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无目的的点着滑鼠,浏览了一些网页,看看右下角的时间显示,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
我的室友也就是我的死党陈庭坚,他正兴致浓厚的在玩着单机RPG游戏,想想他也挺有耐心的,为了把游戏玩个透彻,什麽收集度和地图踏破度都要达到百分之百,他可以黏在椅子上半天都没问题,但我这个人一向没什麽耐心可言,也许是因为我是彻头彻尾的牡羊座吧。
尽管我们考上了同一间大学,但我们也都同时很衰尾的没抽到宿舍,在别无选择之下,我们两个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两人住的套房。
在台北租房子的价位,真的不是普通学生能负担的起的,所以我们都有各自微薄的收入,我做家教,庭坚则是在百货公司打工,而有时候我也会在周年庆的时候,跑去跟他一起赚翻倍计价的薪水。
「阿苇喔,宵夜怎麽样?」庭坚一边点着滑鼠一边出声说。
「…….」
「阿苇喔!」
「……」
「刘宇苇!」
「啊!怎样怎样!」我从恍神中醒来。
「我说宵夜啦,你累了干嘛不去床上躺。」
「喔……好啊,我们走吧。」我伸手把萤幕关掉,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我是要你去买给我吃!我打的正紧张咧,没空出去啦,我要来来豆浆的牛肉卷饼,记得豆浆要温的,大杯的喔。」他还是一直盯着电脑萤幕,连头都没有转过来。
「靠……现在晚上会冷耶。」我白眼看了庭坚一下
「拜托,我是好心看你一直发呆,让你出去吹吹风醒脑,这样还不好?」他的眼睛还是黏在萤幕上。
「钱拿来啦你!」
「吼唷,你先垫一下是会怎样?」
「……」
骑在我的白色小五十上,冷风不断拍打在我的身上,即使已经加了一件薄外套,身体还是微微的颤抖,看样子明天开始车厢要放件防风外套才行了。
带点微焦的豆浆香,我在上一个路口就已经闻到了,接近凌晨两点的来来豆浆依然是人声鼎沸。
「阿姨,麻烦要一份牛肉卷饼和大杯温豆浆,带走。」
「阿弟仔,好久不见了,今天你朋友怎麽没跟你来?」
「他说天气好冷不想出来吹冷风。」豆浆店阿婆听着就笑了。
上大学之後,我和庭坚常常会在半夜跑出来吃宵夜,但我们独爱这间店的两样东西,他是牛肉卷饼,而我是蛋饼。上来台北也一年多了,台北的早餐总是没办法让我习惯,但这间来来豆浆的蛋饼吃起来跟高雄早餐店里会卖的那种很像。
我走到旁边搓搓被寒风吹的发冷的双手。
夜里的豆浆店,有一对情侣、几对老夫老妻、一些刚下班的服务业从业人员,还有一些车子里传出……
「懂纸懂纸!」声的台客。
就在我觉得台客车里的音乐很吵的时候,从我旁边传来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那对坐在角落位置上的情侣吵架了,男的被女的甩了一巴掌,只见他丢下了一千块在桌上,随即就坐上了停在路边的BMW离去。
就这样,那个女的一个人坐在店里,全场鸦雀无声,大家都只是默默的看着。
过了一会,她站了起来,准备要离开店里,她低着头眼泪跟着滑下……
这一幕,似曾相识……
她用袖子的衣角拭去泪水,跟着经过了我身边,到柜台跟老板娘结帐。
我心里想着这个女的真可怜,大半夜的被男朋友丢在这里。
就在她准备离去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个人穿着白T和深色的牛仔裤……
不知道怎麽着,我追了出去……
「喂!」我向她喊着。
她转了过来,看见我就站在她的身後,表情显的有些惊讶。
「你怎麽会在这里?」从筱帆的声音中传出的除了紧张,还有一种压抑的感觉。
「我常常来这里买宵夜的。」
「你都看到了?」
我不做声,只是点点头。
就这样,我们在街角互相沉默了一会,她很努力的想要忍住泪水。
我把随身的一包面纸递到了她的面前,而她只是看着我,也没有伸出手来。
「许小姐,你可以哭,但不要哭得太大声了,我记得这里的住户脾气不是很好,可能会有花盆之类的东西飞下来喔。」
筱帆还是默不作声。
「如果等一下花盆不小心打到你,那我还要帮你叫救护车呢,未免太麻烦了。」
她已经不再哭了,只是有点别扭的看着我,同时伸手接过了面纸。筱帆盯着我看,而眼角还泛着泪光的她,忽然笑了出来。
「怎麽了?」
「就觉得有点奇怪,怎麽会被你遇到。」筱帆微微带着笑容说。
「是啊,这个世界还真是挺小的呢。」我耸耸肩。
「今天才认识你,就被你看到我狼狈的样子,还两次,真是太没面子了……」
我感觉眼前的这个她,坚强却也有些倔强。
「别在意啦,只是刚好而已。」
「阿弟仔,你的东西好了喔。」豆浆店阿婆大声的喊着。
「你在这等我一下喔。」
我回去豆浆店里拿东西,又向阿婆要了一个纸杯装温开水。
「这杯水给你吧!你应该口渴了吧。」我把纸杯递给了她。
「谢谢你。」她接过了纸杯,稍微喝了一小口。
「现在很晚了耶,你要怎麽回去?」
「嗯……用走的吧,我就住在附近而已。」
「不介意的话,我有骑车,我送你回去,好吗?」
「这样你会不方便耶。」
「这麽晚了一个人走在路上很危险的,我车厢里还有多一顶安全帽,你别介意很多人戴过就行。」我不知道我怎麽会说出这句话的,但说出口的同时,内心却也紧张着。
那个晚上,筱帆戴上了我递给她的安全帽,轻轻的坐在我的後座。记得送她回去的那段路,应该只要五分钟的,却不知怎麽的,机车的速度好慢好慢,足足把五分钟变成了十分钟。
「谢谢你。」骑车时的风声,让我听不太清楚她的声音。
「你说什麽?」
「我说谢谢你。」筱帆稍微大声的说。
「什麽?」我听不清楚她的声音,但她那如银铃般的笑声却传入了我的耳中,很轻很柔。
夜晚的台北市,静谧,只有骑车的风声,缭绕在我们的身旁。
<待续>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刚好,如果有第三次,或许是因为我开始在乎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