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篇】
「啊,原来是辛大爷和顾总管,有失远迎,失礼失礼了!」张老爷连忙打躬作揖,但,当他偏头瞧见自己的儿子却是傻愣愣的发着呆,站在那无动於衷,便拉了他的衣袖一把,要他也行个礼。
其实这张伟德并没有在发呆,而是在想事情。因他突然发现辛子练和顾敬安两人的眉宇及五官有些儿神似,正在思忖个中原因时,忽感有人在拉扯他的衣袖,一看,原来是自己的爹,且见爹在对他使眼色,要他对辛、顾二人打个招呼。张伟德没法子,只好依顺父亲的意思,朝二人拱了拱手,鞠了个躬。
「呵呵,贤侄不用多礼,今日贤侄能登榜上,其实是我们整个清平县的荣耀,我辛某来道贺,是应该的事!」辛子练在说这话的同时,也顺手将一碇银子交在其中一个报人的手中。
「谢谢大爷打赏!」报人们在收到银子之後,便喜孜孜的敲起锣鼓,往衙门回去了。
只是,张府门前看热闹的人群却还不肯散去,因大家都很好奇,这傻呆、傻呆的张家公子,怎会是解试的榜首?据大家所知,这连考三天的解试,是每百人中取一人,虽是科举的第一关,但张伟德会上榜,还是很希罕之事!所以这群眼浅的县民们,便想多看张伟德几眼,看到底大家为何会对他是「看走了眼」?
而这张老爷见辛子练来了,於礼总是得请他入厅坐坐才是。因此没多久,这一群人便进了张府,而张家的门房便也开始驱散在门口的闲杂人了。
「走开、走开!没事别在此逗留,否则我要泼水了!」门房凶恶恶的赶人。
而被赶的人不服气,於临去前,还边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风凉话。
就听闻一人说:「这张傻呆八成是一时侥幸,所以这秋闱才一不小心被他给蒙上了!」
另一人接口道:「搞不好是他爹靠势他家有钱,所以花了点银两巴结阅卷官哪!」
第三个人听到了,忍不住跟着说:「或许这榜首是那书呆子夹带小抄,偷作弊的结果呀!」
「嗯,有可能!」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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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府的大厅。
话说,当张家夫妇及张伟德正在大厅上招待客人,边啜香茗边闲话家常时,那去帮张夫人到街上买绣线的秋月,却刚好回来了。而当她从其他仆役们的口中得知夫人正在厅内,便也无再多问,随即拿着绣线往大厅进去。
当然,等她一进入厅里──
「啊!」轻呼了一声,她赶忙转身要离去。
不过,这厅内的顾总管已瞧见了,便道了声:「咦?这不是秋月吗?」
「嗯,是。是秋月。」秋月知躲不掉,只好转回身子,不情愿的对辛子练和顾敬安福了福身。
而当张夫人瞅见秋月的脸色倏地一白,便连忙说:「秋月,你把买回来的绣线拿到我房里搁着,这儿没你的事,你先退下吧。」
「是,夫人。」说完,秋月转身,便要离去。
但,顾敬安出声道:「且慢!」然後,他对张夫人说:「若夫人不介意的话,顾某人有些话想私下问问这丫头,不知可否?」
「唔?原来顾总管与咱们的秋月是旧识呀!不过,如果顾总管想与这丫头重续『前缘』的话,恐怕不行罗。因为呀,我们已将她许配给家中的一名长工了。」张夫人笑咪咪跟他胡乱扯。
「呵呵,夫人您说到哪儿去了?这丫头原是在顾某主事的颜府干活,所以认得她,绝对并不是夫人想的那种关系!」
「哦,原来是这样啊!对不住、对不住,我妇道人家,没见识,有说错话的地方,还请顾总管原谅。」语毕,她伸手揉了揉鬓边,好像有点不舒服。
张伟德见状,随即问道:「娘,您怎麽了?」
「娘的头突然有点儿疼。」揉完了鬓边,现在改捏眉心。
张老爷一听,「秋月,你快扶夫人进房休息去!」
「是,老爷!」秋月连忙走上前来,搀扶起张夫人,往内室而去。
而辛子练与顾敬安也有礼的起身相送。
不过,就当张夫人和秋月走到了众人瞧不到他们之处时,这张夫人忽然露齿一笑,头不疼了!
「夫人您!」
「嘘!这叫苦肉计!要不如此,那位顾总管便要问我们家如玉的下落了,我可不想叫他们得知如玉是张家的媳妇,害我们家老爷子的生意受到影响哪。」张夫人压低了声音,对秋月几乎是耳语的说道。
「是,夫人。」秋月也带着笑脸的回答着。
另一方面,在张府的大厅上──
这原诧异秋月居然在此的顾敬安,还真是想问颜如玉的下落,因当初是秋月带她离开的颜府的,如今秋月在此,是否表示……
「张老爷,秋月来您这儿当丫环有多少时日了?」不好直问,顾敬安转了个弯。
而张老爷在屈指数了数後,便也道:「大概是半年多前。」
「那麽,这秋月是如何来到这张府的?来时,是自己一人,还是有人相陪?」
这次是张伟德回答,说:「是自己一人。秋月来此当丫环其实是我们家长工阿福的引见,说是急需工作,好像……好像需要照养家中的什麽人?」话落,还搔搔头,假装一副苦思的模样。
「嗯,明白了!」顾敬安已知秋月要照养谁了,不就是那无辜又倒楣的颜如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