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采薇大叫，「快躲开！」
她哪有办法可以躲开？吓都吓傻了。
闭上眼睛，汪小小手上还捧着那个太白给她的火球。
不知道为什麽，人到临死之前，脑子里面竟然没有任何东西，只是空白一片。就连那个世纪大骗子，她也没有怪他。
原来自己可以这麽善良？这是她脑海里最後一个念头。
忽然一阵力量过来，推倒了她，手臂跟地上的碎石摩擦，她一点也不觉得疼。
汪小小睁开眼睛，映入眼眸里头的是太白的背影。
难道仙人都这麽强大？让这种怪物咬住了手臂，竟然也不会断？
「汪小小走开！」他吼。
她第一次见到太白不从容优雅的模样，他浑身都湿淋淋的，一头总是束在身後的长发，如今有些凌乱。右手让鱼给咬着，左手却还在捏手诀。
他青筋浮上额角，骂道：「还不走？！」
汪小小恍若初醒，立刻退到洞穴的另外一头。
然後鱼爆开了。由内向外的爆开。
温热的液体染红了汪小小的眼眸，那些肉块如石子一般的落在水面，溅起了滔天的浪，只几秒钟的时间，那水面就成了红色的，而空气中，开始飘散着难闻的血腥味。
「你没事吧？」太白走到汪小小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的样子。
她忽然跳了起来，「这是我要问你的吧！手呢！还在吗？」
「当然还在啊！」太白没好气，「只是很痛，我抬不起来。」
「是右手吗？」她小心翼翼的问。
太白颔首。
难为汪小小在那一瞬间还能看的那麽清楚，她把火焰球塞进太白的左手掌心之後，轻轻的捧起他的右手。
「都是血……」她的声音颤抖的十分严重，两眼泪汪汪的看着太白。
被她这样看着，太白反而不太习惯。
她眨着朦胧的眼睛，用朦胧的声音，问：「仙人果然好强，竟然这样都不会断，有得买吗？我也想要！」
太白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她灿笑起来，语调轻柔的问：「你再没良心一点啊！你妈生你的时候是不是忘记配给良心给你了？还是你不小心当成垃圾拿去回收了？」
汪小小很无辜的仰头看着他。
「难道你很希望我抱着你痛哭流涕感谢你舍身相救吗？」她耸耸肩，「我这不是怕你不习惯吗，你应该夸奖我很贴心。」
太白沉默了，他到底在对汪小小期待什麽啊？
「不然你先坐下来，我帮你看看伤口？」看着太白的脸，汪小小尝试亡羊补牢。
「不用。」太白有些恼怒，「就你这个什麽都不会的凡人，本来没事，你一看就出事了。」
汪小小也不把太白的愤怒当一回事，只对他扁扁嘴，「你看吧，我根本就帮不上你的忙。」
太白一时语塞，总觉得自己说这也不对，说那也不对。
「好啦……谢谢你，我知道你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我今天也总算见识到了。」
汪小小低下头，这话让她说的结结巴巴，说有多不自在，就有多不自在。
「你们都还好吧？」采薇这时候也从水中走过来，「我刚刚在附近勘查了一下，我觉得我们能快走就快走，这里的血腥这麽重，说不定会引来什麽东西。」
采薇顿了一顿，低头看了一眼太白的右手，「刚才这还只是正常的猛兽，等会儿等到血腥味都散出去，来的就不一定只是猛兽了。尤其这其中还混着仙人的血……」
汪小小不明白了。「仙人的血怎麽了？」
采薇苦笑，「在古书里头有记载，若是能得到一滴仙人血，就能增加十年功力。星君这次流的恐怕也有一缸了。」
「那是假的。」太白道。「哪有这麽便宜的事情？」
「我们知道是假的，那些妖魔鬼怪哪会知道？」汪小小抢话，抓起太白的左手绕过自己的肩膀，「走吧，你不能走，我带你走。」
他愣了一瞬。忍不住笑了起来，也很不客气的真把重量压在汪小小身上。
「汪小小你怕妖怪来是不是？」
「对。」
「可是你知不知道，那些鬼怪都是冲着我的血来的。」太白笑着问。
「我知道。」汪小小慎重的点头。
「那你还带我走？我走到哪里他们就会追到哪里，你就是怕鬼，还把一个会引鬼的东西带着走？」
他的话音里头带笑，他真喜欢这样逗汪小小啊，看她进退两难的样子，他就开心。就算不为难吧，汪小小也有一套自己的逻辑，虽然总是怪怪的，但是当笑话看绝对很足够了。
汪小小咬着下唇，一双猫眼睛转呀转的，终於下定决心，咬牙道：「不行，我还是要带着你走。」
「为什麽？」太白很有兴趣的问。他可不相信汪小小会有什麽绝不放弃夥伴的道德操守。
「第一、没有你我也活不下来；第二、拖着你，届时有鬼怪你也一定会保护我，说不定还有一拼的机会；第三……」汪小小深深吸了一口气，哭丧着脸。「第三、跟一个仙人死在一起，我也算赚到了啦。」
太白哈哈大笑。
「你对我可真有信心。就冲你这句话，我怎麽样也会死在你前头。」这当然是句玩笑话，太白可没打算让自己还有汪小小死在这种不明不白的地方。
「采薇，你找到祭坛了吗？」他转头问。
太白一直都知道采薇在这个湖面寻找着什麽东西，於是才这麽有兴致的跟汪小小聊天。
采薇犹豫的开口：「应该是找到了，湖水的中央好像有个比较突出的台子，但我不确定那是石块还是祭坛。」
「不要紧，我去看看，你跟小小待在这里。离水边远一点，也不知道那水里还有没有什麽东西。」他叮咛，本来要走了，却又转头回来交待，「采薇你多注意四周，汪小小肯定不会注意到有什麽异状，要真有事情，你就大声叫。手电筒好好拿着，应该还能再亮一会儿。」
「好，我会照顾小小。」采薇笑着说。
「喂！不带这麽损人的啊。」汪小小抗议，「你快去快回啦。不要罗哩八嗦的……」
太白哼了一声，就当成是回应，脚下一跳，竟然跟电影里头的场景一样，能在水面上行走。
汪小小看着他的背影，默默的开口说：
「……好身法、好轻功，兄台日後定能成为武林上响当当的人物。」
采薇忍不住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