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後の君へ
潮湿黏腻的空气充斥整个鼻腔,雨水打进水坑里激起小小水花,阴暗的天空低沉且压迫,街上路人撑着伞快步走过,渐渐凝聚的低气压弥漫在人行道上,与玻璃橱窗里华丽欢乐的圣诞摆饰截然不同。
街角,亚妮.雷恩哈特没有开伞,站在店家的遮雨棚下,拉起帽沿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抿唇形成一条线,平静的水蓝色双眸似是在等待什麽。
是在等待、是在期待、也或是在制造──制造假似不期而遇的机会。
伸手将垂落的发丝勾至耳後,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颇是可笑。
大约是下午三点半左右,印象里有着抚慰人心笑容的金发男子果真如她预期地,从对街转角的书店里走出,怀里捧着书本,书卷香相衬着所散发的斯文气质。
撑开伞,对方湛蓝色双眸在伞下与她的对上,他弯唇一笑,趁着行人号志灯亮时迈开步伐向她走来。
「嗨,亚妮。」阿尔敏.亚鲁雷特向她打招呼。
而回应的只有亚妮冷漠的点头,相仿的水蓝色双眼在看过他一眼後淡淡地瞥向别的地方。
「亚妮是在等人吗?」习惯对方的冷淡,阿尔敏自顾自地接话。
「……不是。」
说她固执也可以,反正她是绝对不会说出他就是他在等的那个人。
了解地点点头,「这样啊。」
垂眸,斜飞的雨丝在他卡其色的裤管上染上点点深咖,她蹙起眉来,不很喜欢他身上沾染尘埃的样子,因为她总认为,阿尔敏是个乾乾净净的人,在他身上,任何一小点沾污都会被无限放大,尽管遮掩不住他本身的光芒,相较之下,那一小点就会显得碍眼。
就像她,在他身边就会凸显出自己的孤僻、冷漠、以及所有的缺点。
「你没有带伞吗?」阿尔敏的视线落在她被雨淋湿的外衣上。
她摇摇头。
她不在意、也不需要,反正在这之後,她便会离开,心满意足……的吧?
将伞柄递到她眼前,让她不得不抬起脸来正视他,阿尔敏满意地看着在自己的伞下,能替她阻绝掉大部分的雨水。
「那我的伞借你吧。」边说,边牵起她的手,主动且半强迫地把伞塞进她手里,不在乎雨水开始打湿他的肩膀,以及他刚买的书本。
皱眉,「不行,这是你的伞。」亚妮下意识地想把伞塞回去,但对方比她更迅速地把双手收至身後,并佯装没看见她尴尬举在半空中的手。
「拿去撑吧,亚妮是女孩子,万一淋湿感冒可就不好了。」阿尔敏体贴的说,带着他最温暖的笑容。
忍不住看愣了眼,她在意识到自己双颊变得发烫时迅速地撇过头去,拿着伞柄的手也不自觉的握紧。
满意地看着她表情的变化,「下次相遇的时候,再把伞还我吧。」阿尔敏意有所指地说,并向她到了再见後,转身走进人群里。
等到他那抹身影掩没在人海哩,「……谢谢。」亚妮迟缓且扭捏地小小声说道。
然後在瞬间,觉得自己的罪恶感更加地深厚。
明明就不喜欢对方乾净明亮的身上沾染尘污,而自己,却是那个始作俑者,她突然好希望把自己深埋在地洞里,说是畏罪、抑或是谢罪,皆可。
但从伞柄上逐渐蔓延到她手心的温热感,却再次地让她陷入挣扎之中,舍不得放掉他给的温暖,却又觉得自己不应该让对方淋湿衣裳。
接着,是短短的几秒钟时间。
亚妮突然决定了什麽似地,转身循着他离去的方向,走进人群里,水蓝色双眼左右寻找着那刚离开的人影,带着一小点的紧张、些许的急切、以及满满的压抑,在人海之中张望搜寻。
就在前方不远的地方,她看见他金色耀眼的发色在雨水下依然亮眼。
「阿尔敏!」她出声喊道。
那背影似是顿了一下,并停下移动的脚步。
在她喊了第二次时,被雨淋湿的肩膀慢慢转向她,带着颇为讶异的目光。
「亚妮,怎麽了吗?」阿尔敏定睛在向他小跑步而来的她身上。
停下脚步,亚妮将伞举高以替他挡去雨水,两人相视着。
「……我们、一起走吧。」尽管别扭,她仍假装自己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出,然後等着他的回应。
迟疑了下,阿尔敏才了解到对方刚说了些什麽,禁不住地漾出笑容。
他伸出手将伞接过,「好啊。」两人分踞了伞下的两边。
羞红了脸,亚妮扭过头去,试图避免她对他的尴尬产生。
察觉到她的举动,阿尔敏没有多说话,两人迈开脚步在伞下并行着。
伞下的空间不大,偶尔擦过的手让亚妮故意地将自己与他拉出些微距离。
「亚妮。」在走了几步之後,阿尔敏开口叫了她的名字。
她回以一个疑惑的眼神,在对上他湛蓝色的深眸时,她似乎能清楚地看见自己诡异娇羞的样子,让她颇为别扭不自在。
「亚妮真的是个好人呢。」他笑着说。
然後大手牵起她的小手,掌心的温热传到她略微冰冷的手心。
对於他突然牵起她的手的举动,亚妮自然是惊讶地想把手甩开,但对方紧握的力道及温暖的体温令她不得不冷静下来,对视他的双眼。
然後,他那张温柔的笑脸再度占据她的世界。
啊啊、今天,就让她自私地拥有这一切吧。
等这段路走完之後,她会自己离开、消失的,然後还予对方一个没有尘埃的空间。
她如此这般地说服自己。
嗯、这不知道是第几次她这样告诉自己了?
然後,一再地被对方打破自己的所设下的分界点。
有点愚蠢,但她却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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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妮,明天也会在那等人吗?」他问。
「……或许吧。」她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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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哈哈哈哈--(转圈撒小花
最後那句阿尔敏绝对是故意的唷啾咪
再度洒糖甜滋滋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