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厅堂布置的很有喜气又不失庄严,高挂墙上红底金色的『寿』大字的布幔,桌椅也换上红色的软垫及桌巾,连斟茶的茶具也是特别请师傅订做,宁府上上下下所有人为了宁当家的寿日可是花尽心思。
「宁老夫人,杨某祝您寿富康宁、如松柏茂。」新上任的县官特地前来祝贺。
「宁当家,今日上门祝贺,仅带一份薄礼,一对玉如意,祝您寿如日昇、福如东海。」地方首富李员外特地献上贺礼,以表祝福。
「多谢二位的祝福,老身在此向二位致上诚挚的谢意。」宁当家非常感谢新任县官及李员外百忙抽空过来。
时间越是接近中午时刻,登门贺寿的宾客就越多,伴随而来的贺礼也快摆不下,张总管赶紧命一部份的人将贺礼先送至宁当家房里,一部分的人得谨慎和气的招待宾客,不得怠慢,至於宁家的子孙们几乎很尽责待在厅堂帮忙招待,唯有少数几人在重要时刻却溜的不见踪影,其中一位还是众所期待的继承人,长孙女宁筱。
「娘,筱姊姊怎不在这里?」站在一旁的宁馨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小声的询问母亲。
宁母给女儿使了记眼色,「你尽管做好自己本分,别人的事莫过问太多。」
母亲的话无不道理,堂姊宁筱是大家最看好的继承人,奶奶肯定交代不少事给她,现在说不定她在哪处正忙得很。记得儿时,堂姊就一直待在奶奶身边做事,尽管忙碌不已,见到人时依旧会给予关心及微笑,是个个性善良待人温柔的女孩,难怪非常讨人喜欢。
「宁馨,你跟五爷说清楚了吗?」宁母轻拉一下女儿的衣袖,坐在对面的神宇祺不时对女儿投予关爱怜悯的眼神,要人不注意都难。
她点头,当然也知道神宇祺的目光从未移开过。「为了避嫌,以後我不会再跟他见面,就算不得已要碰面,也只会谈论正事。」
「你想明白就好。」宁母轻叹一声,也替女儿感到不舍。
即使今日是她大寿之日,连忙向宾客道谢之余,宁当家依旧时时注意着宁馨和神宇祺的互动,她都已经给了这两个年轻人说话的机会,不晓得他们谈的如何?若是无缘,谁也无法为对方留下。
宁当家唤了张总管一声,问:「上门的宾客是否已入席?」
「回老夫人,大致上宾客已陆续入席,大少爷夫妇及宁筱孙小姐正招呼着,现在只等老夫人与厅堂帮忙的诸位就坐,随时都能上菜用膳。」
「好。」宁当家满意的点头,「老张,待会也让府里的下人一同用餐,为了今天老身的寿日他们甚为忙碌,千万别亏待他们。」
「是。」
宁当家甫吩咐完,一群官兵忽然冲进厅堂,飞快地围住现场所有人,其中一名官兵还大胆的将剑架在宁当家的脖子上,场面非常惊悚。
「你们这是做什麽?」张总管慌张地看着这些人。
随後走来的是隶属刑部官员的霍尚秋,他先向宁当家行了个礼,道:「宁当家,在下是刑部侍郎霍尚秋,今日是您六十大寿,晚辈在此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宁当家露出微笑,泰然自若一点也不畏惧。「霍大人的祝贺方式格外特别,老身真是受宠若惊。」
一位老人家的大寿之日被不速之客破坏,身为皇室一员的神宇祺无法漠视不管,他立即起身走到霍尚秋面前,一脸严肃的直视他。「宁当家是何等人物,岂能容你无礼对待?你难道不怕万一皇上得知此事後怪罪下来,脑袋落地?」
「原来五爷在此,恕属下一时为了正事忽略向你请安。」霍尚秋高举右手亮出皇帝赐予的金牌,道:「传皇上口谕,宁当家须速速进宫面圣,不许耽误。」
「一派胡言。」神宇祺勃然大怒,道:「若你不立即撤走这些人速速离去,本王马上进宫面圣,奏你一本。」
「王爷请息怒,在下也仅是传递圣上口谕并护送宁当家进宫,你就别为难在下了。」霍尚秋故放低姿态,以退为进。
「那你倒是说说皇上到底为何事急召宁当家。」
霍尚秋突表惊讶,「五爷还不知?上个月嫁给西龙国二皇子的欣乐公主被休了,前几日被送回来,皇上得知此事後十分震怒,当初这门联姻还是宁当家促成的,话说宁当家每出手便促成一对佳偶,怎知欣乐公主新婚燕尔的就被休了,这下子不但丢了东神国的面子,公主的名誉也全都毁了,为了公主以後的幸福,皇上特召宁当家进宫一趟,商讨。」
话一出,几乎震惊所有人,唯有宁当家依旧面不改色,记得在谈论这门亲事前她曾告诉欣乐公主,勉强的婚姻是不会有幸福,再者西龙国目前政局动荡不安,此时嫁过去只怕如飞蛾扑火,不过欣乐公主义无反顾的坚持出嫁,如今落得此下场,其实也怨不得人。
「你胡说,奶奶一生为了多少新人奔波,从未听到哪对夫妻分开。」一旁的宁馨根本不信刑部大人的话,挺身为奶奶说话。
她一站出来,却无意挑起霍尚秋的怒火。
「哪来没教养的丫头?这里有你说话的余地吗?」霍尚秋二话不说,当众掴了她一巴掌。
见她挨巴掌,神宇祺简直火了,他将宁馨护在身後,大声斥责的道:「你好大的官威,居然在本王面前动手打人,你准备掉脑袋吧!」
霍尚秋笑了笑,一点也不畏惧神宇祺的威吓,早在来宁府前他已打听一些小道消息。「传言五爷特别锺爱宁当家的某个孙女,不会就是您身後的那位女孩?五爷已经有家室,不应与王妃之外的女子过於亲近,方才您护花心切的举动若是被有心人士趁机造谣,您的名望可会一落千丈,再者王妃要是知道此事,您要她颜面往哪里摆?夫妻间尚有信任可言吗?」
宁馨闻言,不敢吭声的赶紧退开与神宇祺拉开距离,她挨打不要紧,但不要卷入他和王妃失和的纷争里。
「既然一个小小的刑部侍郎目中无人,本王今日就先斩你这个造谣是非、挑拨离间的小人。」
「五爷为了一点私情就要杀一个官,话要是传开了对你也无益。」
两人争辩的场面越来越激烈,宁当家实在看不下去,没想到孙女刚为她说情就成了他们争论的话题,害她不出声都不行了。「五爷,您就别再为难霍大人了,老身只是进宫与皇上聊聊公主,不会有事。」
「宁当家果然明理。」霍尚秋得意的一瞥。
神宇祺一点也不相信皇上召宁当家只是聊聊那麽简单,欣乐公主是皇上最疼爱的掌上明珠,绝对不能接受前往西龙国联亲的公主惨遭退婚,宁当家此去前去肯定逃不过惩处。
「可是本王……」
「五爷请放心,无论老身面临什麽难题,宁府所有人皆是老身的责任,至於五爷该善待真心待你的人,别让对方苦苦等待,更别虚度宝贵的光阴。」
宁当家这番话意有所指,希望神宇祺能真正放下宁馨,这样一来双方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神宇祺无言了,长辈都明劝他该放下,他无奈的目光对上宁馨,难道这辈子他们的缘分到此为止了吗?
「宁馨,奶奶去见皇上的期间,府里就劳你多费心了。」宁当家走到宁馨面前,「张总管会帮你的,有任何问题就请教他。」
「这……」宁馨不知所措的咬起指甲,就算奶奶不在家,能张罗府里大小事的还有大伯父,不然也有继承人选的宁筱堂姊,怎麽奶奶把这重责大任交给她呢?她什麽都不会,不闯祸就是福了。
「就这样决定,奶奶回来後要是看到家里乱七八糟的,一定唯你是问。」
宁当家呵呵笑开,随後在官兵的监督下坐上霍尚秋准备的马车,前往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