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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君凡第四次见她,他16岁,她14岁。他以为他已经准备好了,有足够的才能拯救她。谁知她做了黑帮大哥的女人,他们的世界越来越远。
那是某一个政商名流的宴会。谁都知道大部份政商都会拉拢黑道、白道来龚固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势力,宴会上可见九流十派的人物只不过小事一椿。雷君凡是代替父亲出席这场盛宴,同业间的交流亦不容小觑。
乍见凌梓虹,雷君凡还以为时间倒流回他俩初识的那一夜。6岁的凌梓虹穿着粉红绣金丝蝴蝶的雅致旗袍,领口缀着白羽,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披着身後,浑身散发高贵公主的气息,让他一见倾心。14岁的凌梓虹一身桃红色绣花旗袍,玲珑身躯尽现,乌发齐肩、淡扫娥眉,好一幅美人图,让他的视线舍不得离开。
雷君凡原是与一群商场上的夥伴讨论着未来的商业取向,不便即席离去。有一半的他虽让事务缠住,但另一半的他早随凌梓虹而去。他这一心二用的功力也来自於那时的强迫记忆训练,偌大的宴会场地当中,他几乎没有漏掉凌梓虹的一举一动;他不停想以下的问题:
红豆是一个人吗?若不是,那是和谁同行?她怎麽变回她高贵公主的模样了?有人在他之後救了她吗?若真有人救了她,那对方又是什麽大人物?为何会带她出席这种利益交杂的宴会呢?照她之前沦落风尘的情况看来,有能力救她出来的肯定非泛泛之辈,是黑道吗?
後来果真应验了雷君凡的猜测,凌梓虹真的成了黑帮夫人,而且还是上海有名黑帮之一「珑佬」的执事者──唐羽的女人。所谓的执事者即是龙头老大身边的秘书,有权处理帮派内大小事物。地位更是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一句话便有千万人应和,说要女人底下弟兄马上便成打成打的送到。
凌梓虹终於重回富裕的生活,但雷君凡不晓得那是否又是她奉献肉体所换来的?纵使如此,他还是不会去管红豆究竟付出了什麽得到这一切,他只想好好守住她,用尽全爱温暖她。
好不容易结束客套、奉陪,雷君凡立刻赶往红豆的所在地,同时他也不理她身边是不是有人,迎面就给她一个错愕的拥抱。
「红豆。」
雷君凡兴奋地叫着她的名字。每每喊她「红豆」的时候,雷君凡便觉得开心,因为这是只属於他的特权,由来只有凌、雷两家人能如此叫她。
「红豆,你认识他?」
唐羽警戒心顿起,佯装和气的脸上突划过一道杀气。
「是我的朋友。」
凌梓虹没有太大反应,彷佛早知道雷君凡会出现一般。
「是雷君凡?」
唐羽试探地问。刹那间杀气不见了,但却又换上另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情。
「嗯!」
凌梓虹点头。
「唐先生也知道我这个人!」
虽然方才唐羽亲昵地喊凌梓虹「红豆」的行为叫雷君凡生气,而唐羽甚至还能猜出他是何人。然而对方怎麽说都是红豆的恩人,他失礼不得。
「唐羽,我和雷到庭院去谈一下话!」
凌梓虹有些急着想把他们俩人隔离。
「有话在这里谈就好了!」
唐羽却不让这种情形发生。
「也好!」
凌梓虹附和他意的道。看在雷君凡眼中,殊不知是红豆不敢忤逆他意,亦或红豆如不亦步亦趋地跟着唐羽,彷佛离了他一分就会被打回原形。
「唐先生?」
雷君凡瞧了瞧凌梓虹身边那个30出头的唐羽,猜不透他阻拦的原因。
「红豆,你欠他钱吗?我替你还。唐先生,我是雷君凡,相信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我们家族的企业遍及世界各国,拥有足以抵偿凌梓虹的欠债。你把她还给我吧!」
然後他天真的以为是这个原因,亦或者是,他宁愿是这种原因。
「雷,你不懂!我离不开他了,我爱他。」
凌梓虹突然语出惊人的表示,并紧紧依偎住唐羽。
「但我爱你,红豆!」
雷君凡只为她的解释愣了会,稍後亦无法掩饰自己内心就要满溢而出的爱情,诚实以对。
「雷,我也爱你。但那已是小时候的事!当时我们还门当户对,你在宴会上害羞的笑脸令我难忘;被迫离别的时候我拚命想记住你的样子。但慢慢的,我变了!我不再是当初那个住在天堂的公主,不配和王子在一起了。」
有一秒,凌梓虹被雷君凡的深情打动了,然而现实却叫她要认清「他俩天差地远的不合衬」。每一次和雷君凡相见,她说那些决裂的话都是为了要提醒自己这个事实。
「不!你永远都会是我的公主。」
雷君凡不能认同凌梓虹的话,他觉得在自己心中她永远都是公主。
「我真的很感谢你的这份心意。更庆幸自己被你所爱!然而说那些都已太遥远了!现在我爱的人是唐羽。」
是错觉吗?雷君凡竟觉得凌梓虹说这番话时有点言不由衷,偎着唐羽的姿势也实在矫情做作。然而他被爱情冲昏了头,怎麽都找不着隐藏住的苦衷,最後只能哑然地吐出一句:
「你幸福吗?」
针对雷君凡的问话,凌梓虹默不作声地点了头,再度窝进唐羽怀中,道:
「我知道我最大的幸福,就是唐羽。」
此时唐羽的脸上才真正浮现过一丝的惊愕,只可惜雷君凡太过专注於凌梓虹的答案而没有留意到这显而易见的破绽。
「只要你幸福,那就好!」
红豆都这麽说了,他还能要求什麽呢?自己多年来的准备,还不是只为要她幸福吗?如今她幸福了,纵使不是自己亲手给予她的,但有什麽要紧呢?她幸福是最重要的事了。
「唐先生,红豆说她的幸福是你,那麽请你一定要好好照顾红豆。祝福你们!」
雷君凡虽然正嚐着心碎後的痛苦,仍微笑着送上祝福。他转身远走,暗暗垂下一颗泪珠,内心交杂着悲喜,待回过神後,他已出了那喧闹殿堂,步入另一处暗夜小巷。
四周很安静、很安静,静到他可以清楚听见自己的心碎掉的声音,心的碎片掉入变成死水的池塘,咚地咚地沈到最深最深的地带,难言的痛苦逼得他仰空呐喊:
「凌梓虹……红豆……你一定要幸福!」
第四次相见,凌梓虹送给他失恋的回忆。这是雷君凡第一次为女孩而哭,那女孩满满占据着他的心,一直以来都支配着他的欢喜与悲伤。他拭去泪水,还以为这辈子不会再为谁而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