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小貓少女(完) — 小貓少女1-1

【第一章巧合也不是这麽巧合法的】

我站在第三排单人座位旁。

右侧的青年上班族,一上车就直盯着智慧型手机看,握着手机的右手大拇指一刻也不得闲地滑来滑去。左侧的他校女学生,戴着一副眼镜,一手拿着英文单字本,时而出神地盯着空中一点,时而喃喃自语地背诵。前面坐着的同校高三学姊,有着一头夸张的酒红色卷发,这是她第四次拿出镜子、整理仪容。身後微侧站姿的男同学看不清楚是哪校的学生,他轻松握着顶端横杠的左手腕上,挂着一只显眼而相衬的紫色手表,浓眉下的那双眼,直视着前方……

啊,对上了。

坐公车的时候,我喜欢从窗上的倒映,偷偷观察周围的人;只是偶尔,也会有不小心和某个人视线交集的时候。通常一般人会选择立即转开视线,但那只会显得心虚和尴尬,所以我一定会一瞬也不移的,继续注视着那一点,然後缓缓的将原本只停留在窗上的目光、穿透过窗户,落向车外的街景上。接着,我会在心里暗数三秒,再自然地收回视线。

一秒、二秒……。公车靠站了。几位要下车的学生自後方走来,从我和男学生之间越过。交叠的视线,顺势错开。公车再次发动。我还站在原地,但身後已经不是他,而是另一位刚上车、头发灰白的阿婆。

我没注意男学生的去向,只注意到阿婆拉着上头的拉环,身子因着行驶的车子,摇摇晃晃。我低眼,发现刚刚还醒着的卷发学姊,在装睡。

「学姊,可以请你让位给这位阿婆吗?」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还算安静的车内突然蹦出时,还是显得突兀,也引起附近少数人的注意。但座位上的她仍然不为所动,紧闭双眼。

「没关系啦,同学。我等一下就要下车了。」阿婆笑笑说道。

「不行啦,这样站着太危险了!」

礼让座位本来就是应该的,更、何、况……

「学姊,我知道你刚刚在阿婆上车时才闭眼的。请你让座!」我这次刻意加大音量,还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司机先生似乎注意到了这里的状况,在我语落的下一秒,车内的广播系统也传来呼吁『礼让老弱妇孺』的宣导。四周的骚动比之前更胜,耳语也渐渐多了起来。学姊这才不情愿地睁开眼。她起身前,还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装作没看见,转身要阿婆赶快坐下。

「喂!」

学姊不友善的声音传来。我故意慢了半拍才看向一脸不耐的她,露出了『你叫我吗?』的困惑表情。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说话的同时,我的目光越过学姊左肩、望向她身後窗外,赫然瞥见一只小黑猫,正瑟缩在等候红灯的车辆间。

「你给我听清楚,我是……」

「对不起,我要下车!」来不及听完学姊是何方神圣,我连忙朝司机先生的方向喊了声,然後带着身後学姊错愕的「喂!」,往前门走去。

下车後,我奔向车道间、一把抱起小猫,跑向对街。下一秒,机车、汽车从身後呼啸而过。我还喘着气,但一对上牠瞪着圆愣愣的眼时,笑了出来。

「等我一下喔。」

将小猫安置在骑楼的柱子旁,我拿出随身带着的猫饲料,装在用广告纸摺成的纸盒中、放到牠的面前。见我後退了几步,牠才像是比较放心的、慢慢开始吃起饲料。这时,我也才注意到牠的脚底是白色的。

我们家没养猫,我也没对猫有特别研究,只是常在家附近的公园看见流浪猫,後来就习惯在身上带着饲料,只要看见牠们,就会顺手喂牠们。不过,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白脚底的猫。

老一辈的人说,这类的猫或狗,因为被人视为会带来厄运,通常不大受欢迎。我觉得这是无稽之谈,只是迷信。像这样好像穿着白色袜子的感觉,明明就很可爱。

我这样想着,刚刚脑中瞬间闪过的某件『重要的事』,被挤到了角落。当我再想起时,已经是小猫吃完饲料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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