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涵涵叫醒我後,我马上被甩了一个巴掌,看着地上凝结的血滩,已经手上丑陋不堪的伤口,我懂了这一掌的由来。
「我昨天打给他了,可是我好难过。」我说着。
「没想到我变成这种人了,死缠烂打、纠缠着别人死不放开的人。」
「好狼狈啊,可是我办不到,我办不到不做那种人。」
涵涵再给我第二个巴掌,我却糊涂了。
「做不到又怎麽样?你只是太爱了!你没有错!那你又何苦这样伤害自己?」
我沉默着,不再说话。
伤口一天一天好转,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我依然每天寻找着他的踪迹,此外爷爷也让我开始学习公司的大小事情,兼顾着课业,我不再花那麽多时间去思念他。
直到我真正开始去公司上班的第三年,爷爷跟病魔斗了好久,还是输了,那一天我再一次深刻体会到痛彻心扉。
我一人包办关於爷爷的後事,大大小小我都亲力亲为,为了爷爷再累都没关系,爷爷是我的信仰,是陪着我的人,爷爷看着我长大,我也看着爷爷变老,我真的很难过……
这种悲伤连带的勾起心底最深的伤痛,但爷爷把公司交给我了,我不能怠惰,因为有太多人等着看着我出问题,然後趁机扳倒我,那一阵子我真的好累啊,每天忙到焦头烂额,好几度都觉得撑不下去了,多想就这样逃跑,可不行啊,这是爷爷一生打拼的成就,我不能就这样拱手让人。
阿辰每天都帮着我,每天陪我处理大大小小的公事,却也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陪我在办公室,听我大哭大闹,看我砸东西发泄,陪我度过太多事情。
我有太多感谢说不出来,但我还不能松懈下来。
直到阿圣又出现在我的生活,直到我又这麽把这段感情自以为的画下句点,但其实我也只不过是自欺欺人。
距离那天告别後已经过了三个多月,这几天不知道怎麽搞的阿辰也请假了,剩我一个人也无妨,只不过忙到比较晚而已。
直到某一天的夜晚,下着雨,温度在24度,刚过半夜十二点,迈入3月22日。
我收拾好一切准备回家,却接到阿辰的电话。
「怎麽了?终於想到我啦?」我开玩笑的说着,「真是没人性耶,把工作丢给我那麽多天,等你回来我也要把工作全丢给你啦。」
「小涔,你赶快来这医院。」
阿辰严肃的口气让我应了声後马上挂断,上了车就直奔医院。
停好车後我看见冠宇哥很严肃的站在医院门口抽着菸,看见我後马上跟我招招手,我很讶异却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恐惧,冠宇哥抽了最後一口菸然後熄掉,带着我往医院里头走。
冠宇哥的步伐有些急,我甚至觉得冠宇哥的背影好落莫,是我的错觉吗?
也许是我想太多。
进了电梯,我感受到心跳的威力,冠宇哥看着我,有些哽咽的说着。
「有些事情,过了。」
「可那些事情,留着回忆。」
「小涔,你听我说,不管怎麽样,要学着活下去。」
我点点头。
「到底怎麽了,为什麽要来医院?」
冠宇哥深呼吸,然後看着即将到达的层楼。
「答应我,不管等等看到什麽,都要承受住。」
我没有答应,更没有拒绝,就这样走出电梯,走在冠宇哥後头,看着某间病房外站着罗紫圆,我停下脚步,冠宇哥回头看着我,我又迈开步伐。
罗紫圆没有看我,我亦没有看她,当我看见病房门口贴着病人的名字,我二话不说冲进病房里头。
我看见阿圣的妈妈坐在床边,样子说多憔悴就有多憔悴,但我的目光始终定在躺在病床上的阿圣,苍白的脸,微弱的呼吸。
我走到病床旁边,握住他的手,感受着他微弱的生命。
「别闹了……」
「真的不行了。」
冠宇哥没有多说解释,我却也留下眼泪。
「不要丢下我……」
我缓缓的道出这句话,然後我听见身边的人的哭声。
「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
我握着阿圣的手靠在额头,我乞求着,我依然乞求着。
「不要丢下我,不要再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