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哲凌厉地看她一眼,很是失望。「你跟了大汗这麽久,还生了长子,心胸竟这般狭小,真是让人太失望了。」
乌拉继妃哭得泪眼婆娑,一脸悔道:「臣妾知错,臣妾知错。」
哲哲不愿多作追究,「洛博会已死,无可挽回,本宫希望这事就此了结。你听好,从今儿起,你禁足宫中,没有大汗或我的命令不得外出、亦不得任意接见任何人,同时暂撤去你继妃身份所享有的一切权利。禁足期间你便好好为珍儿及她腹中胎儿祈福,同时亦为死去的洛博会抄经渡送。你可心服?」
乌拉继妃俯伏在哲哲面前,哽咽道:「臣妾心服口服,日後必当用心为珍妹妹与她腹中胎儿祈福,同时亦为洛博会抄经渡送。」
哲哲点头,「不要再惹事生非,徒惹大汗烦心。从今尔後,望你好自为之。」
「是。」
哲哲回到位置坐下,沉声道:「你起来,回宫去吧。」
「谢大妃娘娘。」乌拉继妃起身行礼,然後退出哲哲寝宫。
◆◇◆◇◆
珍儿知道哲哲对乌拉继妃大过轻惩的事情之後,很是伤心,不论任何人劝她、安抚她,仍无法平息她内心所交织的愤恨与不平。如此揪结鬰闷的心情一直持续下去,加以丧子之痛难抑,腹中胎儿果然不久之後便滑胎不保。
哲哲得知珍儿的孩子没了,心里自是十分难过,这孩子再怎麽说总是大汗的,且毕竟是她对乌拉继妃的处置导致珍儿不满,所以才会发生滑胎如此令人遗憾的事件,对此她怎能不唏嘘感叹呢?
珍儿寝宫内,所有有颜色或有欢喜意涵的物件皆被珍儿给拾掇藏起,她藉此行迳哀悼一连死去的两个孩子,甚至是藉此以折磨自己。她总认为是她这做额娘的糊涂无用,保护不了自个儿的孩子,真是没有做额娘的资格。如此钻牛角尖,几乎钻进了死胡同。於是宫里弥漫着一股苍白、肃穆、幽暗而哀伤的氛围,令人连呼吸也觉得疼痛困难。整个沉重的感觉被包裹在里头,宫婢各个面容哀凄木然,卧床孱弱的珍儿则显得一脸沧凉心死的模样,几乎已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哲哲偕宫婢一同前来,入了珍儿的房。一入房内便觉异常清冷,哲哲上前一看,见炭盆里居然没剩几块炭,且只余一点儿星红,看来已快烧完的样子。
「来人啊,还不帮忙加上几块炭?天这麽冷,娘娘身子不适,再不保暖可怎麽得了?」哲哲吆喝着宫婢赶紧动作。
是时宫婢拿来一个铜制;其上有着篆刻文字为饰的汤婆子,哲哲接过,贴心温柔地为珍儿将之放进被窝里取暖。
珍儿一脸无所反应地瘫在床上,动也不动,眼珠子一瞬不瞬地微张着,眼睫是濡湿的样子,看似一点儿生气与精神也没有。
哲哲上前,拉住她的手热络道:「手这麽冰冷,没好好吃东西吗?」说着便为她掖好被子。
珍儿终於有了反应,她冷默地挥开哲哲替自己掖棉被的手。
哲哲愣了一下,心下了然,很是难过。「我知道,你是在怨我。」
珍儿凄然一笑,「大妃娘娘身份何等尊贵,臣妾怎敢怨怪大妃娘娘?」
哲哲叹了口气,「如此这般挖苦,你心里若能好受些,那麽我便甘之如饴。」
「臣妾微贱之身,不敢劳烦大妃娘娘费心,还请大妃娘娘将心力放在大汗身上,代臣妾好好服侍照顾大汗。」
「珍儿……」
珍儿别过脸去,不愿再看见哲哲。
哲哲又生气又难过,斥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何苦作贱自个儿身子呢?有必要拿别人的错处来折磨自个儿吗?」
「大妃娘娘没有错,」珍儿掉了一滴眼泪道:「是洛博会福薄、是臣妾与腹中胎儿福薄。」
「洛博会死了,挽回不了。可你腹中胎儿是可以存活下来的,你何苦如此想不开,以致於腹中胎儿没了,称了陷害你的人的心意?」
「大妃娘娘,」珍儿眼神空洞,却蓄满泪水,颗颗晶莹淌着,似水钻饰在眼角,闪着失子母亲的哀伤道:「您很清楚陷害我的人是谁,为什麽大过轻惩?说要给我交代,难道这就是您所要给我的交代吗?」
「我知道你怨你恨,可珍儿你知道吗?我也有我的为难哪。」哲哲轻叹了一口气,「毕竟乌拉继妃是豪格的生母,她跟了大汗这麽多年,抚育豪格成长总有苦劳,难道你真要我拿她的命来抵洛博会的一条命吗?我既身为大妃,总希望后宫能够安宁和谐啊。」
「是,大妃娘娘说得有理。那麽敢问大妃娘娘,我的洛博会是不是就这麽白死了?我做额娘的受些委屈可以不计较,可洛博会是大汗的孩子,他是我的心头肉呀,难道就这麽莫名奇妙地枉死吗?」她的心好痛,像有颗大石沉甸甸地压着。
「我已让乌拉继妃禁足宫中,为洛博会抄经渡送,同时撤去她继妃所享有的一切权利,谅她日後不会再敢陷害你,若再有下回,大汗与我肯定不会轻饶她。你相信我,可好?」
「既然大妃娘娘已有所定夺,那这事就这样,也没什麽好再多说的了。我累了,想休息。」
哲哲心知这是逐客令,只好起身。「好,那你好好休息。我过几日再来看你。」
珍儿不再说话,抹抹泪水,侧身子向里躺下,闭起眼睛睡了,泪却淌在眼角。
哲哲见状,无奈离去。
◆◇◆◇◆
玉儿身着月牙色;领、襟及平袖口皆镶滚彩绣,左右开裾的直身式旗服,外罩了件一字襟红缎绣花坎肩,坐在桌案前念书,念了一个段落後将手上的书本放下阖上,迳自叹起气来。适巧沉璧端茶入内,见玉儿獃坐叹息的模样,有些好奇。
沉璧施施然趋近,将托盘中的茶盏轻置於书案上。「主子,请喝茶。」
玉儿闻声,回过神来,嘴角勉强拉出一道弧线,端起茶盏慢慢地啜了一口。
「主子,」沉璧关心问道:「是不是有什麽烦心的事情,怎麽瞧您眉头都皱在一块儿了?如果有事,不妨说出来,至少心里会舒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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