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璧忙拦住哲哲,「汗王有令,任何人皆不得私自探视玉福晋。」
「怎麽会这样?」哲哲慌了。
「禀福晋,」沉璧试图想安抚她慌乱的情绪,便道:「目前玉福晋一切尚好,只是被輭禁厢房内,行动暂时没了自由。唯时之计,只有请大福晋进宫觐见汗王,向汗王求情才是最要紧的。」
「我进宫又能和汗父说些什麽呢?」
「大福晋,」沉璧沉稳道:「您且仔细想想,玉福晋可是有陷害四贝勒爷的动机?」
哲哲深深一想,说道:「没有啊,玉儿从小就认识贝勒爷,且近期才刚嫁给贝勒爷。如今贝勒爷可是她的夫君,她害了自己夫君可有什麽益处呢?」
「这就对了。玉福晋与四贝勒爷之间毫无冤仇,且陷害贝勒爷亦无任何益处,如此便没有陷害的动机可言。大福晋以此提醒大汗侦察的方向即可。」
「侦察的方向?」哲哲臆测问:「你的意思是说,陷害贝勒爷之人有可能是想藉此而得到利益吗?」她沉吟了一下,「那麽依你推测,究竟是谁要陷害贝勒爷呢?」
沉璧摇头,「沉璧只是大胆推测陷害贝勒爷之人必是可从中得到利益之人,至於是谁,奴婢尚未细想。」
哲哲反覆思索,点头。
「总之,请大福晋先至汗宫向大汗禀报,之後奴婢一定会想办法查明真相,还请大福晋放心。」沉璧知此事与多尔衮定脱不了干系,但在未有证据以前,还是隐昵不揭,免得又生枝节,徒惹不必要的麻烦。
哲哲听了沉璧的话後,稍定下心绪,想了想,有了决定。「好,我马上就进宫去觐见汗王。」她向身旁的婢女吩咐道:「锦儿,侍候我更衣。」
「是。」锦儿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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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大汗皇宫气势巍然,宫殿里头红墙绿瓦、楼阁重重、飞檐斗栱,或以油饰彩绘,不时能见重檐尖顶、硬山式屋顶或者歇山顶楼阁,金灿阳光在宫殿黄琉璃瓦上烁烁晶晶地流淌,像极了碎钻般闪耀动人。建物部分则大多为前後廊包围的形式,别具一番特色。
由大清门入内,右边即为太庙。再往前行,即有三个院落,第一个院落是由大清门与崇政殿所组成。被称为金銮殿的崇政殿即矗立其中;殿前建有东西两宫,殿内乃不加天花板的「彻上露明造」,其上下前後横直相交的殿柱及梁架皆一览无遗,所有外露梁木所构架之表面皆饰以雕刻或彩绘,一眼望去可谓极尽华美。此外,明堂有堂陛,两旁柱子有着金龙盘踞其上,甚是雄伟威武。中置有金龙宝座,宝座後即是雕金刻龙的大屏风。过了第一个院落再往里走是第二个院落,以凤凰楼为主体,其余后宫殿宇皆依其後而建置。第二个院落放眼望去,先是见到东西两侧的师善斋、日华楼、协中斋、霞绮楼,再走进去才是凤凰楼。凤凰楼乃清宁宫门楼,为一座三层歇山顶楼阁式明艳朱红色的美丽建筑,走进去则是以清宁宫为主宫的第三院落,建以硬山式屋顶,东西两侧有两配宫;东配宫乃关睢宫、永福宫,西配宫则建有麟趾宫及衍庆宫。此即大金汗宫之后宫所在,一国之母所统摄的权力中心。
清宁宫东边建有大政殿;殿前是镶黄旗、镶蓝旗等十王亭。大政殿为一八角重檐攒尖顶的仿亭式建筑,檐下有双翘重昂斗栱,外护有两圈三十二根红柱,其中两根主要檐柱上盘踞着两条蟠龙,气势颇为庄重威严、赫赫生风,似是誓死守护着此座殿宇,不容邪佞入侵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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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彻上露明造」,乃中国建筑之方式,指屋内顶部的一种作法,即原本该是天花板的部分不加以「藻井」等装饰,而使人处於室内一抬眼便能清晰见到屋顶的梁架结构。
【注】盛京故宫的格局约略可分为三路:一为大政殿与十王亭,始建於努尔哈赤年间;二为大清门、崇政殿、凤凰楼及清宁宫等后宫所在,为皇太极时期所续建;最後乃文溯阁、嘉荫堂及仰熙斋等,乃乾隆时期所增建。上述汗宫概况已是乾隆年间的全貌,并非努尔哈赤时期。之所以此处如此描写,是欲将汗宫雄伟气势一并述之,易於读者了解,於後不再划分时期多加描述。
※※※
哲哲身着吉服,胸前挂有朝珠,乘辇轿来到皇宫,由宫门而入。
飞龙阁内,贮有许许多多古物文玩以及成千上百的图书典籍。努尔哈赤端坐案前,手里拿着卷书,却似闭目养神般,一动也不动。
哲哲入,深呼吸调整了下情绪,恭谨上前,下跪行叩拜礼。「臣媳哲哲恭请汗父圣安。」
不怒而威的努尔哈赤,连眼也不睁一下,只平静道:「起来吧。」
「谢汗父。」哲哲起身。
努尔哈赤却不说话,只是一直保持闭目持卷的姿势。哲哲见他似无动作,便静静地站立候於一旁,也不说话。
好半晌,努尔哈赤才动了动嘴唇,缓道:「你想说什麽?」
闻言,她知他已明白自己的来意,也不开口替玉儿求情,只是「咚」一声地跪地叩首。「请汗父降罪。」
闻言,他终於睁开双眼。「你平时为皇太极持守安家,何罪之有?」
「玉儿乃臣媳亲侄女,如今她有了毒害贝勒的嫌疑,姑且不论其罪证是否确凿,总归是臣媳的疏忽。」
「你想替玉儿求情?」
「臣媳不敢。若玉儿真有毒害贝勒之实,理当按律惩处,不容宽贷。只是,要毒害贝勒,总也得有个不可不为的动机,这一点还请汗父明查。」
「这个自然,本汗断不可能冤了自个儿媳妇儿,而枉纵真正行凶之人。」
「汗父,可否容臣媳再多说一句?」
他点头,「你说吧。」
「此次四贝勒爷受害,请汗父细想,可有谁能藉此得到最大利益。侦察应循此方向追查较由理想,方能尽早让真相大白。」
他深深一思,心下约略明白她的意思。「本汗知道了,你且放心吧。」
哲哲闻言,俯下身来,对案前的他一拜再拜。「臣媳代玉儿,叩谢汗父,汗父英明。」
「起来吧。」
「谢汗父。」
「你回去吧,本汗自会给你和玉儿一个交代。」
「是。」
他朝她一挥手,不再理她,迳自又闭上双眼。
她起身,缓缓走出飞龙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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