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的早晨,阳光攀进窗台印在东海的脸上,身後的圭贤首先睁开眼睛,手紧的双手稳稳的将东海圈在自己的怀抱里,不太安稳的东海缩了缩身子向後靠,圭贤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享受着他的温度
自从那天之後圭贤重新搬回自己的房间跟东海同住,一切都很美好,对圭贤来说唯一有瑕疵的地方就是角落的那个猫窝了,东海对小动物的照顾简直无微不至,好动的小猫又爱玩老是缠着东海不放,偶尔两人才刚躺上床猫叫声只要一响起圭贤就会顺其自然的被东海推开,也因为这样,从那天之後那张床的功能就真的只剩下睡觉了
虽说美中不足,但圭贤还是很享受这份难得的幸福,最後的牵挂,只剩下晟敏......
站在房门外轻轻的敲门,晟敏深呼吸一口气给自己鼓足了勇气「圭贤、东海,半小时後就可以吃早餐了,先起来吧」要是以往,他肯定会打开房门进去摇醒昏睡的东海,但是现在,有另外一个人替代了他的位子,有另外一个人抢走了他的工作,而那个人,是他这辈子最爱的人
眼神闪烁,他别过头去快步走下楼,几近窒息的快感,他靠着墙边不断喘气,此时,客厅里的电话响彻整个房子,晟敏好不容易沉住气才接起电话,才听没多久,他脸色越来越凝重,最後是甩下话筒重新返回二楼冲进房里拉住已经在浴室里的圭贤「赫宰他......在、在医院死了......」
瞪大了眼,圭贤盯着有些魂不守舍的晟敏「你说什麽?」不知道什麽时候站在门口的东海,圭贤越过晟敏伸手抱住东海「我们去医院」心疼着怀里的人,晟敏望着他们的身影,心有多痛?但他却无法将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开
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的东海令其他两人都感到特别揪心,就算东海真的爱上了圭贤,但都爱了三年的赫宰现在死了要他怎麽承受,跟东海一起坐在後座的晟敏担心的握着他的手「东海......」脉勃里强烈的心跳透过手腕说明了所有的不平静,晟敏望着越来越近的目的地心底的忐忑越来越严重
到了插着李赫宰门牌的病房外,床已经被整理乾净,赫宰的踪影消失的一乾二净「病人已经移至到太平间摆放了,只要办妥手续就可以准备丧礼了」护士一边将赫宰生前留下的遗物跟资料递给圭贤,晟敏扶着走路有些不稳的东海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翻动了赫宰的钱包从里面掉出一张纸,透过护士才知道赫宰是一周前因为在路上昏倒急救才到医院的,但这一周来却都没人来看他,会打电话到圭贤家也是靠着这张字条,圭贤抓着字条抿着唇低下头
『对不起』
一串电话号码的下面那不是很清楚的笔迹,转身走到东海面前将字条塞给他「这应该是要给你的」无法去想像东海会有多失控,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李赫宰,他无法不忌妒,却也没办法让东海去忽视这一切
眼泪像是串珠般一颗颗落下,三个字,却一直不是他要的那三个字,直到最後死了都不愿意对他说的三个字,圭贤站起身漠视般的远离,晟敏也将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突然间,东海一个岔气整个人倒在椅子上晕了过去
路过的护士很快的推来病床让东海先躺在一旁,发现他心跳过快而打了镇定剂,看着这一切的圭贤像是失去了全世界,晟敏坐在床边盯着东海的脸等待着他清醒,莫约三小时,东海才终於挣开眼睛,晟敏才刚想要叫圭贤,但看着东海脸上的笑容晟敏直觉事情不对劲
「我生病了吗?又发烧?」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东海的提问让晟敏瞬间哑口无言「晟敏你怎麽了?」听见东海的声音而走进病房的圭贤这下也愣住了「东海......你还好吗?」试探般的望着他,圭贤的不安逐渐扩大
像是圭贤说了什麽奇怪的话,东海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你们到底是怎麽了?」从病床上爬起,东海还拍拍晟敏的脸「东海,你知道李赫宰是谁对吧?」不希望重了自己的猜测,晟敏抓着东海的手腕有些紧张
『你说谁?李赫宰是谁?你朋友吗?』
丧礼的会场,除了他们三个人以外没有任何人参加,李赫宰生前像是铁了心一样不跟任何人来往,甚至让所有人讨厌他,这其中也包刮了他唯一的姐姐,说不到场就是不到场,仅剩的只有了解实情的圭贤根是後被告知的晟敏,至於东海,此刻就像个局外人般的存在
「圭贤,他到底是谁?为什麽我们要帮他守丧?」盯着赫宰的遗照,东海靠在圭贤身上像个孩子般的撒娇,望着这样的东海,圭贤一点也开心不起来,照医生的解释,东海是选择性失忆,关於李赫宰的一切对他来说过於冲击而选择埋在最深处的地方选择忽视那份心痛,什麽也想不起来,关於他记忆空白的那一段,他不在乎,也不问
「一个......对你对我都很重要的人」宠溺的抚着他的头发,东海有多痛他就有多痛「先吃点东西吧」晟敏拿着饭盒走了过来放在他们面前,东海第一个抓起饭盒一脸幸福的在袋子里找筷子「晟敏~怎麽没筷子?」翻了半天找不到目标的东海哀怨的望着晟敏
对着他乾笑了下拿了准备好的筷子给他,望了一眼不说话的圭贤推过了饭盒「你好歹也吃一点,东海现在什麽都不记得,你这样他会担心的」小声的在圭贤耳边低语,圭贤的眼底反射的吃的尽兴的东海,轻轻的点点头,他不住颤抖的手差一点拿不住筷子
守丧的时间一过东海就吵着回家,圭贤也就顺着他的意将赫宰下葬之後决心抛掉这一切,才刚踏进家门却发现晟敏已经整理好的行李「没提前跟你们说是我不对,在守丧的时候就决定好了,我回家做饭的时候顺便整理的,待久了,我也想去旅行」傻傻的笑着,圭贤低着头存晟敏身边直接走过
忍着眼泪不哭,东海倒哭的嘻哩哗啦,隔天一早,他们没有了清晨的早餐,他们没有了好喝的下午茶,他们没有了漂亮的花园,失去李晟敏的房子里顿时黯淡了不少「圭贤,晟敏会回来对吧?」缩在圭贤怀里坐着,东海嘟起嘴巴看着几天没人整理的花园
『总有一天会的......』
四十年後-----
「所以爷爷你有再回去吗?」一双跟四十年前的东海一样的眼睛,沉曦一边整理着行动车上的便当一边侧着头看着白发苍苍了老人「说了去旅行怎麽可以回去?」把玩着手里沉曦给的小玩偶,那照着他印象中的圭贤做出来的模样
「爷爷还想回去吗?」听了这麽多故事,她因为卖便当也跟晟敏爷爷也认识了好一段时间,就是没见过另外三个人也好像认识了好久的感觉「沉曦啊......你想圭贤会介意我变的这麽老吗?」傻傻的笑着,就像当年的他一般
「当然不会啊,再说他自己也变的很老了吧!」歪着头的活泼女孩,没有结婚的晟敏打从心底将她当成孙女般看待「改天,陪我去扫个墓吧」低着头几进睡着的声音,沉曦一脸好笑的拉起一旁的外套披在晟敏身上
没花多少功夫就把摊子收好,才想叫醒晟敏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奇怪,现在老爷爷都跑这麽快吗?」一脸莫名的抓起自己的外套跟包包,她带着满腹的好心情,总有预感告诉她,晟敏会遇到好事
爬上了半山腰找到了贴有赫宰画像的墓,从几年赫宰的照片旁就多了另一张照片,看着那张脸,晟敏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好朋友,那是已经老了的东海,看上去却还是依旧纯真无邪的模样
坐在墓边摆上自己种的花,望着斜斜的夕阳发着呆,突然有人站到他的身後他却一点知觉也没有「晟敏......是晟敏对吧?」那昔日好听的声音,晟敏抬起头望着同样满头白发的圭贤,他这才知道,原来爱没有保存期限,原来想念只会增值不会减少
「圭贤......」就像是瞬间回到四十年前,晟敏的表情依旧心动「好久不见了......都去了哪旅行?」像是旧友般的叙旧法,圭贤忍着满腹激动不动声色,对他来说,他等於失去了唯一的家人四十年
简短的聊着天,晟敏从墓边爬起,才想对圭贤道别离开时,圭贤突然间抓住他的手腕『回家吧......』
《全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