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家教夢│舊作】玉環 — 05、發燒

「脸上的瘀青退了呢……」

指尖轻轻触碰着终於不再青青紫紫、宛若青面獠牙厉鬼的脸蛋,女孩感动到简直快痛哭流涕了。

两个月、两个月,花了两个月的时间……

啊啊──家光叔叔、巴吉尔你们人实在太好了!感谢你们在训练的时候没有攻击我的脸啊啊啊──

在心底感激他们两不知道好几上下的寒露大概忘了家光把她拖回义大利的时候,还曾拿雾守给她玩的小草人上写上泽田家光四个大字,然後用银针插满整个小草人,还阴森森地碎念着竟然不让我跟阿纲多相处点是怎麽样啊我要你永远回不去跟奈奈姨相处!

啊咧,对了!今天人好像都不在呢……

猫眸里的墨瞳不怀好意地转了转,她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门旁,悄悄推开一条细缝,单边猫眸凑至前头,左看右瞧,确定长廊上没人後,才笑眯眯地走出来。

哎呀,好不容易他们都不在,连XANXUS都没杀过来,正是出门的好时机!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

也好险之前在跟XANXUS你追我跑的时候也搞清楚大宅里的路线,不至於迷路又不小心踏入地雷区。

带着愉悦的心情,寒露踏着轻快的脚步,走在滚着金边的红毯上走向目标,走出了内宅,经过中庭时却听到彭哥列仆人的对话。

仆人聊天很正常,应该是不足为奇,问题是她们所谈论的对象却是让她吃苦头吃得好痛苦也好辛苦的XANXUS。

「喂,你听说了吗?XANXUS大人病倒了……」

「不、不会吧!那个凶神恶煞的XANXUS耶……」

对呀,XANXUS怎麽可能病倒了?他昨天还精力旺盛地拿着双枪扫射她呢!

方才兴高采烈的心情都被破坏得无影无踪,此时的寒露皱着眉头,愁眉苦脸地暗瞅着在扫落叶两位装戴整齐的女仆。

「当然是真的,今天负责XANXUS大人用膳的同事说的呢!而且,听他说XANXUS大人心情可暴躁得很,一个不小心就被打得头破血流了呢……」

「啊……难怪今天彭哥列的医疗团队一直进进出出的……」

头破血流……?

寒露惊恐地睁大猫眸,还猛然退後几步,额上开始溢出了颗颗晶莹剔透却又带点凉意的水珠。

「刚刚听说连总管也受了伤呢……」

「那怎麽办?今天首领和守护者们都去加百罗涅了,根本没有人可以阻止他!」

XANXUS还是那麽恐怖……,算了,反正他生病也不关她的事!

随手抹去额上的冷汗,寒露不敢再听下去,想要脚底抹油逃跑,谁知接下来的对话让她停止了逃跑的举动。

「如果病情一直恶化,说不定XANXUS大人心情不好就大开杀戒了……」

「呜呜……人家不想死啊……」

喂喂!那边的那位不要危言耸听好不好?还有这边的这位不要哭了,再哭下去连她也要哭了!

墨水猫眸酝酿出薄薄的水雾,寒露一脸受到打击般在一旁无声地搥胸顿足。

「寒、寒露小姐?」

突如其来的羞怯女嗓,让寒露整个人吓得都弹了起来,随即,她惊恐地回首望向站在自己背後、拿着托盘的十六、七岁的黄发少女,然後以硬被训练出来的身手,一把抓住少女的手臂往回跑。

不理会少女的惊呼,直到跑回内宅确定无人後,才放开攫住少女的手,然後回首望着一脸彷佛小鹿般无辜惹人怜的少女。

「你是……?」说起来她自己为甚麽要逃跑?好像她见不得人似的……

寒露勉强扬起笑容,边问边暗地自嘲自己方才的行为。

少女惊慌地垂下首,白皙带着些许雀斑的双颊染上了一片霞红,暗恼自己竟然那麽没礼貌直注视着小姐。

「我、我叫徳菲儿……」先生果然说得没错,小姐的确……很可爱。

哦哦,原来如此,还满好听的名字,不过她好像在哪边听过啊……不,等、等等!她手上拿的是甚麽?该不会是要给……

咽了咽口唾液,寒露一脸惊恐得彷佛看见甚麽惊世骇俗的事情,颤着嗓音问着眼前这位刚认识的女仆:「徳菲儿……,你手上拿的是……」拜托!不要跟她想得一模一样啊!

「是、是要给XANXUS大人的──」还没说完,就被寒露自暴自弃的打了岔。

「……给我吧,我代你交给他。」暗自含泪的寒露可不想再听到XANXUS再打伤某个人、某个人被送去治疗等诸如此类的话──纵使她也不想再被送进医疗中心跟那些已经混熟的护士聊天。

呜呜……混帐,平常舅舅他们都没有对她这麽好心,她做甚麽那麽好心啊……她根本不想跟XANNUS碰面啊──难道是因为不好意思家丑外扬吗?

……,等等,甚麽家丑外扬?完了完了,她竟然想到这麽怪异的词……难道是被XANXUS追到脑袋失常、内分泌失调吗?

徳菲儿吃惊地抬起头,连忙摇头婉拒。「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抽动嘴角,寒露三两下跳上身旁的矮柜,拿出这两个月随着门外顾问学的身手,一把将托盘从徳菲儿的手上换到她的手上。

「没关系啦,何况你也听到今天已经有很多人被抬出去了,你应该不想当下一个吧。而我过去顶多被打得鼻青脸肿而已……」呜呜……她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脸蛋今天又要跟瘀青相亲相爱了……

别过脸,寒露哀怨地咕哝一面跳下矮柜。

「寒露小姐……」徳菲儿皱起了眉头,担忧地望着散发出怨气的小女孩。

寒露摆摆手,示意不用在意後,佯装镇定的小脸马上哭丧了起来,嘴上碎念着我是笨蛋吗竟然说出这样英雄话语,小脚也迈开了脚步,留下身後一脸担忧的女仆。

先是叹了口气,寒露至今还不敢相信那个恐怖的XANXUS竟然会生病,想之前还不是常常拿着杀人工具、一脸老大我就是不爽的模样来扫她的吗?害她睡觉睡一睡还被恶梦频频缠身,要不然一听到枪声就整个人就很惊慌地弹起来了……

「啊呃──」

只是拐了个弯,寒露就听见凄厉的惨叫声和破碎声,刷的一声,脸色宛若漆上了一层白,毫无血色可言。

她颤抖着身子抬头望着破碎的窗,想也知道是刚刚牺牲者撞碎的,而且仔细看红毯上,还有几颗参着血丝的白齿静躺在长廊上,宣告着方才的人士是如此壮烈地牺牲。

混、混蛋!好恐怖啊啊啊啊啊啊──!

开始飙泪的寒露在惧意的催促下几进要旋身就跑,但想起这里能稍微能镇压XANXUS的人几乎都出去了,只剩一些老弱妇孺跟那个暴力狂在一个屋子里,她咬紧下唇,端着脱盘的手指关节也因加重力道而泛白,这才止住逃跑的冲动。

不行……如果逃跑後这里会变成废墟的!至少她进去可以勉强当个缓冲点,说不定XANXUS揍一揍她,火气就消了、病也好了,而她顶多鼻青脸肿,被揍得连舅舅他们都认不得的而已……

……呜啊!她怎麽能这麽想啊?难道她……有被虐倾向?不可能、不可能,她又不是<b>变态</b>,怎麽可能会有这种倾向呢?

寒露惊恐的连忙摇头,想要把那恐怖的想给抛开。

不对,现在应该把手上的东西交给XANXUS。

缓缓地踏出雪足,当脚尖碰触地时,却倏地缩了回去。再度被恐惧打败的寒露又折了回来,在原地不知所措地打转,米色的鬈发随着弧度飘着,弯弯的眉耸起,猫眸里踌躇之意十分明显。

呜呜呜……好恐怖、好恐怖……她、她不敢进去啊啊啊──

但不进去又不行。

呜呜呜……寒露你这个白痴,明就知道自己不行,还逞甚麽英雄啊?

寒露边含泪边暗地骂自己的愚蠢行为,而且还在那踌躇要不要伸出右脚踏出步伐。

眸光又转为望着因时间流逝颜色变得有些深的血斑和碎牙,一瞬间,罪恶感彷佛在长廊的彼端向她招手。

可恶,……为甚麽她会有罪恶感啊啊!又不是她将人打伤的,她只不过是代人来送东西,却在原地打转而已啊!

可恶!大不了拚了嘛!

咬牙下定决心,寒露快步走向不远处敞开房门的房间,她不敢、也不允许自己慢慢来,因为她怕若慢慢来的话,她肯定会退缩的。

一跨进房门,酒味便扑鼻而来,让寒露蹙了眉头。

没想到还是那麽乱……

暗自下了评语後,眸光一转,便见到某个高大身影正趴在那同地上一样凌乱的四角柱大床上。

……睡着了吗?

疑问悄悄冒出,她屏息慢慢绕过躺於砖上的酒瓶接近大床,睁着猫眸望着像是落汤鸡的少年。

怪了,他是有去洗澡吗?要不然怎麽都湿答答的?

顿时,惧意若潮汐退去,怀着疑惑的她将手中的托盘轻轻放在茶几上,不想让它发出声音吵醒似乎是刚睡去的XANXUS。

放下後,寒露转身微微弯下腰,睁着猫眸端详着皱眉睡着的他,却发现他的额上正溢出汗珠,随後,她也耸起的眉头。

冒汗吗?是要擦乾吧?但是……

寒露无奈地望着XANXUS高大的身躯,面色有些扭曲。

脱衣服这件事她做不到啊啊啊啊啊──!!而且若让XANXUS知道,她肯定是死无全屍、屍骨无存啊啊啊啊──

她其实可以直接塞药给他,就直接离开,但这样只会让病情愈来愈严重吧?可是要她脱一个大她足足十岁男生的衣服……她、她办不到啊啊啊!

无力地蹲下,寒露根本不知道该怎麽办。

沉静许久,寒露悄悄从怀里掏出一个金币,凝望它许久,才咬牙下定决心。

好,一切都交给命运决定,人头脱,字不脱!

食指押住拇指的指头,将金币放於其上,然後将其掷了上去,再伸出手掌接住,另一手赶紧覆住。

心跳加快,咽了口唾液,寒露缓缓移开颤抖的手,跳入目中的是异常闪亮亮的人头。

人头……

倒抽口气,垂下螓首,米色鬈发覆盖住部分的脸蛋,也掩盖住她的神情,然而身子也开始轻轻颤抖着。

啊啊啊──竟然是人头!!

承受不了打击的寒露超想夺门而出,然後放声大叫混帐混蛋等不雅词语,但顾及某人会被吵醒而发怒,只是压下满腔的怨念。

冷静冷静冷静,寒露你要冷静,只不过是脱个衣服而已,舅舅不是常说时光如白驹过隙的吗?只要眼睛闭上忍一忍就过了……

寒露来回踱步,暗地催眠自己要相信时间过得很快的。

好,那就先去拿个毛巾之类的东西吧!

回身,寒露绕过地上的瓶罐,走进了浴室,没多久就拿着一条乾净的毛巾出来了。

在床边停下脚步,寒露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望着床上正冒汗的少年,然後双手合起,轻颤的嗓音低声说着:「XANXUS,对不起。我也是百般不愿意的……你要相信我呀。」她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架,纵使她没信仰宗教,但加减画一下保个平安也好。

反覆深深吸了口气,寒露咬紧牙关,将毛巾放在一旁,对着目标伸出了颤抖的小手。

呜呜呜……她怎麽觉得她一定会死於非命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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