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們還會見面嗎 — 03

我和丽惠很快便成为了不错的朋友,不过我和丽惠交谈的时间只在体育课居多,原因很简单,我所在的教室如果是甲栋那丽惠的教室就是丙栋,从甲栋到丙栋之间如果走得慢的话就足以把下课的短短时间磨耗光。

自从上了高职後虽然知道学校有图书馆但说真的我从没去过,原因……就如同甲栋到丙栋之间的问题,而图书馆应该称为丁栋,更加来的远。

体育课的两节时间我依旧习惯的坐在篮球架下,而身边除了馨瑜之外多了丽惠和她的朋友,不过我从没问过那位较矮女孩的名子,很奇怪的我竟然都没问过。

在体育课的时间我知道丽惠是位有气质的女孩,从丽惠的说话口气还有动作我想是的。

在几次的交谈後我发觉丽惠和我的兴趣很近,丽惠也很喜欢看书,当然看的书绝对不可能是教科书。

「体育课的时间可以去学校图书馆走走,学校图书馆虽然没有市立的图书馆那样多的书但有一些新书学校图书馆还是有的,要不现在就去图书馆走走?」丽惠这样提议着。

「好啊!」我一口答应,自从国中毕业後图书馆对我来说就像早已不再举办的庙会。

我问馨瑜要不要也一起到图书馆,只见馨瑜摇了摇头。自从体育课多了丽惠我发觉总有话说的馨瑜好像话变少了,但也或许是馨瑜不想打扰我和丽惠的谈话。

在这段期间内我所看的书大多都是同学带来的书,痞子蔡、藤井树、橘子……等等作家所写的书,这时我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的书。

「我推荐一本不错的书。」走上图书馆的台阶时丽惠说着。

「朱少麟的伤心咖啡店之歌。」丽惠见我点点头後说。

进到图书馆内,图书馆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小的许多,看来我一直被图书馆硕大的外观骗了快两年。

进到图书馆後我找起了金庸的书,毕竟金庸可是陪伴我度过整个国中时期,当我找到时有些失望,学校的金庸是更旧版本的印刷,书的外观也有些破旧。

「你很幸运,还没被借走。」丽惠手上拿着她所推荐的书说着。

「看样子我平常扶老婆婆过马路不是白扶的。」我随口说着,只见丽惠听到我说这句话後笑了起来,一种无法自己的笑着。

「你在笑什麽?」我问。

「你说话很白痴,呵呵。」

当我笑着和丽惠走回篮球场时,馨瑜一直盯着我和丽惠看,从馨瑜的眼神我看出馨瑜有些许的落寞,我应该强拉馨瑜一起去图书馆的,我这样想着。

「她的文笔很好,读起来有些难,但你读过第二次之後你会喜欢上她所写的书。」丽惠下课前说。

就如同丽惠所说的,当我开始读时的确很难,难的点在哪我说不出来,也许是现在的我无法领会书中所写的。

这一天和馨瑜等公车的时间,我看着今天所借的书,馨瑜凑到我旁边和我一同看着,没多久馨瑜便宣告放弃。

「密密麻麻的字,我都快睡着了。」馨瑜说着,我听後微笑着。

「你是不是喜欢上丽惠了?」过一会儿後馨瑜问。

「她是一位不错的女孩。」我随口回着。

「你如果喜欢她就追她,我看她也挺喜欢你的。」馨瑜把我手上的书抢去。

「别闹了,拿来。」我说。

馨瑜把书抱得更紧,而我试图把馨瑜怀中的书抢回来,只是我努力了半天还是没抢过来。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想回答。」我用有点生气的语气。

「不回答就不还你。」馨瑜显然没有被我的口气吓到。

「好,我回答你,我不会追丽惠,我只把她当一位不错的朋友。」我口气和缓的说。

「为什麽?你不是说她是位不错的女孩。」

「没有为什麽。」我没好气的说。

听我这样说馨瑜终於肯把手中的书还给我,我接过书後朝馨瑜的额头弹了一下,然後我和馨瑜就这样玩开了。

上车後我和馨瑜都安静了好一段时间,我依旧看着窗外,而馨瑜则是拿起笔在书包上游走。当我转头看着馨瑜的动作後我才发觉,以前公车上总会有学生用立可白留下的画迹和写上的字现在已渐渐看不到了。

「是因为她吗?」馨瑜手上的笔没停下游走轨迹。

「你懂什麽是爱吗?」我没答覆馨瑜的问题。

「我也不懂。」见馨瑜摇摇头後我继续说。

「但我懂喜欢的区别,我喜欢丽惠但……但我喜欢的是和她一起谈论共同兴趣时的那种喜欢,一种好朋友间的喜欢。」

「不过对於她,那种喜欢又是另一种喜欢,那种喜欢可以很久很久,即便是我再也见不到她。」从我脑中所有的词汇中,我找不到能好好解释这种喜欢的句子,但我想馨瑜应该懂我想说的。

当我说完时我转头看馨瑜,馨瑜依旧低头专心於书包上,但我见到馨瑜在笑,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的笑。

「哈哈,别想太多了,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但就在我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我拍了一下馨瑜的头。

不过馨瑜竟然没有任何的反应,依旧低着头。

「我当然会吃醋阿,你都把我这位好朋友给忘了,不过听你这样一说我可就放心许多了。」馨瑜抬头笑着说话的同时竟然有水气在眼眶打转。

「喂喂!不会是我刚刚那下太用力吧!」

当我还来不及反应馨瑜不客气的大力呼了我的头一掌,这下换我湿了眼眶,但看到馨瑜开心的笑着我也挺开心的。

我不懂什麽是爱,但我知道我对你的喜欢,是一种恒久的喜欢,喜欢你给我的所有感受。

那些曾有的感受或许到最後只能沦为记忆,但却是可以再一次回味的记忆。

你给我的。

爱不一定长久,喜欢却可以很久很久,不是吗?

手机在九零年代已经广泛的被学生拿在手中,虽然学校一再的禁止学生携带手机,但当全校一半的学生都有自己的手机,这样的禁止早已失了该有的意义。

班上同学一到下课便会秀出自己的手机,拚比着谁的贪食蛇分数最高,而我也曾借同学的手机妄想着能创造出无能人及的分数,可惜的是「手残」这词却与我脱不了干系。

而我并没有手机,曾开口向老妈说我也想要一支手机,但老妈却当耳边风,就我对老妈的了解,看来要拥有一支手机得靠自己了。

「手机号码给我,我办了。」于恒对着馨瑜说。

我托着脸斜眼看于恒和馨瑜在交换电话号码,下一秒我转头继续看着窗外发呆。

「虱目鱼你有手机吗?」馨瑜和于恒交换完电话号码朝我说。

「我有,但可惜的是我这没有号码,而且也没有通话的功用。」我转头默默的比了比手又比了比大腿。

「那有什麽功用?」于恒很白目的接着说。

「还没开机我怎麽知道。」我巧妙的回答。

「那什麽时候会开机?」没想到馨瑜也加入。

「也许草莓牛奶她知道。」我说。

「草莓牛奶是饮料吗?」馨瑜天真的问。

这时我和于恒大笑着并没有回答馨瑜的问题,馨瑜则一脸疑惑的看着我和于恒。

「草莓牛奶是日本的演员,我们都叫女优。」我没有回答是哪方面的演员。

这时在馨瑜前头的女同学转头低声和馨瑜说了些什麽。只见馨瑜转头朝我无声的说了句:「白目。」我和于恒又笑了。

高职生活很快的便要迎接升上高三前的暑假,过了好几年的暑假,暑假对我来说是无聊的开端,虽然我并没有很喜爱上课的时间。

「于恒今年暑假打算怎麽过?」下课时我转头问着。

「不知道,不过今年暑假我可能没办法陪你一起过老人生活了。」

「不会吧!」

「馨瑜你呢?」我把头一偏问正在临时抱佛脚的馨瑜。

「应该跟家人出国吧!」馨瑜没抬头说着。

「出国?」我和于恒一同说着。

出国对我和于恒两人来说是遥不可及的,在乡村生活的我们来说,能跨越一个县市就已经要偷笑了。

「你可以找丽惠,嘿嘿嘿!」于恒这样说着,於是我认真考虑了一下。说真的我连丽惠家在哪都不知道,跟她一起相处的时间只有在体育课。

「这好像不错!」我露出不怀好意的表情说着。

趁着体育课时我问了丽惠家住哪,顺便问丽惠有没手机,丽惠和我一样没有手机,不过她倒是很大方地给了我她家的电话。

而当我在问丽惠这些时,馨瑜也在一旁,但馨瑜始终没有开口,平常馨瑜不是话很多,但每当体育课我和丽惠在一起时馨瑜话总是特别少,或者该说都没开口说话。

离暑假只剩考试周,当考完试的那一刻班上同学彻底解放,只差没脱下制服在教室欢呼。

「我问你喔?」考完试在等公车时馨瑜问着。

「嗯?」

「如果她都没再出现那你会喜欢上别人吗?」馨瑜低头问着。

「你怎麽每次都喜欢问这种问题。」老实说我有点不高兴。

「你就回答我是会怎样。」

「不知道,不过在我还没忘了她之前应该不会。」

「为什麽?」

「因为我相信她会再出现,我深深相信。」我肯定的回答。

「别再问这一类的话题了好吗?」我接着说。

「知道了。」

「该不会你也喜欢上我了吧?」下一秒我开玩笑的说。

「我不喜欢鱼,尤其是刺很多的鱼。」

在等馨瑜回答的这几秒时间内我竟然有些期待,而这份期待我归咎於馨瑜跟她真的长得很像,馨瑜真的和她很像,相似度高达百分之八十。

「等等能不能和我去海边吹一下海风。」上车後没多久馨瑜开口。

「可以啊!反正我一整个下午都有空,于恒有不知道这个暑假要搞什麽东西,今天过後我就是孤单老人了。」我看着窗外说着。

「你暑假多找丽惠。」

「也对!」我又露出那不怀好意的笑。

到站後我走到巷内牵起脚踏车,而馨瑜跟在我後头,当我牵起脚踏车後我看了看馨瑜,走了几步後我又看了看馨瑜。

「怎麽了吗?」馨瑜终於忍不住问。而我就等馨瑜开口。

「你几公斤?」我不客气的问。

「问这个干嘛?」

「你只要告诉我就好。」

「五十!」馨瑜不甘愿的回答。

「那可能等等会有点吃力。」

「喂!你很白目耶!五十一点都不重好吗。」馨瑜不甘愿的说。

「不是,等等可是逆风,五十对我来说可是一种考验了。」

「那不然轮流骑啊!」

「这可是你说的。」

虽然我口头这样说但我始终没让馨瑜载我,我可不想越骑越後退。

不过越靠近海边脚踏车的速度却慢了又慢,尽管我已经把变速器调到最轻,只能说海边的风真的挺厉害的。

「你怎麽不骑摩托车。」馨瑜在我後头大声喊着。

「同学你知道未成年被抓到要罚多少吗?」

「再说了我可是好学生。」我接着说。

「这跟好学生扯不上关系吧!」馨瑜在後头大声说着。

「好吧!我承认其实是自从规定没戴安全帽会罚钱後我就不怎麽喜欢骑摩托车了。」

「为什麽?」

「还问我为什麽,会罚钱啊!同学。」

「其实最大原因是戴了安全帽我就无法让风把我那满头的头皮屑吹掉。」我开玩笑说着。

「太恶心了吧!我想换位置。」馨瑜在後头不满的说着。

而我在此时故意往坑洞骑去,只听到馨瑜一直在後头狂打着我的背,而我乐到快疯掉了。

「你很白目耶!」

「所以我叫虱目鱼啊!」

当我看到眼前又有一大坑洞时我加快踩踏的速度,就当快撞上去时,我後头的馨瑜跳车了,而我跟傻子一样撞得自己痛得要命。

因为逆风的关系,跳车後的馨瑜用走的便轻易跟上我的速度,馨瑜笑着笑着忽然蹲了下来。

当然我是又骑了一小段路才发现,当我回转到馨瑜所在的位置,我心想该不会馨瑜又跟我第一次见到的那样,不会又要晕倒了吧!

我直接甩下脚踏车往馨瑜走去,当我拍了拍馨瑜的肩时,馨瑜跌坐在地上,那脸上止不住的笑意让我傻傻看着馨瑜一直笑、一直笑。

「够了!哪有那麽好笑的。」

「你知道你很白痴又很幼稚吗,太好笑了。」

接着我伸出手拉馨瑜起来,也许是我出力太猛,馨瑜的脸和我相距不到十公分,我只看的到馨瑜的眼睛、鼻子还有嘴巴。

这一刻我才知道电视剧男女主角相视的画面为什麽会停留那麽久了,此刻的我正有这种错觉,这一刻过的时间很久,我眼珠子在馨瑜的脸上由上而下看着,最後和馨瑜四目相交着。

这年纪的我完全不知道所谓的悸动是怎麽一回事,我只知道心跳好像停止了有几秒钟,身体感官就像是用着零点五倍的速度在拨放的电影。

风、摇曳的路边小树、还有来往的车辆都如同慢动作一般从我看的见的范围内缓缓动着。

馨瑜也转动着眼珠看着我,等我回过神来我撇开了头缓缓把馨瑜扶了起来。

馨瑜若无其事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我也若无其事的牵起被我甩开的脚踏车。

「上车吧!同学。」我说。

「快到了,我们就这样用走的到海边,反正骑脚踏车的速度跟用走的速度差不多。」馨瑜边说着边把书包夹在脚踏车後座。

到了海堤,这片海依旧没变,不管过了多久还是一样,咸咸的海风,而我也没变,我依旧喜欢着你。

「在想些什麽?」馨瑜看着我说。

「我喜欢海,海能收下每一种情绪,海不会拒绝也不会给你任何的意见,海只是倾听,静静的倾听。」

「海虽然只能倾听但海螺却能记着,可惜的是在台湾西边的海没有海螺,不过……」

说到这馨瑜脱下鞋子还有袜子,往海堤下走去,我看着馨瑜,不知道馨瑜在干嘛。

没多久馨瑜走了上来,馨瑜手上拿着几瓶大小不一的空瓶子,是被海浪拍打到海堤边的空瓶子。

「但这些空瓶子却能记得。」馨瑜微笑着说。

馨瑜拿起空瓶子凑在耳边,闭眼聆听着,而我看着馨瑜,直到馨瑜再次睁眼。馨瑜朝我笑了笑,那样的笑很好看,就跟她一样。

然後馨瑜对着这些空瓶子说着话,很轻的话,而我耳边只有海风的声音,我无法听到馨瑜对空瓶子说些什麽。

「你听看看,你听到什麽?」馨瑜拿着她说过话的空瓶子给我。

我依照馨瑜的样子,当空瓶子凑到耳边时,我听到了不同於海风的声音,很美的旋律,随着海风而有所变化。

「听到了吗?」馨瑜问。

「听到了,你怎麽知道这个秘密的?」我问。

「这是海告诉我的。」馨瑜说。

「那你听到我要对空瓶子说的话吗?」馨瑜接着说,而我遥遥头。

「有一天你会听到的。」馨瑜转过头看着海说着。

台湾西部的海看不到所谓的蓝海,西部的海也无法映照出天空的蓝和云朵的白,但这片海却看的到太阳慢慢沉入海的景象。

也看的到云朵随着太阳的西落,而由白转向灰白接着是淡橘、深橘,最後是朱红。当西下的太阳与海平面接触的那一刻起,一条橙色大道由海平面一直延伸到海堤,这样的景色很美、很静,也许这片海所给的是一股带着淡淡咸味的幸福。

当西落的太阳完全隐没在海里时,天空慢慢暗了下来,我和馨瑜慢慢走离海堤,看着前头的影子慢慢伸长。

眼前的影子一长一短,馨瑜在我後头然後追上我的脚步,我和馨瑜并肩走着,看着影子随馨瑜的动作而动。

我挥动着手,看着影子随我的动作打在馨瑜所投射下的影子,馨瑜也不甘示弱的还以颜色,直到影子完全隐身在夜晚。

「那开学见了。」到馨瑜家巷口後馨瑜说着。

我挥挥手,看着馨瑜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内,我缓缓骑着脚踏车回家,也许是晚了,乡道上的蚊子也休息了。

我和你最近的距离是三十公分,只是这样的距离始终是我背对着你,我只能去猜想在我後头的你是什麽表情。

我藉着机会总会刻意的往後头看去,而你也正看着我,只是我始终看到的是你没有表情的漂亮脸蛋。

你的笑声是离我这麽近,但我却从来没这麽近距离的看过你笑,我多想把你笑时的表情记下,可惜的是已经没有机会了。

迎接高三前的暑假于恒当真不知道死哪去了,而我在无聊到拿着牙签排起文字没多久便被老妈骂了一顿。

我拿起电话打给了丽惠,很刚好正是丽惠接的电话,我和丽惠约在镇立的图书馆。

到镇立图书馆,我的第一个念头,下次一定要搭公车,骑脚踏车要在半小时内到有点吃力,时速要维持在四十公里。

走进图书馆前的大广场,丽惠已经在图书馆外的树下等了,我快步走了过去。

「等了很久了?」

「不会,是你早到了。」听丽惠这样讲,那丽惠岂不是更早到,不过从这点看来丽惠当真是一位贴心的女孩。

「那现在?」我说。

「就陪我。」丽惠简单的说,我却有点不太明白丽惠的意思。

然後我就跟着丽惠在热闹的街区走了很久,每一家店都进去踏了又踏,这期间我和丽惠很开心的说笑着,不过我很好奇的是走了这麽多家店丽惠完全没有在其中一家店买东西。

「你逛了那麽多家店怎麽都不买东西?」我问着。

「要买随时都能买,但你却不能随时陪我。」当丽惠这样回答我,我在笨也听得出丽惠的话中意思。

「反正暑假,我闲闲有空的很,想要我陪你只要你开口就行了。」我说。

丽惠笑着看我,很甜的笑。

就这样,这个暑假我有一半的时间都和丽惠度过,还有被我和丽惠逛烂的街区、校园、图书馆。

直到快开学前的最後一次相约。

这一天当我到达和丽惠相约的地方,丽惠立刻牵起我的手,这是第一次,而我没有拒绝,我根本没想太多。

一整天下来丽惠都牵着我的手,紧紧牵着,直到手心开始冒汗。

「手流汗了。」我说。

「我知道。」

「要不要擦一下?」我当真不知道该怎麽说。

「不要。」听到丽惠这样说我傻笑着。

「至少今天不要。」

随着日落的到来,我和丽惠慢慢走到一开始相约的地点。

「以後我还可以这样牵你的手吗?」丽惠停下脚步。

「我不知道该怎麽回答。」我搔着头老实说。

「你喜欢我吗?」丽惠接着问,此时丽惠往前走了一步。

「我喜欢有你这样一位朋友。」也许是丽惠背对着我,我老实说着。

「你应该问你喜不喜欢我才对。」丽惠接着说。

「你喜不喜欢我?」我停了好几秒後才说。

「我很喜欢你,可是我知道你对我的喜欢只是朋友间的喜欢。」丽惠缓缓说着。

而我想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麽,我看不到丽惠此刻的表情但丽惠牵我手的力道大了许多。

「谢谢!这个暑假我过得很开心,开学後我们还是朋友对吧?」

「那当然。」我肯定的回答。

「开学後我们可能见面的时间会变很少了,要用功念书了,你也是。」丽惠放开了我的手後说。

「嗯,应该吧!」我不太确定的说,用功念书这词和我八竿子构不着。

「掰掰,开学见了。」丽惠说完这句话没有转头往前走着。而我看着丽惠的身影呆呆站在原地。

「我看的出来,你喜欢馨瑜。」这句话打醒了还在原地发呆的我。当我抬头往前看,丽惠已经离我有好长一段距离,我挥挥手跟丽惠说再见。

丽惠说的那句话我连想都没想,我甚至把那句话完全当没听到,是一种很自然的拒绝,拒绝我所听到的。

开学後没多久班上已经渐渐染上念书的歪风,而很多人也已经开始补习,当然那些在班上只是少数。

「喂!虱目鱼你有打算补习吗?」下课时于恒托着下八懒懒的问。

「补习?别开玩笑了,我家可是善假郎,在说了我觉得补习只是强迫自己念书。我的结论是补习只是能和别校女生交友的一种管道。」

「没想到你还倒满清楚的,老实说你也想补习吧!」于恒一副猜中的欠打样。

「老实说还真有那麽一点点。」我淫笑着说。

在于恒右边的馨瑜看着我和于恒无聊的对话,馨瑜没有插上嘴,但我和于恒都看的出来馨瑜想开口。

「那你有要补习吗?」于恒对着馨瑜说。虽然我知道这种没有营养的话题馨瑜应该不会搭上话,顶多遥遥头,不过凡事都有例外,如果当馨瑜想开另一种话题的时候。

「没有,对了!暑假你们都做什麽?」果然馨瑜马上开新话题。

「我看馨瑜你是想知道虱目鱼跟丽惠这个暑假发展到哪一步吧?」于恒马上点破。

虽然一开学我就猜想于恒肯定第一个会问这事的人,不过这次我倒很意外于恒开学第一天没问,接下来的几天也都没问,连我自己都把那些为了应付于恒瞎掰的话都忘了。

然後两双瞪大眼睛好奇的往我这看来,看到于恒和馨瑜好奇的表情,我脑中飞快的转动着。

「说到这个,逾恒你知道的。」我挑眉冲于恒说着。

于恒一脸疑惑,而馨瑜好奇的看着于恒,试图从于恒的口中听到答案。

「所以你们在一起了?」于恒瞪大眼接着问。

「当然,我们还是朋友一样。」当我这一出口,于恒先是失望了一下而馨瑜没任何反应。

「虱目鱼说真的?」于恒又接着问。

「我是说真的。」我半吊着眼一字一句慢慢说。

「所以没什麽好问的,我说的可是实话。」我正经说。

不过这一天放学我和馨瑜在等公车时,我从馨瑜的表情中知道馨瑜还对我今天所说的话抱着怀疑的态度。

「你还在怀疑我说的是假的?」我把馨瑜搂过来轻声说着。

「没错!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你说实话。」馨瑜双手抵住我的那一搂。

「我说的真的实话,不过……」

「不过怎样?」

「不过我拒绝了丽惠。」

「为什麽?」馨瑜说这话的时候低着头。

而我并没有再给馨瑜任何的答覆,连我自己都想知道,丽惠是个好女孩,为什麽我要拒绝,呵!连我都想知道。

高三开始有一段时间我和于恒、馨瑜最常说的对话,连表情动作都一样,的确很无聊但这就是我们。

「于恒、虱目鱼你们打算继续升学还是工作还是?」馨瑜说着。

「还没想过这问题耶,那虱目鱼你呢?」于恒把问题转给我。

「我喔,我不知道耶,应该会继续升学吧!没意外的话,那馨瑜你呢?」

「这是秘密,呵呵!」

我跟于恒刹那间傻眼,还秘密,女生都是这样的吗?所谓女人心海底针阿,我跟于恒无奈的对望了一下。

「那怎都没看见虱目鱼你在看书阿,现在已经高三了。」馨瑜对着我和于恒说。

这考倒我了,我无奈的摆摆手把这问题挡掉。

靠在四楼栏杆上的我们三人都沉默了,或许都在想着这问题吧,也或许是离我们分开的时间越来越接近了。

随着时间那停不下的脚步,书已经好一阵子没离开我了,而于恒则没变,也不知道于恒对将来有何打算,不过我相信于恒能很快找到属於自己的未来。馨瑜也跟我一样与书为伍只不过馨瑜看的书好像是别种类科的。

我想每一所高中或高职都会有模拟考,学校在这方面当然也不例外,但我不是很喜欢这种方式,太麻烦了!每到模拟考要从教室搬桌椅到礼堂,重点是教室在四楼,而礼堂又是在学校的最角落,这路途可谓遥远啊!

高三也因为大考关系,几乎每节课都是自习,看着班上的人,有人挥洒着汗水把自己埋在书堆中,也有人把这当睡觉场所,于恒就是其中一个。

而我则是凭那微薄的毅力加上少许的努力看着由许多数字和特殊符号所构成的数学难题还有多到看不完的中国精随,对我来说无非是痛苦。

馨瑜可就不一样了,看着她那表情,馨瑜喜欢她手上的书吧!从表情上看来……是的!

大考的日子只剩不到几天,反倒这几天我觉得轻松许多,解脱慢慢靠近我并跟我说:「我来了!」也因为大考的日子一天天逼近,我和于恒、馨瑜除了在学校外,假日反倒不常一起出来了。

至於丽惠,自从体育课慢慢被当作自习课後我便几乎没在和丽惠说过话了,更别说是见到面。

当然体育课还是可以去打球或者坐在篮球架下发呆,但班上同学多半都不再打球而是看书。

而我跟几个人像白痴一样坐在篮球架下看着空旷旷的篮球场发呆,不过当白痴的人数渐渐减少後我也挥手跟白痴这词告别。

随着大考的结束,我把一切抛开,尽管我知道成绩并不理想但我不管了。

「同花顺,哈哈!」我抛出手上五张牌并且高兴丢下手上最後一张牌,梅花四。

大考结束,教室内传出滔滔不绝的吆吓声,打牌的打牌睡觉的睡觉完全不怕有人会去打扰。

「又在发呆喔,都考完了还一副屎脸,很反弹耶。」于恒趴在桌上说着。

「呵呵!」我摆出呆滞眼神外加痛苦的傻笑来回敬于恒。

夏日午候没来由的静,风也被炎炎夏日晒的无精打采,只有在树下阴影处传出枝叶萧萧声,这时候我该想些什麽或者做些什麽?但脑袋却不听使唤,也装不下任何东西,只能任由虫鸣声打扰着这夏日。

「安静!接下来是毕业旅行地点,有谁提议要去哪?」班长在台上展现专属於她的权利,一旁的导师则悻悻然的看着。

「……」班上的人都在窃窃私语却没人提出。

「恩……如果没有的话将照学校预定的行程喔,有人提议哪些地点吗?」依旧没人提出意见。

「那就照学校预定的行程。学校有预定三个行程,第一是垦丁……第二……」班长滔滔不绝的说着,我撑着下巴看着班长,我想她去演讲一定不错吧!可惜已经离毕业没多久了。

其实去哪都好,只要大家能一起疯的地方就是好地方,但如果能风景好空气好就最好不过了。

接着班长把三个行程写在黑板,举行投票。

「虱目鱼,这三个你想去哪个阿?」于恒拍着我说,馨瑜也投以疑问的眼神。

「垦丁那个吧!出去玩总要风景好气氛佳的吧!」我没看于恒依旧撑着下巴看着台上有大将之风的班长还有那坐在一旁事不关己的班导。

在一阵讨论下最後还是垦丁的那个行程,我想大家都跟我想法差不多。

「那最後一项,选出来的行程不一定会去最主要还是要看其他班级,看哪个行程的人数最多而定,所以还不一定。」班长说完台下马上如噪音大战。

班导接着说话,当然说的都是一些事项,一点也无关紧要的事项。

大考结束轻松是轻松不过却忽然没了目标。

「你毕业後有要继续升学吗?」我转头问了旁边的馨瑜。这样的问题在高三这年不知道问了几次,我、于恒、馨瑜三人在不同时间轮流说着。

大考後放学于恒总提早走掉了,我忽然觉得于恒跟馨瑜和我有段距离,是疏远还是我想太多?

「对了!你知道于恒最近都在干麻吗?怎麽看他最近老是先走。」不等馨瑜回答我又接着问。

「虱!目!鱼!都你说就好了阿,生气!」馨瑜额头上出现好几条深纹并皱眉喊着。

听到馨瑜装生气的表情不自觉的我一把拉住馨瑜的肩,并且靠了过来,就像好哥们那样。

「好了好了,你说吧,我听着。」我依旧没注意到馨瑜的表情还有动作。

「……」馨瑜没说话,我看着头被我压在胸口的馨瑜,我顿时发觉不对,我立刻放开馨瑜,毕竟馨瑜是女生。

「你该不会在害羞吧!」我毫不留情的嘴带着轻浮语气说着。

「刚才说到哪?对了!毕业後那!」馨瑜一脸正经,我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毕业後我应该会出国吧!」不理会我的笑,馨瑜正经的说。

「为什麽?出国,为什麽?」停止嬉笑,一脸疑惑的我。

「回到我的家乡,想一想好久没回去了。」

「我怎麽都听不懂,你能不能说清楚点。」我一脸问号,到公车站了,我跟馨瑜在阶梯上坐着。

「我不算台湾人吧,我妈是日本人而我爸是台湾人,因为爸妈都是生意人,常常两地跑,也因为这样我只好寄住在台湾的亲戚家,现在爸妈生意已经稳定下来都在日本,等毕业後我会回日本。好久没看到爸妈了,不过在台湾生活了快六年也有些舍不得。」馨瑜静静的说着,低着头。

「嗯……喔,是这样喔。」此时我心想,这太戏剧性了吧。

「你说的是真的还假的?」

「我又不是你才不会白目到开这无聊玩笑」

「……」又是一阵沉默。

「对了!那你还有兄弟姐妹吗?」我激动的问着。

「怎麽会这样问?」你转头看着来往车潮说着。

「没,只是我看过一个人跟你长的很像,而且还是非常像!」我仔细瞧着馨瑜的脸。

「可是个性却不太像,该不会你会易容吧!」我激动的跳了起来并指着馨瑜的脸。

「天呀!饶了我吧,我怎麽会有这麽爱幻想又白目的同学。」馨瑜无奈的说着。

「公车来了,今天公车比较快的样子。」我忙着招手并拉着馨瑜。

「好累!」馨瑜说完偏着头休息,而今天车上又是爆满,扫了车上,有空位可是旁边都是女生,算了!我还是乖乖站着好了。

窗外景象开始移动,看着馨瑜我陷入了迷惘,馨瑜是她吗?但我从馨瑜身上却感受不到〝她〞带给我的感觉,而又是另外一种感觉,如果说是同一个人怎麽会有截然不同的感觉呢?还是我已经淡忘了〝她〞。

啊!头好痛啊!摇了摇头,我相信她会再出现。

想握紧的却始终无法握紧,想保留的却保留不住,遗憾存在的那样自然,遗憾是你唯一留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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