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篇】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两日後──
京城客栈,张伟德一行人的客房中。
却说,当张伟德考完了这三场、每场三日的省试後,一出考场,便捱不住连吃了九日的辛苦,所以待回到了住宿的客栈中,便往床榻上一瘫,双腿一伸,足足睡了两天两夜!
而两日过後的清晨,就当颜如玉开始担心他是否睡得太多?正犹豫着是否该将他唤醒时──
「碰碰碰、碰碰碰」急迫的叩门声,是阵阵的传了来,叫人好心惊、令人好猜疑!
这时,全聚集在客房小厅中的颜如玉、秋月,和阿福,是睁着大眼的互相看来看去,不知发生何事?
阿福说:「少夫人,我去开门瞧瞧吧!」与其在此乱猜测,还不如起而察看之。
「嗯,麻烦你了。」颜如玉点头表示同意。
而待阿福将门一拉开──
「王夫子,是您呀,快请进!」知来人是谁後,阿福随即热络的说道。
而王夫子也不客气,是一脚就跨进房来,且边进边问道:「伟德呢?快叫他过来!」他满面的着急。
颜如玉答道:「啊!伟德还在睡,不知您老在此一大早过来,有何要事?」
「有有有,有要事!」王夫子的神情是突然转为大喜的说道:「咱们的伟德通过省试,已是举人了!快叫他起来听听这好消息!」
「是,如玉这就去唤他!」兴奋的颜如玉,立刻转身就走。但,走了两步後,她忽地停下,转回过头来,眉心略略皱拢的问王夫子说:「夫子,不该明天才是放榜日吗?为何……」
「这是因为老夫授业所在的那官家老爷,已从礼部打探到了全部榜上有名的考生名单,而伟德便是其中之一!」王夫子的语气上,满是欢喜与得意。
「啊!伟德、伟德!快起身听这好消息呀!」颜如玉随即眉开眼笑,飞也似的往小厅左侧的内室里奔去,全然忘了大家闺秀该有的风范。
此时,秋月突然想到王夫子是还站着的,不敢慢了待客之道,便赶紧请他坐下,为他倒茶。
没多久之後──
「哦?!我上榜啦!」说话者,为张伟德。他歪斜着发髻、两眼惺忪、身上随意披挂着外衣、步履微微蹒跚的被颜如玉给牵出房来,正被安坐在王夫子的对面。
「是的,伟德。接下来,待明日由知贡举官向皇上奏名之後,你便会被通知去赴下月份由皇上亲自主持的殿试了!」隔着圆桌对张伟德说话的王夫子,稍停顿下来喝口茶水後,续道:「想当年为你启蒙时,就见你天资聪颖、十分好学,总想你有成大器的一日,果真是被老夫给等到了!」
而刚睡醒的张伟德,听到此,只知咧嘴的酣笑,竟忘了该对王夫子的话有所回应。见状,伫立在他身旁的颜如玉,连忙以肘轻轻顶了顶他的臂膀一下,说:「伟德,快谢过王夫子的提拔呀。」
一听,「啊,是!」他匆匆站起,来到王夫子的身旁,朝地上跪去,对他行个大礼,且边叩谢边说道:「多谢夫子多年来对学生的关爱,学生若有功成名就之一日,则是全赖夫子您的教导!」
「快起来、快起来!」王夫子起身相扶,说道:「其实,你若能及第为进士,也算是为老夫成就了一生的遗憾哪!」是的,王夫子虽是学问满腹,但不知何故,却是与仕途无缘,履履落榜。
※※※※※※
三月二十日,殿试过後之下午时分──
皇宫御书房里。
「哈哈哈!」端坐御桌案後,手拿朱笔,正在亲自批阅今年举人所答之试卷的皇上,忍不住对手上的那份作答,放声开怀大笑。
「哦?不知是何事,让皇上如此欢喜?」出声者,是能随意进出御书房的厚亲王。此时,他正跨过那高高的门槛,往书房里走进。
「堂兄,你来得正好!」皇上於桌案後起身,走至严子珑的跟前,将手上的那试卷递给了他,说:「来,你来读读这篇文章。」
严子珑挑着眉,满面狐疑的接过那试纸,展开一读:「用人之道,得不得宜,可以烤鸭为喻。」他抬起眸来,困惑的看了皇上一眼。但皇上挥手示意他继续读下去。於是,他抖了抖试卷,再次聚精会神的阅览。
半晌之後──
「呵呵,好个『一国之君,选对良将辅相,就如调对比例的酱汁抹料,不仅能让一国兴盛,更能使四夷趋之若鹜。即若那金黄香脆的烤鸭,无需店家的威胁利诱,百姓自然而然蜂拥而至。』呵呵!」严子珑将那考纸归还给皇上的同时,禁不住抿着笑的加说了一句:「怎麽这篇文,让我想起了你那个堂嫂呢?」
「呵呵──,正是如此!」皇上往书案後走回之际,也跟着笑说道:「想堂嫂十年来,对京城那间烤鸭店的『忠心耿耿』,真是比对我这个皇上、还有你这个厚亲王,还要来得忠实呢!」
「这倒是!」严子珑自己踱步至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後,转头顺口问说:「堂弟对这篇『烤鸭之作』要如何处理?」
「嗯……其实,在读了一大堆的陈腔滥调之後,这篇文章是立即让我有耳目一新之感!且文中所言亦是有其道理。堂兄,若我将作此文之考生,拔擢为本年之新科状元的话,你觉得如何?」
惟,不愿明白介入科举情事的严子珑,听罢,只笑说道:「若问我,我是无主张。但,若堂弟欲问你堂嫂之意见的话,我想,她应该是会举双手赞成的!」霎时想起董秀蕊抓着鸭腿在啃的模样,让严子珑的脸上不由自主的散发出疼爱的光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