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逐渐降临的晨光中,潘西以幽雅的姿态现影在这个狭长区域的入口。
这里不过是北爱尔兰连绵不尽的山脉中里的一小段,被闇影围绕的山脉为见不得光的居住者提供了天然的守护屏障。但单单这块区域跟其他地方不同,不但有用巨石刻意堆砌的外墙,在黑色大门之前,还有妖精轮番的守卫,这狭长的平坦高地俨然成为这绵延山区里的一座小小都城。
当然让妖精守卫是多余的。
这是身为黑巫师们的自信,因为永远不可能有白巫师能够顺利通过被诅咒的通道而来到这里…因此也就不会有人知道,黑暗帝国的根据地,竟然是浅藏在这破碎的山头与灰败的高原之间。
潘西抬头看着在外界应该已经破晓的天,虽然是已近早晨的时刻,但闇影山脉的天就像是白昼永远不会到来。
虽然偶尔会出现苍白微光回荡在山里,但微弱的光并没有因此带来璀璨明亮,它只是刻意彰显险峻的山是那麽地无比阴森;而死气沈沈的土地,偶尔也是会飘起悠扬的风,但即使是含苞的花朵随风轻舞,也没有因此增添了希望,那风只是让破败恐惧的气息…随它飘荡到各地的角落。
居住在山区边缘的麻瓜,不时地会感到莫名的恐惧与愤怒。他们虽然没有巫师的敏锐知觉,但麻瓜们依稀能由山风带来的消息得知,那是无法预知的邪恶跟血腥在山谷里狞笑的声音。
守门的邪恶妖精在看清楚出现的女巫後,他抬起了大门沈重的木栓,将嘎吱作响的黑门缓缓推开,让身份尊贵的女巫走了进去。
潘西不常来到这里,所以眼前的一切,每次来,都会有些新鲜的变化…至少,眼前这一条铺满鹅卵石的雪白大道,应该是最近的工程。
道路的地形由低缓逐渐隆起,一路通往尽头处的至高点,而大道的两旁则有许多屋舍,不同生物在此聚集,使空气莫名地有些压迫与窒息。
在经过了许多凌乱不一的房屋和暗色的门扉,她能感觉到一双双躲避恐惧的目光隐藏在门板後方,那些人几乎是颓败的黑巫师或是饱受轻视的生物—如:狼人、巨人还有更多、更多…。
这里的环境比起外面的世界,虽然不算顶好,但至少跩哥为他们提供了避难所,替他们建起了能够隐藏的角落,使他们不用再被巫师们追缉或是承受那些习以为常的轻视眼光。
潘西不明白为什麽有些黑巫师总是容易犯罪?可能是白巫师制订的律法不利於黑巫师吧!但即使如此,难道不会用聪明的脑袋过日子吗?像帕金森跟马份家族即使骨子里是真正的黑巫师,但在白巫师掌权的世界里,也没人敢指责这两个家族出身的他们。
抬着下巴,有些骄傲的踩过鹅卵石道路。她瘦高的身躯穿着丝质白袍,腰间系上一条几乎曳地银色锦带,这种打扮刻意的凸显出,她的身份与那些如同难民的黑巫师可大不相同。
慢慢地走到位於尽头的至高点,一座看似宫殿的华美建筑耸立於上。黄金般屋顶的宫殿没有大门,出入口也只是用屏风挡着,这种设计…让所有於此地生存的生物,几乎可以来去自如…她猜,不知道这种设计是不是人们所谓的信任。
或许是跩哥这种刻意信任的态度,让隐匿的组织,在短短的期间,壮大到有如不朽的帝国…即使现在的他,竟有种让她恐惧不安的错觉。
缓缓地拾阶而上,始终猜不透,跩哥何以要将他的居所选在这里。他选定的居所,正常人都知道那不算是个安全的地方。
由下往上看,一眼就能瞧出宫殿旁就是悬崖峭壁,而悬崖下方是那不知有多深的山谷。
跩哥竟然没将那区域隔开,反倒做成了室内的景观台,甚至还懒得多做一道护栏或是扶手。潘西站在大厅,刻意跨上阶梯,靠近了那个观景台…在视线勉强所及的地方,是一大片看不到尽头的奇岩怪石,交织成人们无法行走於上的尖锐地形。
算安全也算危险!(如果对很了解此处地形的人来说,这样的设计应当算是十分安全。)
但,毕竟没有人能够保证每次的现影不会出错,在这个看起来危险可怕的悬崖边…不用细看就能知道,就算是巫师掉下去,也不见得能够迅速反映出漂浮的咒语。
她摇摇头,往内室走去。
「潘西小姐要找马份主人吗?」立在屏风旁的妖精守卫挡住了潘西的脚步,她斜睨了妖精一眼,自恃尊贵的用眼神示意。
看着妖精连忙的通报,又有一个让她想不通的地方—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跩哥喜欢让妖精服侍的程度竟然超过了家庭小精灵…她不懂,这种傲慢的妖精哪一点好?正如她也想不通,那个红发穷鬼有哪一点赢过她道理一样。
当妖精回来带领她的时候,潘西僵立了片刻。因为她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那久久不散的冰冷薄雾,似乎在东方的天际现出了一道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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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目眩的亮光划破了云雾缭绕的天际,守城的妖精一瞬间看到了难以计数的巫师。
「是正气师。」妖精惊慌的大喊,「正气师越过了诅咒通道,注意!注意!快通知领导者—正气师已经穿越了闇影山脉的守护了。」
不敢置信!眼前的越聚越多的白巫师,让守卫的妖精脑中除了不敢置信以外,再也无法有任何想法。边狐疑边颤抖着,妖精击响战备的锺,通知城内的人们。
「他们要攻进来了。」
就在妖精们大喊的同时,不知从何而来的咒语呼啸而出,击倒了固守在黑门前的妖精,一声哀嚎响破天际。
「不要伤害那些被蒙蔽的生物。」邓不利多从後赶上,阻止了欲施咒的巫师,「击倒他们,但不要伤害他们。」
正气师和凤凰会成员还来不及讨论下手该不该宽容一些的同时,黑门的後方传来了骚动,城里的黑巫师指挥着倾巢而出的生物从城墙上方冲了下来,「…攻击正气师。」
「小心…」後方前来支援的金妮看着欲偷袭的黑巫师,对着哈利大喊。
「咄咄失!」哈利的魔杖射出一道红光,击中了为首的黑巫师,他皱皱眉,「我不想伤害他们,可他们却会主动跑来伤害我。」
看着哈利击中的黑巫师倒下,身旁的穆敌扭头对邓不利多讽刺地说道,「即使这样,我们仍是会尽力的达到老友你的要求。」
「学会宽容才是融合魔法界的良方,姑且不论他们对我们造成的伤害,如果可以,我希望这次战争以後,所有魔法界的生物能够坐下来,好好讨论和平相处的方法。」邓不利多看着身後赶上的凤凰会成员及正气师,微笑的说着。
「和平相处?哈哈!」身为正气师的艾佛恩大笑,「如果我们这一次能胜利的话,我会认真考虑。」
就在他们谈笑的时刻,城内又响起另一阵警示钟声。一阵闪光扫射而过,一大群黑色的身影涌上城墙上方。
「守住黑门,注意!守住黑门。」黑巫师从城墙上方反攻,数丈光芒由各方击射。
「找掩护…快找掩护。」一名正气师躲过了咒语,大叫着。
敌人猛烈的反击超乎了正气师的想像,一束束红光、绿光闪过,被擦撞出阵阵的火花与难以熄灭的火焰,掩护…攻击…攻击…掩护…。没有击中敌方的咒语射向山壁,岩石碎块纷落,翻滚的碎石击中了失去掩护的正气师,双方各有死伤,到处都是呼痛的声音。
邓不利多没有采取攻势,对於邪恶的弱势族群开始懂得同情…邪恶的人并非天生就是邪恶,那是真实的跩哥在最後向他抗议的事。邓不利多站在黑门前,不顾敌方的攻击…他看着围剿的凤凰会成员,露出有些败退的疲态。只好念了一串咒语,在半空中爆出一团火焰,魔法的火焰直接往城墙撞去,重重地击出一个大洞。
彷佛是远方的风带来的不祥的预兆,瞬间…那象徵永不倾倒的黑色围墙,在浓烟之中崩塌了下来…这一幕,带给黑巫师的一方难以想像的致命打击,城门底下防御的巫师和妖精们竟像被闪电击中般的崩溃了。
…曾经是他们以为永不倾倒的围墙。
黑巫师们惊呼,失去了能够抵抗的勇气。而妖精们呆滞地看着,不敢相信眼前那永不倾倒的围墙,顷刻之间已被攻陷。
「逃吧!快逃。」妖精们抛下手中的武器,纷纷奔逃。
他们没命的狂逃,留下独自作战的黑巫师—『这是巫师们的战争,妖精不该牵涉其中』—这是自私的妖精在被逮捕後的唯一说词。
当巫师们的战斗持续对抗,震耳欲聋的巨响与刺眼的火光爆射仍是不断地打击几乎溃不成军的黑暗国度。
爆炸後的烟雾,燻了守城巫师的眼睛。这时候为了什麽而战?几乎不是什麽重要的事了,只是…没有了这里,世间还有何处愿意收容…不知是烟燻的眼泪还是发自内心掉的眼泪,失去勇气的黑巫师在天地间没有退路,这里是他们唯一的地方。
该为什麽而战?如果此刻能有答案,那便是为了城内的妇孺、为了自尊自重的眼光。在眼泪的背後仍是顽强的抵抗,不断地掩护、抵抗…抵抗又掩护…他们不像妖精,可以逃了一处又一处。
黑巫师们没有退路,看着仍是并肩作战的巨人、狼人…没有弃逃的盟友,就算是不同的种族,也是拥有无尽的辛酸之处。巨人、狼人或许残暴跟危险,但那不是该让人轻蔑的理由…。
谁都好…只要有人死在他手上就好…无能的白巫师,还是不愿用不赦咒对付他们。黑巫师轻蔑的尖笑,那种自以为式的慈悲,是强烈恨意的根源,如果是真心的接纳,不该有那种假意怜悯的眼光…绿光由魔杖里射出,直直往他瞄准的邓不利多。
「教授…」隔着几场战斗的距离,哈利大声喊叫,苍白的脸目睹了这一幕,慌乱间,他忘了他应该做什麽,只硬生生的…看见了邓不利多倒了下来,也看见了一脸奸诈窃笑的黑巫师,哈利觉得他几乎要窒息了,「不要,求你不要。」
「咄咄失!」哈利狂吼。突然,两道红光同时射中了那个可恶的黑巫师。
烟硝中,哈利看到了发射另一记咒语的人是金妮,她一定也看到了那一幕,所以一脸都是担忧的神情。
「你先去看教授的情况?」金妮忙着跑来哈利身边,顺手帮他解决了几个不断用巨棒击打的巨人。
嗯!哈利感激的点点头,拼命的朝邓不利多的方向跑去,他一直的跑,无心管他身边的战斗,脑海中剩下的唯一想法,只是要知道邓不利多怎麽了?为什麽邓不利多还不站起?
更多的咒语闪光在哈利耳边呼啸,哈利没心思去注意究竟是谁对他偷袭,他只是不停的往前跑…途中总有几次,他会听到身边有人发出痛苦的哀嚎,即使痛苦的声音回荡在山里每一处,依然无法让哈利停下脚步。
击中邓不利多的那绿光是索命咒?哈利不是很确定—或许,有可能是别的,邓不利多不会这样就倒下去的…他会再站起的。
但邓不利多并没有站起,他仍是一动也不动的倒在地上。
僵硬的四肢,乍见之下,会以为他死去多时…「教授!」哈利喊道,这一刻,他原本滚热的血液,瞬间好像失去了温度。
「教授!」哈利不停的呼喊,而邓不利多却只是全身僵硬的躺在地上,或许是伤心过渡,哈利忽略了老者微微眨眼的细小动作。
「求你不要像天狼星一样离开我。」哈利难过的跪在他身边,「虽然我曾经生气过,可是我从没想过要你跟天狼星一样的离开我。」
「哈利,你放心,我不会。」努力扳动的牙关,终於发出了微弱的声音。即使僵硬的身躯仍是无法行动,老者依然勉强的动了动手指。
「教授…」哈利惊喜叫道。
「他的索命咒道行不高,没办法真正伤害我。」邓不利多解释着,其实如果再多中几发这种道行不高的索命咒,他可不敢把握…只不过,还好有人及时帮他解决了那个小黑巫师。
「哈利听着,这里的战斗不是你要逗留的。去找佛地魔吧!那里的战争才是你真正战争的开始。」
「好的,我知道。」哈利说。又担忧的看着无法行动的邓不利多,「那教授你能保护自己了吗?」
「哈利,你放心吧!」邓不利多动了动手肘。
哈利点点头,他转头看向野火四窜的山野,倒倾的树、浓厚的烟消味,节节败退的黑巫师、食死人…没受到伤害的正气师分成几个小组,追缉早已四处散逃的敌人。
象徵希望的白昼已为白巫师这方插上胜利的旗帜…只除了难以预测的最终一战…双方期待已久的预言之战,那是单纯属於哈利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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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跩哥,我们先走吧!这一场我们失败了,不用看也知道战争失败了。」潘西听着外面轰隆的震响,似乎是城墙倒塌的声音。
那个象徵永不倒塌的围墙,竟也会有倾倒的一天;而这个从不可能有阳光照射的领域,此时却有曙光在他们身後一道道的窜出。黎明扫尽了长久的阴郁,让黄金打造的宫殿在阳光下,闪着让人难以移开视线的光芒。
跩哥伸出手遮住刺眼的曙光,「你说得没错!我们这场战争是失败了,没错!」
「那我们走吧!不要在这里留恋,只要我们走的快,没人知道我们曾经在这里。」
「原来这是你的想法。」跩哥走向了没有护栏的悬崖边,「接下来你是不是会说,那些牺牲的人是他们自己愚蠢。」
「跩哥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的。」潘西顿时骇住,她差点以为看见了过去主人的神情。
「那些为我效命的人,我从来没一刻忘记过他们的忠诚…」彷佛是陷入遥远的回忆一般,跩哥冷冷的说着,「从来不曾忘记。」
「跩哥…现在不是说忠诚不忠诚的时候了。」潘西着急的叫道,「那些等以後再说,现在先想办法保住自己。」
都这时候了!跩哥还想要跟她讨论什麽忠诚问题吗?眼下,保住自身的名誉才是最重要的,难道要他们也跟那些破败的黑巫师一起沈沦吗?那种逃亡、没有金钱、没有华丽服饰的日子…她才不要呢!
「只要我们不曾出现过,没人可以指控我们是黑巫师。」
「说那麽多,还不是只为了自己活。」面着万丈悬崖的他,忽然回过头,冷冷地看她一眼。
「难怪当初我一失败,所有承诺过效忠的人们躲得不见人影。」跩哥笑笑的说,笑容里竟融入了一种属於恶魔的煞气。「还好这次还不错,承诺过效忠的巫师,到现在还没有背弃他的主人…当然,只除了你…还有背叛的妖精。」脚步移下,斜睨她的寒目尽是血腥。
不明白跩哥所谓的以前跟现在?潘西疑惑的望向他。
不若跩哥原本的冷调目光,她一触及那诡谲冰冷的眼,莫名地,潘西颤抖到无法言语,那双眼好像…以前主人的眼睛。
「你…主人…」
「愚蠢的人,终於还是看出来了。」他走向她,原本跩哥俊美的脸,瞬间布满妖邪,「真不知道是你这一刻特别聪明,还是我太不小心。」
啊?还来不及问到底是怎麽了?潘西就双腿一软,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求饶吗?现在才打算求饶会不会太慢了?」眼前的跩哥如鬼魂般的移步走来,轻轻地绕着潘西打转,「你知道吗?我是最厌恶有人背叛我的。你临阵还想脱逃,虽然说是符合史莱哲林该有的特质,可是在我眼里却是等同背叛的可憎。」
「主人…我不是故意的。」全身抖如秋风,她倒在跩哥的脚下,「主人,饶了我。原谅我。」
「为什麽我要饶了你?」跩哥反问她,「如果你诚心效忠我,我还能勉强原谅你在我面前游走的罪…可是,你不但没对我忠诚,还打算逃跑,这样我为什麽还要原谅你?」
「以後我会诚心效忠的。」潘西哭叫着。
「来不及了!」
耳边听到了潘西恐惧的抽气声,他眯眼笑了又笑,很喜欢这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一道绿光自跩哥手里的魔杖尖端射出,瞄准的就是那个始终哭泣的人,那女人的哭声…开始让他感到厌倦。
猛地一束自大门方向而到的白光,及时偏移了他的目标,两道强力的咒语撞击,在半空中碰撞出可怕的火花。
「谁?」男人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的眉头深皱,不悦有人在他打算取人性命的时候,还让人阻止了下来。眼角的余光朝大门处瞄了一眼,就知道是哪个小子坏的好事。
不急!这女人的性命还不急着收网…现在,他有更有趣的游戏!眯起妖野的瞳眸,邪气的笑:「不要以为这样就能救得了你…等我先玩完早已预定的游戏,会再来处置你。」
潘西啜泣着,无法动弹。
「佛地魔,你不会忘了我的声音的。」
「所以又是你这个小子。」跩哥柔声的说道,他扭过头去,用他那对冷酷无情的瞳眸凝视着哈利波特,「你知道我真实的身份,竟然还有勇气先来找我,波特。」
「除了我不怕死以外,应该也没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你。」
「你说错了…这个世界曾经是有两个人敢再三的挑衅我,不过…。」他顿了口气,仿佛是在有聚光灯照射的舞台凝聚气氛—跩哥微微伸起双臂…。
原本隐藏在蓝眸背後的晦暗红光,开始不甘寂寞地闪耀,他静静地说:「不过…一个给了我这付身躯,另一个的下场等一下应该就能知道。」
外表是跩哥的佛地魔,四处张望一下,「这次你的保姆爷爷没跟着你吗?还是他以为你够大了,不需要他的保护?」血性的唇勾起了快乐的微笑,没有了邓不利多的阻碍,他还会怕什麽?这个波特,只会成为他手下亡魂的另外一只。
哈利还来不及回答,就看见佛地魔举起了魔杖,一道闪烁的绿光朝他射了过来…根本无法反应,他只能转身找掩蔽物,趁机躲过又急又猛的攻击。
汗水从哈利身上滴了下来,即使外表是跩哥的佛地魔,依然无法小觎他那深不见底的法力。
这一瞬间,哈利考虑他是否应该逃跑?为什麽预言里面的人会是他?为什麽是要由他面对这个没人可以抵抗的巫师?曾经,在如愿考上正气师的时候,哈利以为他应该可以随时战斗了!但…直到这一刻,他又发现,再多的准备似乎都没办法让他有足够的勇气面对佛地魔。
轰隆隆的巨响,接连着两道没有打中目标的法术击在地面,将金碧辉煌的地板炸出了一个骷窟。哈利没有办法反击,他只能像逃命般地从一个柱子後方逃到另一只柱子。
「咄咄失!」这是属於哈利的反击,却让佛地魔扬手一挥完全化解他的攻势。
(汗水)渐渐地模糊了视线。他怎麽可能有佛地魔无法预知的力量?难道是指他直接投降的速度吗?
不—绝不投降。说什麽也不对杀害自己亲人的凶手投降。
可是,就算不投降…难道还有其他方法吗?哈利感觉到有人在他附近,但他无法分心去注意,现在的他只能不断地躲过红眼的追缉。
「用索命咒…对那个人用索命咒!咒语是:啊哇呾喀呾啦!」倒在地上的潘西不在哈利的视线范围,但哈利却在偏僻的角落里听到她的声音。
索命咒?!没有时间感谢提供意见的人。可是就算要使用索命咒,前提也必须要先找到能够攻击的机会。
没有机会…一直找不到机会,那个人的眼神是一个老练的巫师,哈利根本没有机会找到可以施法的空隙。
在发动那次攻击之後,那一双红色眼睛依旧没有放松,仍是眨也不眨的死盯着自己,哈利浑然不知时间过了多久,他只能感觉到额头上的汗珠沿着鼻梁流了下来。
汗水又再次模糊了视线。第一次了解到,光只是眼神的注视,就能带给人难以想像的压力…哈利能做的,除了躲避还是躲避。
「既然要挑战我,应该是跟我一对一,而不是一味躲着我。」属於跩哥的身体嗤笑着,「你知道吗?你比起跩哥,你的表现可真是太差劲了…他总是正面迎战,不像你只是不断地闪躲。」他轻轻的甩了甩魔杖,好像觉得对付波特,有点侮辱了属於佛地魔的魔杖。
不知是到了等待已久的时机,还是被那个人的话激到失去理智。就这一刻,哈利突然站了出来,他紧紧抓住魔杖面对着佛地魔,全神贯注的念出了咒语,「啊哇呾喀呾啦!」
「啊哇呾喀呾啦!」就在哈利施咒的同时,佛地魔也及时的念出咒语。
哈利魔杖的尖端瞬间爆出难以逼视的绿光,而佛地魔的魔杖也在同一时间发射出习以为常的绿光—两道光束在空中撞个正着。突然间,哈利的魔杖又像从前一样,开始震动个不停,他抓着魔杖的手像是有一股电流通过,让哈利难以紧握。
这次也会再看到他的父母亲吗?
如果在死亡前一刻,能与父母亲相聚…或许,也是一件好事…只是心里总有一些遗憾,他好想再多看心里的女孩一眼…。
细碎的光束由哈利这端开始连结,像是彩虹一般慢慢地往彼方前进…像是早已预知这样的情况,佛地魔在光束连结魔杖之前,早先一步又下了一个咒语。
「去去,武器走。」
来不及反应…哈利的魔杖被弹抛了出去。哈利张大着眼睛,眼睁睁的看着连结被打断,细碎的金色光束随着被弹抛出去的魔杖落地,而逐渐消失。
「呵呵!你以为我还会犯相同的错误吗?」佛地魔狂妄笑了笑,「我已经知道你跟我的魔杖是出自同一只凤凰的羽尾。第一次我被那景象吓到,不代表第二次我还是会被吓到!」
哈利乱了呼吸。
—在拥有魔杖下的胜算本就不大,如今连魔杖都没有了…一个失去魔杖的巫师,简直跟麻瓜一般的脆弱。
「现在波特连一根魔杖都没有了,他还想用什麽武器面对黑魔王呢?」轻笑声再起,刺耳得几乎要穿透哈利的耳膜。
哈利跌坐在通往观景台的阶梯上,看着一步步向他进逼的佛地魔。
「跟你玩的游戏也够久了吧!已经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要是再不结束,还真会让人以为黑魔王无法对付你呢!」血腥四起,佛地魔扬起手中的魔杖,「啊哇呾…」
真的已经到了结束的时刻吗?如果抵抗也没有用,是不是甘心的接受,还比较能为自己赢得不畏死亡的美名?这个想法刚起,哈利就看见了一束光从佛地魔身後,直接射中了他的身躯,那不是什麽具有攻击性的咒语,不过也足够使佛地魔的魔杖硬生生的飞离了他的区域。
「金妮!」哈利呛着喉咙喊道。
施展缴械咒的主人原来是她。原是期待再见她一面,而此时,哈利却心乱如麻…只不停的想着金妮是否也会跟他有相同的下场?
突然间,角落里的人影像是逮住难得的机会,潘西撑起身子大喊:「咒咒虐!」
咒语又再次击中佛地魔的身躯,这次的冲击,远比刚刚缴械咒更加强大。即使不是索命咒,属於黑巫师的酷刑咒,依然能够让人痛不欲生…尤其是对一个善用酷刑咒的女巫而言。他忍住全身抽搐的痛苦,缓缓地转过了身,充满恨意的看着远处的潘西,尖声的叫道:「你这个…背叛者。」
不知是佛地魔的有意还是无意,哈利总感觉他是故意往悬崖边走去。
只见佛地魔跌跌跄跄地退了几步,鲜血般的眼眸不再像方才那般满怀恨意,他深深的锁住眼前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红发女孩…女孩目不转睛的注视—是他难以忘怀的执念。这次失败後,下次又要蛰伏多久才能出现?十年还是二十年?有时候长生不死也成了另一种折磨!尤其是心痛到发狂的时刻,连自己都会恨不得从来没有重生过…除非他自愿,否则佛地魔永远无法真正死去…。
勉强扯出个不带血腥的动人微笑,他看着她,一个人背对着崖边,身体优雅地弯成一个圆弧,往後沈入那深不见底的溪谷。
「不要!」金妮喊着,及时伸出一只手抓住那个墬崖的人,瞬间…整个人有随他下滑的趋势。
「金妮!」哈利见状,紧抓住被拖着往下滑的金妮。
他被人拉住了吗?
佛地魔悬空着脚,看着死命拉住他的女孩。即使女孩整个人几乎快被他拖了下去了!女孩仍是死命的抓着。想必是将他当成了跩哥!如果是真实的他,女孩恐怕在刚刚偷袭他的时刻,用得就不是缴械咒那麽简单了!多麽可悲的领悟,她的温柔对的是这付身躯的原始主人。
「金妮,不要救他,快放开你的手。他不是马份。他是佛地魔,不要被他的表象给骗了。」哈利紧咬着牙提醒着。
一个人几乎撑不了二个人的重量…如果能使用漂浮咒,要把他们拉起来当然不成问题,只是魔法在此时也变成多余…哈利根本不敢松手去捡魔杖,他怕双手一断,就再也拉不起眼里的女孩。
「我当然知道…我没有忘记跩哥不在的事实。」金妮紧咬已白透的唇,说什麽也不愿放手。
她的一句话换来了哈利与佛地魔同时的注视,後者惊讶地望向她,似乎没料到这是她的回答。
「你知道我不是跩哥?」
「我…」她喘了口气,有些吃痛。「你忘了我是读心术的天赋者吗?就算锁灵环封住了天赋,我还是能感受到我在乎的人啊!当我感受不到跩哥的心跳,我就知道了!」
「即使我是佛地魔,你也还要救我?」
「嗯!」金妮轻声的回答。不想多浪费力气在不必要的言语上,她紧咬住唇,用尽全力,痛眯的眼觎到下方的人又往深处多落一寸,心急的说,「你一定抓紧我,不可以放。」
「即使我是佛地魔,不是汤姆‧瑞斗,你也愿意救我?」看着女孩始终没放的手,其实就算没问,他也该知道答案了…女孩的善意…针对的是真正的自己。
「救。为什麽不救?朋友之间,哪有不救的道理?佛地魔不就是汤姆‧瑞斗吗?」金妮的唇勉强开口,一字一字地说道:「汤、姆,对、不、起。」
佛地魔抬起头看着金妮,只见她又重复一次对不起。
「是我怯懦,总怕人家把我跟黑巫师扯上关系…你知道,因为我的天赋,让我很难找到朋友,後来又因为密室的事,让我更加无法面对众人的眼光。我就是这麽懦弱,就是这种态度才会伤害你…其实,不管你是瑞斗还是佛地魔,你们就是同一个人,你就是我朋友,我不该否认的。」
「即使我伤害了跩哥,你也当我是朋友?」
不知是他太重了?还是触及了女孩的心事?只见女孩的泪水不知不觉地滑落。
她看着貌似跩哥的脸孔,心里很清楚他不是跩哥—「我连该不该恨你都找不出答案。或许,我应该会恨,可是你依然是我的朋友!」
朋友吗?等待许久的答案,终於像诺言般的刻在心里。他笑了,不再是勉强或是不开心的笑,「钥匙,放手吧!让我一个人下去。」
「什麽?」金妮惊恐的看向他,「不行,汤姆…你不能自己放手。我不准你放手。」
「哈利,哈利!帕金森在吗?她在吗?」金妮大喊,恍若在死寂的夜里,找到了希望之光!「找帕金森。如果她如果在,我们就都有救了!。」
哈利还来不及回答,就听到头顶上传来一名女子的声音,「你认为我会救你们吗?」
帕金森举着魔杖,脸上有着复杂的情绪。明明知道有着跩哥外表的人不是真正的跩哥,但总将他们两人不断地重叠,无论是记忆中的冷淡眼神、还是现实里要她死的愤恨眼神…全都有温柔的一眼,全都是只看着带给她无尽痛苦的女人。
「帕金森?」
「卫斯理,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很惹人厌。」冰冰淡淡的语气,彷若处在无尽的深渊。
彷佛是看出帕金森的意图,佛地魔语带威胁的说。「你敢!」
…无尽的深渊里,出现了复仇的光。潘西分不出眼前的跩哥到底是主人还是谁?他们的语气一样,总是威胁着她…总是、总是没给她好脸色过。
「为什麽不敢?你现在连救自己都有问题了,为什麽我会不敢?」潘西吃吃的笑着,有抹复仇的意味在她的笑里,「卫斯理,你听好。我要告诉你,我很讨厌、很讨厌你。」说完,一束光自魔杖喷出,直接击中金妮。
痛!真实的疼痛感由胸膛蔓延到四肢,整个人是不是快四分五裂了?金妮的头好痛!她痛苦的眨了眨眼,余光看见哈利眼角有些强忍的泪光,她很重吧!一定是的…不然怎麽会让哈利苦苦撑着,又眼眶含泪!可是,偏偏她又没有多出来的手为他拭去眼角的泪。
「…不要松手,求你不要松手。」耳畔边,依稀听到哈利苦苦哀求。
他是不是喊了好多次不要放手?茫茫然中,刺痛的知觉总是不断的侵袭着她,勉强睁眼,视线却只是模糊一片。「哈利?」
「我…在。不要松手!」
「没有办法了吧!」金妮闭上眼。虽然头痛欲裂,可是她也明白,再这样拖下去,会是三个人葬身谷底…他们的身子又比刚才多落下了三分,哈利坚持的不放手,最终只会让他们给拖累,让他也一同落下而已。
哈利救不了他们,也不能让他陪着一起牺牲!如果前途注定是一场悲剧,那麽两个人就够了,不需要还拖着第三个人陪葬!这样的想法一出现,金妮就不再有片刻的犹豫。
像是交代最後一句,她看向哈利的眼神不再是刚才那般的痛苦难忍,反而露出少有的清澈,「哈利,你听好…我要放了。」
「不要!不可以。」哈利严厉的说着。他少有严厉的模样,这次说什麽他都不会赞同金妮的决定,抓住她的手,更紧,差点要捏碎了她柔弱的手骨…。
「哈利,你抓住的手好痛…」
「只要你不放手,我可以轻一点!真的!我是说真的。」
分明是难受的时刻,她却露出了淡然的笑。「哈利,记不记得两者无法同存於世这句话,你记得吗?」那个关於他的预言以及那天在霍格华兹的深谈,她知道哈利不可能忘的。
「…相同的,一定也是两者无法同灭於世吧!为了这个世界好,不可以连你也下来,你一定要活着!你有比任何人都还要重大的责任,需要活着…这是你的责任!」
金妮转向佛地魔,眼里流露出深深的歉疚…她竟然决定了哈利应该活下去,而他必须死去。
「汤姆,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救你。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哈利陪我们死…就算眼前是一条死路,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这条路我陪你。」
没有徵询汤姆‧瑞斗的同意,她直接的放开了被哈利紧握的手。
右手自由了…金妮直接的往谷底坠去,遥远的声音传来的是哈利大叫不要的声音。别了!她的朋友,放手的瞬间,她决定了瑞斗的命运。
两者无法同存於世…既然,她决定了该存活的人是谁…那麽,她就该陪他一同葬身谷底。
…这是她对佛地魔的责任也是义务…她遵守过去对他的承诺!这一刻,她陪他,诚如过往的诺言终於有实现的一天。
下坠的重力,使金妮不自觉的闭了眼。本是抓着瑞斗的,现在倒成了瑞斗将她紧紧搂住。
「你可以直接放开我…不需要用这种方式实现了要一直陪着我的诺言。」瑞斗在她耳边轻轻的说着,可话里却有她无法明白的苦涩。
「没关系,我是自愿的。」闭着眼,她笑着迎接死亡前一刻,「可是,你也知道,几乎有一半是被迫的…好像不知道该怎麽选择,只好选择了每个人会期待的答案。」如果可以她当然希望他也能活着,只是那个预言…只得牺牲了瑞斗!既然要牺牲他,那她愿意用她的命还他。
「对不起。」她歉疚的说。
「没关系,这是你的权力。」
「为什麽?」她莫名其妙,脱口而问。
「因为,你是我唯一一个不曾嫌弃过我的朋友。」他答道,眸里浮现出少有的激动。「这世上,当我没有权力,还只是瑞斗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肯真心待我,没有嫌弃过我。」
当时的他身处在史莱哲林学院,混种的血统,让身为传人的他是多麽难以面对…无论是麻瓜的世界还是魔法世界,年轻时的他面对的几乎都是旁人的嘲弄。
「会有很多人不嫌弃你的!」
「那是现在,不是以前。」
「还是那麽爱闹别扭,你根本没长大嘛!」
听着记忆中,相似的抱怨语气—佛地魔笑了,在下坠的狂风中,他发现这是他们见面以来,第一次的独处。就算地点不太适合,佛地魔也可以不介意…只要她肯陪他,连金妮要他死去的目的,他都可以忽略,当作不在意。
「一般的巫师都要有魔杖才能施法,但是有些厉害的巫师只要靠着意念,就能驱动一些简单的符咒,这你知道吗?」像是话家常一样,他跟她闲聊着。
「呃?」
「我中了潘西那女人的酷刑咒,所以法力大损…不然,我也是有能力不用魔杖,就能驱动符咒的。」
「嗯!你当然可以。」金妮轻轻附和着。说实话,历史上最厉害的黑巫师要是不行的话,她还真不知道到底有谁可以的!
「狡兔都有三窟,黑巫师当然也都会保留最後一分法力,作为护己之用。」佛地魔清柔的解释。很久没这样子跟她说话了,记忆中除了儿时哭泣的她还肯乖乖的让他搂着以外,现实生活的她,几乎不曾有过…这算是现实生活中的第一次,却也是最後一次。
「所以,我当然会保留了最後一点法力,能让我在墬崖後,不会受到太大的伤害…这就是我宁愿墬崖赌一次生死,也不愿让正气师逮捕。」佛地魔望着她,露出了若有所思的微笑。
她的生死,关他什麽事?对一个想要他死的人,他需要去关心吗?心头不由自主的浮现这种想法。只是她情愿舍命的陪他,一如以往,总在生死交关的时刻,她愿意陪他…理智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要理她是最好的决定,偏偏他可以对谁都残忍,唯独对她多了一分柔情。
「而现在,连你都一起掉下来了!」佛地魔自嘲地笑了笑,看向交错的河谷,裸露的石砾随着他们的接近越显尖锐,时间所剩无几,他不能再拖延了!
鲜血般的眼眸,透露着耐人寻味的讯息…除了这样做,他几乎也没别的法子了!
「钥匙,我情愿保住你,也不想要你陪我死。」他说的话又短又急。只要他肯牺牲永垂不朽的生命,钥匙就能活下去!
什麽?
「钥匙!」他低叫,金妮直觉抬起头来,他迅速俯下头来封住她的唇。
她睁眼,错愕万分。
「再见了!我的钥匙,不要内疚,这是我自愿的。」
他使劲在她身上施展出个银色的圆形保护咒,将她密密实实的封在防护罩里。他眯眼,今生的最後一眼是她吃惊的圆眸,他勾起了真心的微笑,一掌将她拍飞回半空中。
「不…」她承诺过会陪他的!这是怎麽回事?金妮还来不及听懂他所说的话,就见…鲜血从她眼前飞喷。
无意识下,金妮骇然尖叫…防护罩慢慢地落了地,而她毫发无伤。
岩块一片黯色,倒卧在血迹的身躯动也不动!直到後来搜寻的人才发现,即使这个人在死前忍受的是锥心的痛苦,他的脸依然是带着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