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踏出门後,残冬的幽蓝世界,迎面而来的寒气穿过沁兰的心,刺骨之感如白针刺进沁兰的双脚,冻伤的脚令她全身发麻,呼呼北萧,令她阵阵发瑟。可真正使她没思没绪的是谈水没了之前的风雅、风趣,她害怕,是说错了什麽谈水不爱听的话?
这种胡思乱想的猜测,她努力的想阻止开始歇斯底里的自己,但是,没有用!
「拜托你…等一等……」沁兰哀求他。
常玄听到这「等等」是第二次,第一次听到时他知道——没有别的原因,她是因为害怕才拦住;第二次听到时他心痛——沁兰终将有自己的世界,而那个世界已有人抢先占有
。
但他决心绝不会心碎!
「拜托你不要不说话,不要不理我!」有月光的照耀,沁兰的眼眶映着多个光亮,抿着嘴,哽咽的语调在喉间打转。她不知什麽时候对谈水产生了依赖感,沁兰几乎夜夜受恶梦惊扰,牛哥那骇人诡谲的笑声不绝於并耳侵蚀着她的感官、心的孤寂有画画调养身心,但是悲伤的过去依旧没有消逝;突来的穿越更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
常玄愤怒,更加忌妒,他不解「那人」是何时占据了沁兰的心思,尤其沁兰依恋的肩膀是「那人」!不是他!
「我!我……」沁兰胀红着脸边泪留着,她已不知理性飞逝何处,想留住谈水、想看看他的脸、想听听他的声音、想和他多相处,可这样的呐喊就好像被羞涩打了结一般堵在小嘴间。
常玄很想就如此一走了之,不想成为谈水的替代品,而且如此之来沁兰的心永远不会属於他!常玄下了决心举足跨出一步。
这时,彷佛世间在一瞬间停止声息,风休、影息、月停、玄止,只有沁兰泪不停、泣不止、希无尽……
此刻的常玄脑中只溢沁兰的哀求、委屈和无助,他心痛——若他没有回来探,她这般心情会搁置何时?若选择相信「兰绽」,那她会锁住自己多久?
内心的纠结难拆。抉择的最後他索性不拆了,常玄也好谈水也罢,抹去沁兰的无助感是给她的肩膀,增加她的快乐是给她的依靠。常玄速一转身面对沁兰,什麽都不语,解下身後的披风蹲下身来用心包裹沁兰冷得发白、冻得如冰的双脚。
沁兰破涕为笑,刹那,一缕温热从心里增加,慢慢留至全身,整人像是被那股暖流填满一般,心跳如情之钟余波阵阵悸动,不能自己……
常玄握住沁兰的手想将她扶进屋,但两人却都像受惊的小鸟般一同收手,常玄打破僵局,再次前进并乾脆想将她打横抱起,这样就不会看见沁兰後还担心要如何反应。
当打算这麽做时突然传来声响:
「动!…动动!…动!」不用细听就知是强烈撞击门口大木门的声音,如猛兽激动破笼,还没等常玄和沁兰反应过来,又来一个更大的声响:
「碰!」可知门已被强大破坏力撞开。
之後听到渺小嘤嘤的声音,而声音听来激动难耐,听得越清楚,却也表示离两人越近,常玄将沁兰护在後面,并做好备战姿势。
一袭白色身影由小渐大,突然,他像是见到什麽一样,一股脑儿得往他俩那冲去,虽是远看,但这突来的举动吓了沁兰不少。
「柳儿!我的柳儿,你小子抓她做什麽!快放开她!」那莫名其妙的人闯进来後疯言疯语得喊着,完全不想现在夜深人静,且看常玄没有任何动作便激动得作势要挥拳。
「她不叫柳儿!更不是你的!请你快走,否则…」常玄还未说完却又被那疯子打断:
「柳儿我知道你很害怕,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家了!」说完转而怒瞪常玄,他赤手空拳,却看来一点也不怕佩有长剑的常玄。
明明不干沁兰的事,她却也得跟着莫名其妙,着实令她觉得挺妙。
常玄用他的武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沁兰抱至不会被波及到的安全距离,常玄走回面着那位疯子,蓦然!他飞快冲向常玄,挥拳重且快,但是杂乱无章,一阵乱挥敲打,一一被常玄接下。
那位疯子渐渐知道没有希望便缓慢得说:
「只要保柳儿安全,你要杀我可以!但我会咒你永世不得超生,凤凰不会日日在枝头
!尽管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吧!」
「凤凰不会日日在枝头?」常玄一听半懂,凤凰……?难道!
「哼!伤天害理多到数不清?凤凰会做事可真大器啊!」疯子讽刺道。虽他现在已被常玄打得鼻青脸肿,但却又燃起怒火来作势要再次打起来。
「果然……」常玄咋舌低咕。
「把柳儿还给我!把柳儿还给我!…柳儿……我的柳儿…」
沁兰无法否认自己对疯子有排拒感,但是从刚刚看下来,好像是他的爱人「柳儿」失踪了,他才会失心疯一般乱闯乱撞,又风言风语一通,使她不禁鼻酸。
举步走至那位疯子前面,他见沁兰走来便显激动,相对也使她有点紧张不过她相信若真发生什麽事,谈水会保护她的。
「柳儿……」他轻念着。
「我不是柳儿。」沁兰坚定答道。这话可知那位疯子多了点失落感。
「但我知道柳儿现在很安全。」沁兰继续说。
「真的吗?」那位疯子瞬间又恢复情绪,激动摇着沁兰的肩膀。当然,常玄迅速将他推开。
「只要你相信……」
「我相信!」他听完毫无停顿得答。
「只要这样就可以了。」
最後常玄和沁兰帮他整理了仪容让他好能回家,赫然发现他是个俊俏公子,以外表看根本不觉他会是个疯子。
而常玄因略知其中,观察较细微,所以已得到证据印证常玄内心所猜测,便以飞鸽通知霍牙,後将他送回家。
「你…你要走了?」沁兰低着头,不时将眼神往上。
不可否认,常玄不想离开沁兰,但身不由己……
「嗯…」两人後没语,常玄想将沁兰的深邃眸珠、精致如神刻的脸庞,衣摆的美丽弧线…深深印在脑海,牢牢套在心里。
「别再光着脚丫出来了,感冒了神仙也没办法让我替你受着!」常玄说完心里暂时满足,他是败给了沁兰,不是败给了谈水。
常玄心想:只要他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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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会宗令——得尊而服命。
月光在树林间洒下淡淡金粉,谈水刻意必过那抹亮光,醉意如潮,思亦如涌。一瞬,谈水一个豪迈将酒挥洒在月下,沐浴酒醇间,不再让情绪贯通思绪;累而闭眼,就会有她玲珑的身影点水身旁;静而无声,就会有她如莺的嗓音萦绕耳畔。
服命?要他服命?本该不可能,但「他」却让谈水成可能。
第一个,让谈水魂牵梦萦的女人……
是一个,他要杀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