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女怨 — 第四章 傷 之三

等玉萍再睁开眼睛,看见的是一片白的天花板。是窗外照进的光线将她唤醒的。玉萍扯起被子,想阻挡光线。她好累,累到还没有休息够,一种发自内心的疲惫让她一点也不想清醒。她想继续睡,因为睡着了就可以不去管可怕的现实面。但是翻身伴随的抽痛让她不受控制的发出呻吟,而呻吟又引来别人的惊呼。

「天女大人!」

一听是海儿的声音,玉萍好意外,压根儿不觉得她应该会在自己身边。玉萍一摆头才发现原来白凛天女也在旁边看顾。她们脸上都有泪水的痕迹,好像哭了好久,眼睛全肿起来。面对他们的关心,玉萍反而闹头昏,她一下子想不通有什麽事情可以让两人如此难过?这份疑虑只困绕她几分钟而已,因为一阵走过身体的抽痛让她记起被闇劣魔给伤害的事情。

那可怕的一夜,恶心的呻吟,恶心的血海,还有那劣魔龌龊的羞辱……

换玉萍哭了。发自内心的恐惧让她缩起身子,惊悚到不行。白凛赶紧抱住她,想替她赶走令她受挫的伤害。

「玉萍,你终於醒了。来,别哭。竹允调了仙药,可以帮你清除魔气。他交代等你醒来以後就要让你喝。来,听话。这里很安全,不会再有人伤你了。」

在海儿帮忙下,玉萍辛苦地坐直。她怯怯地观察四周,发现这里不是青煦宫甚至不是仙界。突然被安置在陌生的房间里,排斥让她揪住棉被,心里泛出慌。白凛瞧出她的紧张,赶紧安抚地说:「别害怕。这里是颜鸿祈的凤凰别墅。一律仙子再三保证过了,这里是人界最安全的地方。放心!有白凛在这里,没有人可以再伤害玉萍。来,听话,先喝药吧!」

听到颜鸿祈的名字,玉萍悬宕的一颗心立刻稳下来。她想见他,非常想。

只不过现在的白凛可不由着她,逼她先喝药才行。

「颜鸿祈没有带你回仙界,简直是乱来。好在他没荒唐过头,还晓得要来通报。玉萍,你这个孩子,弄出这麽大的事情……」

白凛说到哽咽。她把玉萍搂进怀里,心疼她受到这麽大的伤害。被人像母亲般搂住,本来止住眼泪的玉萍终究是哭起来。忆起闇劣魔施加的暴力、给予的各种屈辱,让她像个孩子缩在白凛的臂膀里。她怕死了,想也想不到这种事情会降临在自己身上。她应该是高高在上的天女,居然会被低下的魔界鬼物给玷污。那种痛发自骨子里,啃她的骨,喝她的血,非要把她给扭曲不可。

「凛姐姐……」

玉萍第一次晓得自己也会脆弱的哭不停。假使颜鸿祈没有来救她,那现在的她会在哪里呢?被带去魔界?还是已经被杀害?闇劣魔如果再心狠手辣一点,她现在可能根本没有机会躺在凤凰别墅里。这只劣魔杀过凉鸣和炎鸣天人,弄死她对劣魔来讲并不是难题。

白凛直说仙界不会善罢干休。

「仙界的人不会放过闇劣魔的。它好大的胆子,屡次挑衅仙界,这次更猖狂伤害你。玉萍,告诉白凛还有哪里不舒服?不要忌讳,一定要说出来。除了皮肤上的伤,还有别的地方有难过吗?我有请竹允来诊治。他有替你清除过魔气,只是怕你还是会不舒服,毕竟闇劣魔……」

下面的话难以启齿,白凛选择握紧玉萍的手。玉萍不傻,知道白凛话里没说清楚的意思。闇劣魔用侵犯的方式灌魔气,那是最伤她的部分。魔气不但难以化解,更会残留在玉萍的体内,削减她的仙气。如果不好好调养,她会一直被魔气折磨。魔气是修练时的大阻碍,这是天人天女绝对不会去擅闯魔界的原因。同样的,仙界乾净的气息对魔界之人也是伤害。两界相克,互相抵制。

白凛帮玉萍擦掉眼泪,劝她回仙界休养。玉萍有点犹豫。现在的她待在颜鸿祈身旁才有安全感。只是,她感觉的出来,眼前的白凛天女嘴巴上没多数落,心里其实非常气颜鸿祈没有主动带她回仙界。

气又怎麽样?玉萍任性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不要!」哭归哭,玉萍倔强的脾气还是不改,选择逃脱白凛的怀抱。

「我不要回去!一定很多人等着笑话我……我才不要回去!」

这些日子,玉萍自己捅出的篓子早把仙界弄得鸡飞狗跳,光是为了颜鸿祈的事情,就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她的笑话。现在又冒出这件憾事,奚落者绝对不会少於同情者。所以她不想回去。自己已经被伤得不少了,她可不想再吃仙界的指责。她本来就讨厌仙人们皮笑肉不笑的嘴脸。

白凛只能苦劝,要她别这样任性,躲在人界不是长久之计。

「傻孩子!你是天帝最疼爱的女儿,谁敢笑话你?」

「我不管!反正我就待在这里……而且,颜鸿祈也在这里……他可以保护我……」玉萍抽抽噎噎地说。

这句话让白凛动怒。她果然对颜鸿祈的印象更坏了。

「玉萍!」白凛很少这样严肃,她板起脸,厉声说:「都什麽时候了,你还提他!如果今天不是颜鸿祈影响你的思绪,你会为他伤心跑到人界?会被闇劣魔有机可趁吗?他没有善尽狩魔人的职责,五十多年来都不能收服闇劣魔,不追究他的责任已经要偷笑了!他保护你什麽了?如果他有保护你,今天还会发生这种事情吗?玉萍,清醒点!你是天女!他永远也配不上你!」

拨开白凛的手,玉萍缩起身体,说什麽都不肯。

白凛或许说的没错。如果颜鸿祈早些发现,如果他老早把闇劣魔等魔鬼一网打尽,或许玉萍不会遭遇这种惨事。但是玉萍心里想的是:如果今天颜鸿祈没有赶来,那自己可能活得成吗?

就这样,她决定待在凤凰别墅里。

原本白凛要海儿留下来服侍,她的好意惨遭玉萍强硬的拒绝。她又不是傻瓜。留海儿下来,简直是替自己留下麻烦。到时候不用等白凛来逮人,只怕明天会先被颜鸿祈赶回仙界去。他跟海儿在青煦宫的磨擦,玉萍已经见得太多。

「凛姐姐,我会好好休养的。不用您担心。竹允天人的仙药我会按时服用。请凛姐姐带海儿回仙界吧!有颜鸿祈在,我要留在这里。他会照顾我的。」

这样一段话的坚持,终於打发玉萍不想见的人。她晓得这样任性其实给颜鸿祈添了很大的麻烦。现在她是理所当然的待在凤凰别墅,颜鸿祈还没有理由能把她赶走。白凛天女把所有事情交办给他,万一他做不好,有人会唯他是问。身为小小的仙籍候选人,除了服从,他是没得选。

待在房里休息,玉萍打量这间房间。房间很大,可是摆设很少,就只有一张床和衣柜,感觉像是预备好的客房。第一次到凤凰别墅时,她来不及好好参观,现在她有的是时间,她一定要趁机了解颜鸿祈住在这栋别墅里的秘密。玉萍想先小憩,可是注意到有灵鬼在门口徘徊。

是上次那名差点和她起冲突的女学生灵鬼──小瑶。她像是奉颜鸿祈的命令,特地来察看玉萍是不是醒了。玉萍盯着她,她也不甘示弱回敬。玉萍眯眯眼睛,有点不悦。颜鸿祈不把她当天女,连他的灵鬼也跟着一个模样,都是难缠的硬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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