爷憋了好久,今天就把这贼窝给挑了。」跟了一柱香的时间,终於看到前方有火光,知道是来到蒙面人的贼窝了。正想提气奔上去,突觉脑中一晕,心中大惊:「难道中毒了?」可是一路上蒙面人都没有任何特别动作,白玉堂也肯定没有其他人在旁,怎地会着了道?

白玉堂心知不妙,强提内息压下恶心晕眩的感觉,想尽速离开此地。奈何走不了几步,但觉喉咙像火烧的痛,手脚好像给灌了铅似的不能动,慢慢倒下。身体僵直,心念却如电转:「蒙面人没向我放毒,旁边又没人,到底是怎样中的毒?难道这一带根本布满了毒,只要走进来就会中毒?对了!荒山野岭里根本不需要蒙面,蒙着面是因为布上沾了解药!」心想无论如何要通知猫儿贼巢在这里,手艰难的伸进怀里想掏出烟火,转念一想:「不行!如果猫儿来这里,他也不知道这里有毒,岂不害了他?」遂放弃了放烟火的念头。想到展昭看到自己的屍体时的感受,心里也一阵难过。他俩虽然常常吵嘴又经常斗气,不过白玉堂也知道展昭实际上很关心他。像刚才展昭离开酒馆时,那双温润的眼睛里蕴藏的担心和关怀,他看在眼里也挺感动,不过嘴上不饶人罢了。心中大叹:「对不起,猫儿,想留个线索给你也不行了。」

意识开始有点模糊,这时却听到附近传来几声惨叫。有人来了吗?是谁?可不要像他一样枉死在这里。过了一会,眼前隐约见到一个窈窕的黑色身影慢慢向他走近,惊异地「咦」了一声。白玉堂认出来人是黑衣女子,想跟她说句话,可是舌头根本转不过来,只能发出一阵嘶哑的呢喃。模糊间只觉她覆了什麽在自己脸上,头痛登时减弱了,然後感到自己伏在一个身型娇小的人背上,不久後便什麽也不知道了。

过了不知多久,白玉堂感到有人把他扶起喝药,喉咙中火烧一样的感觉缓和了,可是四肢僵硬,仍是动弹不得。那人再把他扶着躺下,把了一下脉,就离开了床边。

「师姐,他怎麽了?」一把清脆的女声由稍远处传来。

「他没事了。幸好及时发现,不然就算保得住性命,也难免残废。你很累了吧?」一把柔媚的女声由同一方向传来。白玉堂认出那是姚凤飞的声音,那另一个女子就是他昏倒前看见的黑衣女子吧?原来她们是师姐妹。

「嗯,看他身型不算很壮,想不到他身子这麽沉。」黑衣女子嗤的一笑。

「当然!他看来再瘦,也是个昂藏七尺的男子汉,你背着他跑了七、八里来找我,怎会不累?其实你找个地方把他藏起,再找我出去不就免了这一番折腾?」

「我也不晓得他中毒有多深,这一来一回耽误了他的性命怎办?」

「他会中毒,你就不会!你不要命了,把脸罩给了他。」姚凤飞的声音带着怨怼,「快喝了这碗药。」

白玉堂心想,果然是那个黑衣女子救了他,而且还为了救他让自己也中了毒。

「我不要紧,有师姐给我解毒嘛!」声音里有点撤娇的味道。

「血孤木又不会太难解,你如果好好的学怎样解毒,就不会这样狼狈了。」

「我不够时间学嘛…」仍然是轻声软语。

「如果你也好好学解毒就不会......」白玉堂听出语气里的责怪和心痛,姚凤飞却忽然停住。半响,长叹一声,道:「天快亮了,你走的时候要小心,别救了人反而自投罗网。这些天来,这相州到处都是要抓你的人。」

「师姐,别担心,我理会得来。刚才我差了人送信到县衙通知展昭,这些天来他一直在史家庄外监视,应该天亮才会回来。他官儿当得大,其他人不会敢拆他的信看,所以我多待一会没关系。其实展昭没见过我的样子,就算对面也不相认。等会他进了客栈,看到白玉堂昏迷不醒,一定会留下来的。我那时就算大摇大摆的出城去,也不会有人抓得到我,这就万无一失了吧。」

「鬼灵精!」

白玉堂心想:「这女子工於心计,猫儿这一次又要吃鳖了。」

「师姐,我差不多该走啦。」几下桌椅轻碰的声音。

「珊瑚!是…时候了吗?」姚凤飞的语气很急。

原来她叫做珊瑚。

沉默了一会,只听得姚凤飞幽幽的叹了口气。

「对了,我那天做的衣服差不多好了,我不便入城,麻烦师姐你替我去拿。师姐,以後的事…只能拜托你了。」方珊瑚涩声说道。

「嗯,你放心。」姚凤飞低低的应道。

只听得门板响动,白玉堂知道方珊瑚走了。

房里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却听到低低的啜泣声。白玉堂心里有很多疑问,不过动弹不得,不一会也重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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