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暑期辅导前的假期里，我花了很多时间念书，有时候在韩禹谦房里，但更多的是回到自己房里，和小可爱窝在一起。
因为妈妈跟方阿姨很喜欢赖在韩禹谦家的厨房里研究食谱，她们聊天嘻笑的声音有时候会吵到我们，而她们也会拿着那些成品进房来，说要慰劳我们辛苦念书，但为了怕体重越来越充实，我宁愿躲回自己房里念书。
「脑袋充实就好，体重我不太想。」那时我很认真的对韩禹谦说，他点点头，颇有同感。
「所以我们还是转移阵地，跟咱们儿子窝在一起念书吧。」摊手，我无奈的建议。
他苦笑点头，说这似乎是惟一的办法。
话虽如此，韩禹谦也不一定会过来找我，这个暑假，他说他除了念书，还有其他事要做，他说他打算接下毕联会主席的位子，依照学生间流传的惯例，毕联会主席将由竞选学生会会长时败选的他担任。
想想，不觉得奇怪。大部分的人是为了补齐自己先前的不足而在暑假特别用功，而他一直以来都表现奇佳，过去持续不断的努力成果，让他无需那麽拚命，还有时间去其他做想做的事。
「毕联会那是干麽的？办毕业典礼吗？」偏头，我不明白。
「不是，毕联会是帮毕业生办活动的，有点像是成年礼，正确的来说，是让毕业生有深刻记忆，然後其他学校的学生也能参加。」他边浏览电脑中的文件，边回答。「至於你说的毕业典礼，是毕筹会在准备的。」
「那是什麽东西？」旋身，我等待他的解答，孰料他却只是叹口气，言：「你不会懂得啦，因为你是笨点点啊。」
不理他，将注意力移回桌面上的书本，我们的青春啊、美好的假期，就这麽一天又一天的过去了。
待正式开始暑期辅导时，我一点也没有其他人日夜颠倒的问题，甚至，我还觉得自己在家里念书的生活规律些，至少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安排好的。
每天一早醒来，刷牙洗脸後吃早餐，吃完早餐便窝回房里念书，等中午妈妈叫我出来吃饭，饭後休息一下看看电视，下午有时候後去找韩禹谦一起念书、聊天，有时候跑到图书馆阅读课外读物，晚上回到家先洗澡，便是晚餐时间，而後随便我要做什麽，最後便是上床睡觉，至於要补习的日子，则是吃完晚餐後，和韩禹谦一起出门、再一起回来。
阿昊笑说我的暑假看似充实，但其实还挺空虚的，不服气的我反问他的作息，果然不出我所料，他耸肩回答：「更空虚。」
某种程度而言，阿昊是我们几个里头压力最大的，高中时的失误让他不得不加倍努力，他说，因为他父母对他的期望很高，而他自己，亦然。
反观我们另外三个，韩禹谦还有精力去担任那个什麽毕联会主席，就知道课业对她来讲不是什麽大问题。
沛昀说她的课业不是很重，她还能轻松应付，倒是专业执照让她比较烦恼，烦恼要怎麽样多考几张。那时候我听完她的叙述，一整个汗颜，别人是为了考不考的过在伤脑筋，她是为了要多如何比别的同学多几张证照在苦恼。
「考证照跟检定很好玩啊，蒐集越多越有成就感呢，下星期我还要去参加日语的检定考。」忘了是什麽时候发生的事，但她的这句话让人印象深刻。
至於我，除了妈妈会要求我的国文成绩外，他们倒是挺放牛吃草的，不给我压力，他们深信人要适性发展才会过得快乐，在他们眼里，心灵的满足与喜悦，比什麽都还重要，数学连年当有什麽关系？反正生活中又用不到三角函数，以後打算念中文的我，也不需要数学，他们看到我在熬夜念书时，还会叫我快点睡觉，不用那麽认真没关系。
也许有些人听完会觉得我在编故事，但事实上，这种怪事却老是在我家上演，放假在家的那几个礼拜，妈妈老是问我要不要出去玩？要不要放松一下？弄得我十分困窘，很想问她为什麽不是和别人家的爸妈一样，整天叫孩子念书。
不过问了也是白问，因她总会说要我健康快乐最重要，成绩不代表一个人的未来。
「你……爸妈真是开明啊。」这是一回在公车上聊天时，阿昊给的结论，我知道他除了惊愕，还有羡慕，因为像我这样让孩子自由发挥的父母，着实不多见。至少跟阿昊比起来，我们的处境就天差地远。
但自由，有对开明过分的父母不代表我没有压力，我的压力来自於我对我自己的期望，与不想离韩禹谦太遥远的意念。
我们的青春，我们最精华的十七、八岁，好像就非得这麽汲汲营营在学业上，为了未来，也为了对自己负责。
有时候会觉得很浪费呢，但这也是成长的一部分吧？有舍有得，也许成绩不代表一切，不代表一个人将来的成就，却仍是现阶段的我们心里的共识，要豁达？应该有相当程度的困难。
是谁造成如此局面？是社会，是潮流，让莘莘学子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们只能随着时间与潮流向前走，成长，是我们不得不踏上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