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黑夜裡的星星 — 三、星星不滅 6

趁着天黑李浩天搭上渔船离开了台湾,纵然心中仍有不甘,但眼前最要紧的还是保命为重,活着才有希望,他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和美国政府赌。而乔伊丝也在两天前接获杰瑞的命令离开了台湾,虽然百般不愿,她也无法违抗上司的旨意。

隔日韩接到了南星的电话,南星在电话里约他见面,虽然不清楚她的目的,但他十分开心南星主动打电他,因为除了那天早晨,他们两人已经整整一个礼拜没见过面了,所幸这期间南星和他还保持着联络,他们的关系已不再像之前那般生疏。

两人约在一家布置得十分温馨的coffeeshop。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韩笑了笑。「你先说吧!」

「你的身体还好吧?」

「嗯,已经没有问题了。」他很高兴南星关心自己。

「那就好。」南星点点头。「你刚刚想跟我说什麽?」

「你明天有没有空?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麽地方?」

「花莲。」

「花莲?」她不懂为什麽要去那麽远的地方……

「嗯。那里对我们两个人很重要,或许在那里你可以重新拾回失去的记忆。」

原来是这样……明天刚好是周末她有空……只是她该跟他单独出游吗?

知道她的疑虑,韩开口道:「经过了这段日子,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我的为人,你……难道不想快点找回记忆吗?」

她当然想,午夜梦回她常会从梦里惊醒,只是那残缺的梦总是和现实凑不起来!她考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他的邀约。

「好吧。」

听到她的回答韩十分高兴,他相信这次花莲之行一定会对南星失去的记忆有所帮助。

「对了!我差点忘了!这是李维要我交给你的。」南星从包包里拿出一封信交给韩。

「李维?」韩微扬起眉接过南星手里陈旧的信封,不知道李维为什麽不亲自把信给他反而要南星转交给自己。

他打开信封迅速的看完了信的内容,这封这竟是母亲写给他的……

「小丹,当你看见这封信时,我应该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我不知道这封信会不会交到你手上,但我希望你有看到它的一天。孩子,我爱你!每一分每一秒我无时无刻不想着你!你一定很恨我抛弃了你,但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每天我只能望着你的照片流泪……请你相信……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唯有离开你才能保全你的性命。我不奢望你能原谅我这个失职的母亲,因为我没尽到好好照顾你的责任,但是请你相信我,我真的爱你……」

泛黄的信纸里还看得出泪水残留的痕迹,信里的字字句句更倾诉着母亲对他的思念。他早就不恨她了,而今再看到这封母亲的亲笔信,心隐隐的痛着……但此生他们再也无缘相见!

韩有好一半晌说不出话来,明亮的双眼早已蒙上一层薄雾……

「你……怎麽了?」南星撇见他眼角的泪光忍不住伸手探向他。

没想到韩突然握住她的小手,低下头抵着她的手心。

见他微微抖动的肩膀,她明白……他哭了!她无言的走到他面前,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哭……这是她第一次感觉他像个无助脆弱的小男孩,而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深沈孤傲的男人……等等……为什麽她会这样认为?就在此时脑海里突然闪过了某些片段,她见过他,她真的见过他!那一天她倒在路边,而他从她身边经过,她喊了他……但接下来呢?她想不起来……

他已经多少年没有掉过眼泪了,孤独的他早已学会冷漠,更不可能轻易在别人面前显示自己的脆弱。只有在南星面前,他再也不需要掩饰……

拭去了眼角的泪,韩从南星怀里抬起头来,只见她两眼呆滞,不知在想些什麽……

「南星……」韩轻唤她的名字。

听到自己的名字南星才从纷乱的思绪中惊醒,她发现愈是去碰触那段失落的记忆,心底的不安便慢慢的扩大,她究竟在不安什麽?还是她在逃避那段记忆,所以才会忘了他?

「什麽事?」

「你的脸色不太好!」

「有吗?倒是你……你还好吧?」她没有告诉他自己想起了某些片段,她的心还太乱。

「谢谢你,我好多了。你是第一个见过我哭的女人!」对此韩有丝羞涩。

「那封信写什麽?为什麽你看完後就……呃……我是说……」南星支支吾吾的不知该怎麽说。

「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信……她已经去世很多年了……」韩叹了口气,这件事永远会是他的遗憾!

「以後有机会我再跟你说我母亲的事。」

「嗯。」她点点头。

「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明天一早我再去接你!」韩温柔的笑笑。

「好。」南星从位子上起身,和韩一起离开coffeeshop。

******

第二天一早韩依约前来接南星,南星坐上了韩的车子,韩一踩油门往他们的目的地驶去。车行好几小时终於来到了花莲,这个让两人陷入爱恋却又分离的地方。

虽然只有短短的两天,韩带着南星一一回忆他们曾留下足迹的每个角落。住在他们曾下塌过的饭店,走过他们曾牵手走过的沙滩,还有那片美丽壮阔的纵谷,以及那长长的白杨步道。

望着眼前熟悉的一切景物,韩不禁感慨……两人相爱的时间好短,分离的时间竟是那麽长……

「对这里有没有印象?」此刻他们正走在白杨步道漆黑的隧道里。

印象?眼前一片黑暗,黑不见天,因为距离下一个出口还有好一段路,南星忍不住握紧了韩厚实的手掌,就怕一个不小心会往前跌。

但是……这种感觉好熟悉,尤其是握着他的手时……好像她也曾经这样握着他的手慢慢的走过这段长路,模糊的记忆和现实相互交错,记忆的那扇门正慢慢的开启……

「我觉得好熟悉但是又无法完全想起来!」

听到南星的话让韩的精神为之一振,看来这趟花莲之行是来对了!南星的记忆正在慢慢苏醒中……

「不要急慢慢来吧……我来带你这儿的目的只是为了帮助你想起以前的事,如果真的想不起来也不要太勉强自己!」韩握紧了她的手给她打气。

离开白杨步道後他们决定直接回台北,坐在车内南星频频打哈欠,她的疲惫完全落在韩的眼里。

「累了的话,就先睡一会儿吧。」韩体贴的说着。

「但是我睡了……你怎麽办?」她觉得自己睡大觉却放韩一人开车好像有点对不起他……

「没关系我还撑得住。」

「喔……那我先补一下眠,等一下记得叫醒我。」说着南星闭上了眼,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慢慢的沈入梦中。

韩调降车内的冷气温度,帮她盖上自己的外盖,才再度启动车子往回家的路前进。

******

南星悠悠转醒,揉了揉眼睛,窗外夜幕已低垂。

「几点了?你怎没叫醒我!」南星侧过头来问着身旁开车的韩。

韩温柔的笑笑。「九点了,我们快到台北了。饿不饿?」

「嗯……好饿。」

「等一下我先带你去吃饭。」

「好。」

回到台北後,韩找了一家餐厅解决两人的民生问题。吃完饭後,韩和南星从餐厅走出来时,不小心和两三名喝了酒的年轻人擦撞。

「喂~你没长眼吗?竟然敢撞老子我。」其中一名年轻人满脸不高兴冲着韩大声嚷嚷。

不想惹事的韩跟他道了歉,拉着南星想快步离开,无奈那年轻人根本不想就此罢休!

「臭小子,你想这样就算了吗?」那名年轻人摆明刁难,叧外二人也凑了过来。

「我已经道了歉!」如果不是南星在身边,他早就给他一点教训了。

「哼!这算哪门子道歉,兄弟们,上!」说者另外二名年轻人突然从身上亮出了刀子直直的往韩冲去,韩的身手虽好,但手臂仍被划了一刀,鲜血沾湿了他白色的衣袖,南星吓得直尖叫,脑海顿时闪过一幕幕影像……是了,这样的情景以前好像也有过,韩为了救她挨了一刀……记忆如潮水涌来,所有的一切慢慢的串连了起来!她……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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