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夏末秋初的凉凉周休,处在田间小路附近再平凡不过得一间三楼透天厝里,有位少女正杵在自己的房间,一手托着下鄂呆看着电脑萤幕里的游戏画面。
「唉~难道又要守空闺了吗?为什麽就是遇不到真心又久留的男生呢?」看着空空如也的情侣栏,默默的在心中失落地感叹一番。
是要继续寻找那寥寥无几的真爱,还是停止下来安定自己的心呢?
想着想着,突然看到游戏对话栏里闪烁着一行绿色文字:『好友夜霏已上线』霎时扬起了笑容。
提起手在键盘上滴滴答答地在聊天视窗里打入一段文字:『ㄤ肮~你上线得刚刚好!』
被乌云笼罩住的心,一瞬间转成了晴天。
她可是她最可靠的朋友呢!
『安ㄡ~你怎麽了吗?』
夜霏敏锐地察觉到冰歆的不对劲,因为平常的她是不会主动密她的,多半都要主动找她聊天她才会理她。
被夜霏这麽一问,那平静无波的心湖又开始降下骤雨。
『我又被甩了。』
无端端地被迫想起令她最难承受之事,整个人都难过了起来。
虽然是虚拟恋情,但在冰歆的心中每次都跟真实世界没什麽不同,皆以真心相对。也因如此,才会落得伤痕累累的下场。
谁叫她是个对爱情认真又负责的牡羊座!
『那我们再一次去徵公,好吗?』
夜霏像是想到什麽能让冰歆开心的事而回了一句问话。
也许能使她重新燃起希望,又或许会让她二度悲伤。
『嗯…再试一次好了,希望不会再受伤了。』
虽然还处在害怕边缘,仍恐惧会再度受伤害,却也想跟着夜霏赌一把,毕竟机会是不等人的嘛!
三十分钟过後,冰歆与夜霏合开的游戏房有客人上门了!
以「正妹徵公」的名称命名的房间,客人几乎都是男性角色。
这位男士还来不及把话语打入对话窗,冰歆就已经吧啦吧啦得打了一串文字传送到视窗里。
『哈罗!请问你是要现实还是网路?你几岁?你住哪个地区?』
可能是因为不花一丝力气猎物就送上门而变得格外兴奋、主动,又或者是可以完全隐藏自己的真实身分的关系,才会变了一个人似地一口气全问出口。
但传送过去之後内心又升起点点後悔,怕这样会让她觉得她是个随便的女生。
又开始矛盾的冰歆神经也跟着大条,完全忽视夜霏的感受。
夜霏是不讨厌她这种反应,但现在也顾不得自己的心,只怕客人会被她逼走而直冒冷汗。
『你也让对方有个缓冲的时间嘛!别把他给吓跑了。』
其实这位客人什麽都不在意,还因为冰歆的在乎而稍稍有了笑意,并没有夜霏想像的这麽夸张。
『现实跟网路依两位小姐的情况而定,我十七岁,住天母。你们呢?』
他只有顿了一秒钟便回了冰歆的所有问题,也表现了绅士精神。
冰歆也因为他而不再当机,出乎夜霏所预料替快速接了话。
『我十六,住士林。』
很明显地,夜霏被冰歆占了上风,她忘了当她遇到爱情时整个人都会亮起来——不再迟钝。
『我也十六,但住在新北。』
『唷~看来两位都是台北的高一生,是否可以交换彼此所读的学校吗?』
真是越来越有趣,他开始想慢慢地了解跟他有缘的这两位玩家。
『我跟她都读百龄高中唷!』
冰歆兴高采烈的回了话,嘴角也微微上扬。
『我也就读百龄高中,你们俩在哪一班?』
得到了令他惊讶的答案,使他想继续好奇下去。
『我们在102班唷!』
满心雀跃的冰歆还不知道自己跟夜霏的私事正被他慢慢地套出。
夜霏本人坐在电脑桌前仔细地端看他两的聊天内容,一个字都不漏掉。
她也太过单纯了吧!这明摆着想把她们的资料一一挖出,她却全然不知。更何况面对的是一个虚拟人物,是真是假都没能确认,怎麽能这麽信任?
夜霏为她和自己各捏了一把冷汗,因为自己无法阻止而懊恼着。
『怎麽这麽刚好!我是202班的,你们的直系学长。』
『真的吗?我是26号,夜霏是27号。』
妈的!夜霏大力地往电脑桌揍下一拳使之一阵波动,脸上的青筋渐渐浮现,就快到翻白眼的程度了。
她到底是在白痴几点的,蠢到把她也拖下水。
如果他说了一派谎言,那她怎麽办?夜霏在心里一边咒骂一边担心,身子因不安而微微颤抖着。
『我是202的3号,本名——洛晨曦。』
此话一出,震惊了两名少女的心岩,不敢相信盯着电脑萤幕前的自己的双眼。
冰歆当场秀逗,电流流进她心坎哩,双手握着键盘和滑鼠却打不出一个字。
夜霏基於确认性的重要,所以带着七分理性回神。
『你是我们学校的万人迷?那个洛晨曦?』
『是!我就是百龄高中那个赫赫有名的洛晨曦。』
『是那个现任理事长的大儿子,文武双全,校排总是第一的洛晨曦?』
『没错!风靡全校的那个人就是我。』
『真的假的?!』
『真的,千真万确!如果还不能相信,星期一放学後在102等我,不见不散。』
对话框里每出现一行文字,这两个女生就更为震惊。
『那就这样决定罗!』
洛晨曦不管这两位玩家的意见,从容不迫地下达命令。
两名少女动了一下快石化的手指,在各自的键盘上打出了代表默认的词语。
不知为何,单凭这两位女生的用语就能使他的嘴角弯出了弧度,也引出了对学妹实际长相的兴趣,格外想了解之前接触过的直系学妹,特别期待由他提出的邀约。
***
星期一一早,夏雨柔前脚才踏进教室大门,龚湘臻就黏上了她问个不停。
「雨柔,那位男性玩家真的是我们学校里的那为洛晨曦吗?」
夏雨柔一边走一边一回答,「现在还能不相信吗?」漠然地反问她。
「可是…我开始害怕他是假的了……」龚湘臻默默地跟着她走到目的地,一颗心七上八下。
夏雨柔坐定在位子上,放下书包,翻找着待会早读需要的相关物品,心中的大石被她这一说後又开始蠢蠢欲动。
「你那天不是比我还雀跃吗?怎麽现在比我还怕?」
龚湘臻坐在她桌子前那张椅子,趴上她的桌子,狐疑地问出了口,「你就不怕他骗我们吗?你怎麽能这麽淡定?」
夏雨柔拍了拍龚湘臻的肩膀,趴在桌上与她平视对看,「别自己吓自己,放学後就一切明了啦!如果他是骗我们的,那晚上上线先痛骂他一顿在删除好友就好啦!」
这番话是有安慰到龚湘臻的人,却没安慰到她的心。
她抬起两张手掌立在夏雨柔面前,「可是…我还是紧张到流手汗了。」
「不去想就没事啦!别在一个胡同里陷太久。」
夏雨柔胡乱拨弄龚湘臻的一头长卷发,藉以移转她的注意力,「早读时间快到了,快回你的位子。」
用课本遮住笑意,那笑成一直线的眼眸使龚湘臻没好意的叫了她一声:「夏雨柔!」
夏雨柔看着龚湘臻快速地用手指疏整她美丽的杰作,噤不住嘴而大声笑了出来,「好啦~快回去、快回去。」
待早读钟声响起,夏雨柔提起笔想开始算些数学题目,却没半个公式留在脑海里。
那天的对话一行行地在课本上跑着跑马灯,记忆不听使唤地格外清晰。
一颗心跳得七荤八素,双颊不自觉微微发烫,担心起放学後她该如何平静面对那场约会……
随着时间飞逝,匆匆了到了第七节的体育课,整班聚集在司令台前的跑道上由康乐股长带领做着热身。
康乐股长宣布完男女分别须跑的圈数後,大家像烟花般散开,或跑或走。
夏雨柔直接跑到中间,不顾是否有人冲往她身後而想插入第一跑道。
眼尖的龚湘臻寻找着她,同时看到正有人往她身後急冲而煞车不及,着急地喊着她的名字。
夏雨柔回头一看,不到一秒——碰的一声正身倒地,一名二年级的男学生倒在她的身上,两人恰巧成了一个十字。
龚湘臻用最快的速度跑向夏雨柔身侧,想看看她伤势如何,却看到了她紧闭的双眼,不详的预感浮上心头。
抱起她的肩头,快速拍打着她的脸颊,不停息地叫着她的名字——只盼她能醒来。
一分钟後她依然没有起色,龚湘臻瞄了一眼蹲坐在面前的学长的学号,抬起满脸失落望进他眼底的震惊,「学长,你撞到了我最好的朋友,如果她有什麽三长两短,我怎麽办?」
「我……」眼看这位学妹就快哭出来,他慌张地挤出一个办法,「非常对不起,我找你们班的体育老师过来处理好了,可以告诉我他的名子吗?」
「不用了!」
一名身材高挑的女老师大步走向脸上写着惊吓的两人,她显得特别冷静。
弯下腰盯住两眼茫然的男性脸孔,有礼貌性地确认,「你是洛晨曦吧?」
「是,老师。」
「这女孩是你撞昏的?」
「是的,老师。」
「那你把她抱去保健室吧!」
「这…可是……」洛晨曦转头看了一眼後面的景象,发现在现场的女同学全都仍站在原地,直直射向他的目光似乎想等着他做出一个好的决定。
他如果就这样抱起这素未谋面的女孩,不知道那些被他拒绝的女同学们会不会对她耍手段。
女老师看着他望着被害者思忖良久,不耐烦地督促,「还在可是什麽?」
「老师,对不起,我马上动作。」
以公主抱之姿抱起夏雨柔,才踏出步伐却又回头问了龚湘臻一句:「你要陪我去吗?」
待老师点头答应後,两人三步并作两步朝保健室走去。
***
夏雨柔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任由焦急的龚湘臻握着手。
洛晨曦向护士询问完夏雨柔的大致状况後坐在龚湘臻对面,暗暗叹了一口气。
看她从惊恐转为安静,两颗噙着泪的眼珠呆呆盼着她张开眼睛,不禁一阵悲悯。
「学妹,她醒不过来我也很难过,如果没有好转,医药费我会全盘负责……」
「学长……」龚湘臻横声打断洛晨曦的自责,把夏雨柔的手放回被窝里。
「洛晨曦学长,你是冰月对吧?」
洛晨曦双眼微睁,回想着那天那两位玩家的名字,「你怎麽会知道我的昵称?难不成……你是夜霏还是冰歆?」
「我是夜霏,没想到竟会这样在现实世界相遇。」
她这一倒她整个人都空了,希望全落在她的身上。
起身帮她整理被褥竟意外瞧见她的手指在微微抖动,龚湘臻静静地坐在床缘等待她的下一个动作。
过了一会儿,夏雨柔缓慢地张开眼睛,眨了眨眼环视四周。
周围景物让她有熟悉感,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湘臻,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保健室。」
「我怎麽会在这里?」夏雨柔抚着额头,吃力地靠墙坐起。
龚湘臻边扶她边回答道:「有个煞车不及的学长把你撞昏了。」
「撞昏?他吗?」夏雨柔指着洛晨曦,茫然地问着龚湘臻。
「雨柔,你全忘了吗?」龚湘臻不禁涌上心酸。
夏雨柔满头问号地点了头。
「学长,」龚湘臻恶狠狠地看向洛晨曦,「你也该出声了吧!」
「学妹对不起,当时是我没注意到。」洛晨曦起身鞠躬向她赔不是。
「学长没关系,我已经没事了。」夏雨柔给予他一个淡淡的微笑。
听到由她口中说出,两人放心不少,她的笑却使他怦然心动。
她的笑很自然也不做作,跟那些只会阿谀奉承的假笑不一样,似乎还带点不染世俗的单纯。
吞了口口水,掩盖住加速的心跳,「没事……就好。」没想到他也会在女孩子面前结巴。
龚湘臻握紧夏雨柔的手,唤回她的注意力,「雨柔,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如果你就这样醒不过来,我怎麽办?」
察觉到氛围的改变,不想她把焦点放在别人身上。
对她占有的那份心提高了警戒。
「对不起,以後我会更加注意,不会再让你如此害怕。」夏雨柔一派轻松的淡笑着,其实她仍有点头晕。
「同学,如果身体OK就赶快回教室上课。」
护士拉开帘子,好心体醒她。
见三人一时反应不过来,立刻补上话语:「我不是要赶你们走,只是有听到你们在聊天,所以进来看一下……」越讲越小声,因为她看到家喻户晓的洛晨曦。
她只有几年资历而已,真的很怕把高高在上的洛晨曦惹怒了。
「老师,我没事了,我们要回去了。」夏雨柔出声减缓她的紧张。
护士把目光瞧向洛晨曦,「洛同学,她真的没事了吗?」
她只想听到他的确认。
「恩……没事了。」
他的目光定在站在床尾的夏雨柔,她…真的没事了吗?他的心还是揪着一角。
「学长,那我跟湘臻先回教室了。」
夏雨柔抓着龚湘臻的手腕尽量稳住脚步。
「好。」他回以一个笑容。
一切疑问等到放学後的约定,不想现在询问她。
「放学後在班上等我,不见不散。」
本想接收他的一抹淡笑後快步离去,却顿了一下,抓着龚湘臻的手不甚松开,随之而来的晕眩使她摇摇欲坠。
洛晨曦赶忙抓住她的双臂,颤魏魏地叫了一声他不确定的名字。
「我真的没事了!」
夏雨柔挣脱他的力量,掩盖着脸上那一层绯红,以不及掩耳的速度留下了一脸错愕的他。
那一瞬间,她好像按下不该按的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