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大眼缓缓睁了开来。少了平时骨碌碌的淘气感，多的是无元气的慵懒。
赤凰眨眨眼，盯着床顶的木头雕花，一时间不明白自己的所在。先前的情境渐渐在脑海里浮现。
啧!好痛－
唇角勾动脸上的伤口，引起他一阵低呼。
咒骂连连的赤凰撑起身子凭靠在床头，突然发现床边的一抹人影。正要言谢，却在看清楚容貌後……
「啊──你这家伙怎在这?!」还要受几次冲击才够。
是龙凌钰。
赤凰不断往後缩的模样逗笑绷紧着脸的龙凌钰。只见他抬起右手，洁白的手腕上是一只黑玉手环，旁边还勾着锁匙。
「我向娘娘拿的缚仙锁。」
「也不早说。」赤凰睨他一眼。「这是哪里?」
听到赤凰一贯的口气，龙凌钰一颗吊高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拿出彩衣交给他的药箱。
「王母娘娘的别宫。彩衣及几个侍仙将你扶进来的。」
倒出些许的伤药，龙凌钰轻手地擦在赤凰的伤口上。仅管龙凌钰动作已是尽量轻慢，伤口的疼痛还是展现在赤凰抽动的脸庞。
紧咬下唇的赤凰眼神一闪，瞧见龙凌钰竟是隔着一块布在帮他上药，好奇心马上大过疼痛。
「那是什麽?你手边的那块布。」
愣了下，龙凌钰失笑。「这是前些日子我请织女星帮我完成的。」龙凌钰摊开让他瞧个仔细。
「这是雪山玉蚕与炎丘彩蛛的丝所交织而成的。」龙凌钰将布盖在他的手上，随後覆上自己的手掌。
「此种至寒至热的圣物会自然吸收我们的仙气。」隔着一块布，龙凌钰真实感受到赤凰手背所传来的温暖。
「有趣!我试试－」
玩心大起的赤凰抽起布帛在龙凌钰的手臂、胸前及背部覆上。当自己再接触到他时，果然没有料想中的刺痛感。
「呵呵……哎呀－」咯咯笑出声的赤凰再次勾动伤口。
「我先帮前辈上药。」
不再多言，龙凌钰缓缓在赤凰脸颊及手臂的伤口上药。看着落在赤凰身上瘀青带血的伤口，龙凌钰的眉头是越来越紧。
难得安静的赤凰自然没错过龙凌钰的神情，想起了上回在凡间龙凌钰的眼神。仅管心底暖意上头，开口却是不变的拒绝。
「对圣兽而言，动凡心是不影响修练。这是与生俱来的能力。但是……」在脑中盘旋的字眼就是无法成句。
「你是一个很好的孩子。将来修练的成果自是不……」
「前辈。」上完药的龙凌钰打断他的话，收拾着药瓶并不急着接口。
静默在这室堂里维持好一会儿。只有龙凌钰收动物品的声音铿锵作响。直到赤凰几乎受不了要开口时，龙凌钰抬头看他。
「前辈还记得吗？那次在凡间你说到我俩的相逢是……奇缘。」龙凌钰坐近床边，眼神不移的盯着赤凰娃儿般的脸。
被龙凌钰这突如期来的专注吓住。赤凰只敢点点头。
「是奇缘!奇特的缘份。」龙凌钰的声音带笑，唇角勾起的是比以往大上好几倍的笑痕。
「不管它具不具未来可能、无论它是不是只是单纯的霎那！我只知道这个与我南辕北辙的前辈，是除了王母娘娘外，第一个，我想珍惜讨好的人。」
毫无保留的自白让赤凰移不开双眼。心底的那块柔软被深深重击着。认识龙凌钰是一场意外。被他熟悉的身世吸引更是另一场偶然。然而对於他的自白却不惊讶。
他一直都知道龙凌钰的目光的转换，从一开始的好奇，之後的追逐到现在的深恋。但他相信龙凌钰不会发现。他是如此单纯直率，对於这种情感的转变只会接受，不会多想。
就算多想又如何?隽焰不就是一例。他可以佯装不懂，他可以左顾而言其它…...甚至他可以直接拒绝，就像对隽焰那般坦然。
眨眨大眼，他望进龙凌钰那溢满情感的双眸。所有的『可以』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什麽都不可以了。
对於龙凌钰的情感，一时间，他也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