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笛一到医院﹐就被送进急诊室﹐虽然看起来浑身是血很吓人﹐但手术过後缝合起来﹐并没有什麽问题﹐於是被送进了普通病房。靖箫和映流找到沁笛的病房﹐一起进去﹐打开了病房床头的小灯。沁笛双目紧闭﹐安祥地睡着﹐但他们一开灯﹐映流摸了一下沁笛的头後﹐他立刻触电似地跳了起来﹐抓着映流说﹕『初柳她怎麽样了﹖﹗有没有事﹖带我去找她﹗』
沁笛正要起来﹐却突然啊的一声﹐感到自己的背在抽痛﹐映流按住了沁笛说﹕『你给我躺好﹐初柳没事﹐如果有事我们会有空跑来看你吗﹖』
沁笛正松口气﹐要好好躺回去时﹐这时房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外传来一名护士跟一名医生一边奔跑一边说话的声音﹕『陈医师﹗三号急诊室情况紧急﹐请你赶快过去﹗』
医生回道﹕『是什麽病情﹖』
护士答道﹕『饮酒过度导致酒精中毒﹐以及後脑内出血﹗』
医生与护士奔跑着离去﹐声音渐行渐远﹐却传入了三人的耳里﹐沁笛这下猛力推开映琶往外冲﹐映流硬是压住沁笛﹕『你自己也是病人﹐拜托你不要多找麻烦﹐你才刚从急诊室出来﹐好好给我躺着休息﹐我跟靖箫去就好﹐如果有事靖箫会回来叫你。你如果擅自跑出来﹐被来巡房的护士抓回来我可不管﹗』沁笛只好乖乖躺下﹐目送映流、靖箫跑出去﹐暗自祈祷。
靖箫、映流跑向一楼急诊挂号处柜台﹐问明三号急诊室所在地﹐赶紧前往﹐看到夏笙将双手埋入掌里﹐在急诊室外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无助。
靖箫问夏笙﹕『怎麽回事﹖刚刚一路都还好好的﹐怎麽突然变成这样﹖』
夏笙说﹕『本来我们挂号的时候还好好的﹐急诊室好多人﹐我们真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时候﹐结果她突然说头痛﹐然後就越来越痛、越来越痛﹐最後她晕倒时﹐才被医生、护士们紧急推入急诊室急救。我根本不敢走开去通知你们﹐以防我不在时她出来了﹐你们怎麽知道她出事了﹖』
映流说﹕『我们去看沁笛时﹐听到门外的护士跟医生语气紧急的对话﹐听到症状就猜到是紫簧﹐所以就来了。』
夏笙问﹕『沁笛他还好吧﹖』
映流说﹕『暂且没什麽大碍﹐听到初柳出事了还嚷着要下床跑来了﹐不过我制止他了﹐要他好好休息﹐有事再去叫他。』
靖箫问﹕『初柳什麽时候进去的﹖』
夏笙道﹕『十分钟前﹐你们离去後不久。』
映流叹﹕『那还有得等呢﹐不过这是好事﹐如果进去一下就出来了才糟糕。』
靖箫看看夏笙那无神、憔悴、疲惫的样貌﹐心里好奇怎麽才十分钟他就如此憔悴了﹐於是她叫映流在这里等﹐跟夏笙说﹕『我看你好紧绷﹐放松一点﹐来﹐我们出去走走﹐就在手术室外的草地﹐一有事我们就进来。』靖箫几乎是半强迫地将夏笙往外拉﹐夏笙只好跟靖箫出去。
靖箫和夏笙站在医院外的草地上﹐清晨的露水寒气沁入心脾﹐的确让夏笙稍微冷静了点﹐也有点精神了。靖箫双手轻轻放在夏笙肩上﹐问道﹕『夏笙﹐初柳虽然状况本来就不好﹐时好时坏﹐可是不会搞到送急诊吧﹐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是怎麽了﹖』
夏笙内心正在快速思索﹐该如何跟靖箫解释﹐於是他迟迟不回应﹐低头闭目﹐而脑中﹐浮现刚刚跟初柳的对话。
十几分钟前﹐靖箫、映流离开後。
初柳看看手上的号码牌﹐四周人声鼎沸﹐症状不一﹐比起明显地血流不止的那些伤患以外﹐自己恐怕得等个好一阵子了﹐於是她邀夏笙去外面的草地走走﹐就在大门附近。
两人漫步在湿漉漉的草地上﹐刚刚因为一直处在紧张状态而不自觉﹐现在事情平缓下来了﹐夏笙才突然感受到清晨的寒意﹐初柳笑着说﹕『夏笙﹐要不是你长得帅﹐不然你不太能够让女生喜欢唷。』说完双手抱臂﹐摩挲着手臂﹐身体缩成一团。
夏笙看了看﹐不明所以﹐初柳叹道﹕『女生做这个动作是表示她会冷﹐需要男生脱外套或衬衫下来给她盖着。』
夏笙这才猛然警觉﹐赶紧将衬衫脱下来﹐但初柳摇头﹕『不用了﹐遮阳伞﹐我需要的是及时雨。』
这下夏笙完全迷糊了﹐紫簧说﹕『刚刚我做出很冷的表情跟姿势﹐是要测看看你是不是能够体会﹐结果你果然不能。你自己也不自觉摩挲着手臂﹐感受到清晨的寒意﹐你看到我也做同样的动作﹐却没想到我也会冷。所以我其实不冷﹐因为我一直以来﹐只能自己给自己取暖﹐不奢望有人能主动披外套在我身上。』
初柳继续说﹕『你知道遮阳伞跟及时雨的差异吗﹖』
夏笙摇头﹐心想这两种东西怎麽比啊。
初柳说﹕『你心里一定在想﹐这两种东西怎麽比嘛。』
夏笙不自觉地嘴唇微张﹐初柳看了忍不住笑了﹕『怎麽会有人连发呆的时候都好帅。』
初柳收起笑容﹐继续说﹕『遮阳伞﹐是我去买一把伞来遮阳﹐或是我看到一把遮阳伞张开着﹐我自己去躲太阳。』
夏笙说﹕『那及时雨﹐是在说需要下的雨吗﹖』
初柳笑﹕『哎﹐算了﹐我们语言不同﹐我原谅你。及时雨﹐字面上的意思的确是需要下的雨﹐但其实它是在指说﹐在一个人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就会及时出现﹐主动帮助这个人﹐而且是不由自主﹐就算只是一场微小的毛毛雨﹐你也会主动拿起伞﹐来挡住这些微的风雨。』
初柳那样讲﹐倒是让夏笙突然想起了﹐以前在拉普它的时候﹐极度讨厌下雨的靖箫﹐每次遇到下雨时﹐夏笙只要是跟她在一起﹐就算自己没带伞﹐也会脱下衬衫让她挡些许的雨﹐然後自己抱头跑回家﹐隔天靖箫再将衬衫还他。
初柳善用她敏锐的直觉﹐继续说﹕『我想﹐你大概有对靖箫这麽做吧。』
夏笙完全哑口无言﹐连这个初柳都看得出来。
夏笙忍不住问道﹕『初柳﹐你为什麽这麽了解我啊﹖』
初柳回道﹕『因为我一直拿着放大镜放大你的好﹐拿着显微镜观察你微小的一切啊。』
夏笙想到昨天晚上﹐也就是几个小时前﹐好像听到在後面聊天的沁笛用过这个比喻﹐只是他没注意听他们的谈话﹐只听到这个部份而已。
初柳说﹕『夏笙﹐刚刚连耀琴都坦承了那麽多事﹐可见今晚是说真话的一晚﹐所以﹐现在轮到我了。』
夏笙认真地定睛看她﹐表示他很注意听﹐初柳说了﹕『夏笙﹐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