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海月自屋外那块海石上倏地站起身。
察觉到陌生的声音以及身旁那刹那一绷的紧张气息,原先那专注在手下分拣药草工作的人,悠悠缓缓抬起头,望见两三名男子,素色棉袍,面色严谨,正望着身後的别海月。
「别、别过来──」别海月踉跄地後退几步,面上尽是惊恐。
「少夫人,与我们回去吧,少爷很担心你。」为首的一名男子恭敬严声。
「说什麽笑话!我怎麽可能回去……回到那个恶魔手上!」别海月一张让伤疤刮花的面容绷得惊恐,扯出了嗓音高呼。
「少夫人不从,便恕吾等失礼了。」语落,一行人强行上前,欲捉别海月,却让一只横出的臂膀挡住了去路。「你是谁?!快让开!」
只见已缓缓站起身的他,双眸淡漠,望着来意不善的人,「别姑娘不愿意,各位何苦强人所难?」
「兄台,我等受命在身,望你莫要阻拦。」对方沉了脸色,警告他。
「纵使受人之命,也当懂得是非礼义,强人所难,非君子之为。」他素来温润淡漠的声音之中,有着一丝几不可闻的严厉。
「你硬要插手,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那人面色一绷,上前就要拽开眼前恼人的阻挡者。
只见他一屈肘,格开对方探来的手,其身後二人见他不退,上前与他扭打,只见他拳脚俐落,一横、一挡,一一避开几人的拳头,与他们缠斗着,不敢让出空隙让他们往身後去。
别海月在他身後,看着他与那几人纠缠,心口跳得慌然,却又不知帮得上什麽忙。
他身手俐落、反应又快,与三人缠斗绰绰有余,可一派斯文的他,到底敌不过三个人的体力,半晌,已渐露颓势,却仍努力撑着,於举手回身之间渐渐支绌。
他猛地旋身,避过一个人的拳头,却无暇察觉要打往心口的一击──蓦忽间,他的双眼让一只柔弱的手自身後掩住,由指尖隙缝,他惊见漫天飞砂,往那些人面上、眼中飞袭而去,随即自己让人一拉,往身後远远奔命而去。
几个人的痛楚嘶叫在身後响起,眼前、是别海月拉着自己死命逃窜,握着自己手腕的掌心,还残着细细碎沙。
两人死命地奔,往山林内逃去,直到逃得深了、不见身後任何追来的脚步,方缓下步伐,弯下身子,大口、大口地喘着,好似少喘一口,便要窒息亡命。
他屈着身、双手撑着膝头,急急喘息之间,落在泥土地上的双眸不觉移到别海月一双膝腿之上,浮生一丝疑惑。
「你的──」方开口,他却语气一顿、话锋一转,「……那些人是谁?为何要找上你?」
忆起方才事情发生始末,只有三个字在他脑海中格外清晰──「少夫人」,那是他们对别海月的称谓。
一道薄汗冷冷滑过她眼角,别海月扯出荒唐的笑容,
「──因为我在洞房花烛夜,逃婚了。」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