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对不起你。」想起未能及时救出哈桑,萨利赫满心愧疚。
「贝拉有告诉我当时的状况,「你还好吧!」
贝拉侧过脸关心萨利赫的伤口,但萨利赫只是喘着气勉强扯了一下嘴角,在贝拉的坚持下,他只好让她检查是否有其他伤口。脱下上衣,他们才发现萨利赫身上惨不忍睹的伤痕,原来他在牢里早已受到极重的伤势,在刚刚脱逃中,伤口全迸开渗出鲜血,贝拉摀着嘴发不出声音。
「这不算什麽。」
萨利赫终於开口。对他而言,自己的伤势远比不上哈桑最後所受的折磨,如果可能的话,他甚至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换回对方的性命。
贝拉不了解萨利赫此时的心境,她握紧对方的手,柔声安慰:「你应该要庆幸大劫归来才对。」
「有些事比我自己更重要。」萨利赫说完就再也没开过口。
往城里望去发觉一片混乱,看来伊本在好几处设置炸弹,制造恐慌,到处狼烟四起,不时听见零星的枪声,不过看来似乎尚未延烧到这个区域,因此这里除了空气凝结沉闷之外还算是平静。
「基地就在不远处,我们先带你回去疗伤。」贝拉对萨利赫说道:「丽丽也在那边。」
听到丽丽名字,萨利赫像是被针刺了一下,他不知如何面对自己的妹妹,低头沉思之际,像是耗尽最後一丝气力,萨利赫突然眼前一黑,瞬间失去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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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中听到声音,像是飘荡在空中一般不真实,总有人温柔的抚摸他,好似替他赶走身上的痛楚,那温润的紫罗兰香气,抚慰着自己的心灵。萨利赫试图睁开眼睛,但发现不过是徒劳无功的举动,隐约听到似乎是有人发着高烧,昏迷好几天。萨利赫怔了怔,这才会意到这人说的正是自己。
他努力撑起身体,丽丽见状赶紧扶起他,「大哥你终於醒了。」丽丽说。
萨利赫连吐了几次,直到胆汁都呕出,整个人恍恍惚惚又昏厥了过去。
像是漂浮在半空中,更像身体在海面上载浮载沉,萨利赫只觉得自己完全失去了重心,如梦似真的幻影不停纠缠苦追,每每总有一双温柔的手安抚他狂躁的精神,几次睁开眼只见到贝拉的倩影後又虚弱的沉睡过去。
一阵细嗦的声音唤醒了萨利赫,他静静躺在床上,似乎慢慢地恢复了听觉,渐渐的知觉也重新回到身上,萨利赫费力的牵动手指头,勉强侧过头,正好看见贝拉手托着腮坐在床沿小寐,那持续的声音正是窗外强风刮过木窗玻璃的声音,接着他听见自己嘴里一声低沉闷哼声,贝拉立刻抬起头,看见萨利赫正望着自己,她露出又惊又喜的笑颜,这是萨利赫在梦里不停出现的思念。
「你醒了?」贝拉俯身触摸他的额头,萨利赫又闻到熟悉的香气,「你发烧了好几天了。」
「我昏迷了多久?」萨利赫哑着嗓子问道,喉咙有如被火石灸烧过般乾燥发烫,连空气闻起来都像煤烟,他抿了抿乾裂的嘴唇,贝拉立刻为他斟杯水,他让她扶起身时问道。
「你昏迷整整快一个星期。」
「虽然肋骨断了两根,幸好没甚麽大碍,只不过还是要多休息。」看着他手腕与脚裸上深深的烙痕,身上布满了伤疤,贝拉的手指忍不住轻轻滑过萨利赫赤裸的胸膛,让绷带下的心脏一阵紧缩,猛然狂跳不已。
贝拉坐在床边紧握着萨利赫的手彼此温柔对望着,他发现贝拉整个人清瘦不少,两颊略微凹陷,眼眶带着严重睡眠不足的黑眼圈,但丝毫没有折损她丝毫的美丽,萨利赫发怔了一会儿後正欲再开口,却被开门声打断。
「大哥你醒了?」进来的正是丽丽,她一见到大哥,眼角的泪水又止不住的滑落下来,哭着说:「你昏迷这麽多天让我好担心,以为你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萨利赫蹙起眉心试图撑起身体,他伸手抚摸妹妹的头发,「傻瓜,我不是没事了吗。」他安慰着,不过这话似乎让丽丽有感而发,泪水有如溃堤一般,撒利赫静静看着她,再望向贝拉,两人都噤不出声,让丽丽将这几天频临崩溃的情绪彻底发泄。这时贝拉指了指房门便走了出去。
「大哥,哈桑……。」话未落下又泣不成声。
不能怪任何人。」
萨利赫勉强挤出笑容,和缓说道:「哈桑当时很平静的离去,大哥在一旁亲眼目睹见证,祈祷真主接纳哈桑成为他的子民。」
想起哈桑整个家族的惨状,萨利赫闭紧双眼不愿再回想,他只好对丽丽撒下这不得已的谎言,但这话又惹来丽丽一阵落泪。
「我这辈子会为哈桑穿上黑色丧服。」丽丽心情平复後说道,萨利赫不表示任何意见,或许表示赞同才能减低内心的罪恶感。
「这几天都是贝拉姐姐不眠不休的在照顾你,她几乎一步也没离开你身边。」丽丽说着:「为此她跟伊本吵了好几次架。」
提到了伊本让萨利赫神智更加清醒,他深深吸了几口气後引来一阵猛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