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尋妻 — 尋妻 《第七章》

红色桧木上着桐油,散发着温和的光芒,偌大的饭厅主位旁空了六年之久的位子上一位穿着白缎蓝水绣的水灵女子冷着一张俏脸手拿象牙白箸,另一手托着脸望向坐在她前方的风君怜。

面对满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风君怜惨白着脸看向一进来就自动坐上紫姊姊位子上的女人,而後邢纪宇也跟着她坐上了旁边的主位。

这一幕时光宛若到回在六年之前,改变的是邢纪宇不在言笑,而那位与紫长向相似的女子露着不屑目光。

微微勾起的唇瓣似是在嘲笑着她竟还对邢纪宇存有一丝的思慕之情!

藏在桌下的小手不自觉地握紧,纤长的丹蔻又再次陷进手心里,心坎里是一阵阵的心酸……

眼看着邢纪宇温柔目光所投射的女子不是她,风君怜的神色更加苍白,这让坐在斜对面的杜风清关怀问道:「怜儿,是否要先进房休憩?」

「无恙。」摇了摇头,风君怜又说:「很高兴紫姊姊回来了。」

放下牙箸,紫满是兴味地看着风君怜,道:「这句话说得可真是言不由衷。」

在场众人一听到紫所说的话,全都赶紧看向脸色犹如一张白纸的风君怜,她唇瓣颤抖着,试图要稳住因紫一番话而波涛的内心,露出一抹在难看不过的笑容说着:「我…怎麽会呢……」

紫的食指指向风君怜的胸口,嘲讽的口吻,笑说:「你的心就如你的笑容一般地丑陋!」话语一落,紫绽放着甜美笑花。

「紫!」没想到紫会说出这样的话,邢纪宇出声制止紫再说下去。

用着在冰冷不过的眼神回头直望着邢纪宇,紫低头在邢纪宇耳边轻道:「你永远不知道我心中的痛。」

待邢纪宇还未回过神,紫早已起身走向风君怜旁边,用着只有她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你还爱着他?但他爱的人永远都不会是你。」

拉开与风君怜的距离,紫与她四眼相望,无声地说:「而是我!」

琪烽抓住紫试图要拍向风君怜的手,眼神复杂地望着紫的脸。

「虽然我内力被你们封锁住,但不代表我体术尽失!」

柔若无骨的小手来回穿梭琪烽阻挡的双手之中,就在两人愈打愈烈时邢纪宇鬼魅般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紫的身後适时地抓住紫的手。

「别。」

扯回自己的手,紫勾起唇瓣竟一把抱住琪烽,黔首依偎在琪烽的颈间道:「你…站在她那边吗?」

话语说得很轻,轻得让琪烽有股错觉,她似乎在害怕些什麽……

脑海浮现出紫纵身一跳前那抹凄美哀怨的笑容,双臂推开紫的怀抱,琪烽看见邢纪宇一脸铁青地站着,冷汗自额上滑下,不自觉地吞咽着喉中的口沫,琪烽往後一跳藉此澄清这种尴尬的情况。

眼睛瞄向正在悠哉进膳的杜风清,琪烽在内心中大喊杜风清的名字,希望他能跳出来化解目前的局势,却只见杜风清再一次忽略了他心的求救声!

突然,一声噗嗤笑声为这僵化的气氛化散开来,紫边笑边对琪烽说:「你还是一样这麽搞笑。」

「咦?」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琪烽反应不过来,又见紫迈开步伐往他迈进。

双掌举至半空,琪烽又往後一跳,深怕紫又给他来个大大的拥抱,看见邢纪宇的表情後他哪敢靠近紫半步。

紫敛下笑容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拿起牙着,说:「你们不吃吗?」

彷佛刚才什麽事情都没有发生,紫随手夹起一块肉便往邢纪宇的碗中一放,「不过来吗?」

不知道紫在想什麽,可看到紫自动为他夹菜的举动,邢纪宇不禁内心一暖,他相信总有一天紫定能回想起一切。

紫露出温和笑容,就像多年前一般地唤着:「宇?」

琪烽把这一切都看进眼里,对於眼前这位女子,就连他都快被搞混了,她究竟是不是紫啊?

回想着刚才在中庭与紫对话的过程,琪烽不知为何心中总是有股莫名的怪异感……

时间就像是被停止般,推着紫的大手明显一僵,随後琪烽这才扯出一个笑容,笑说:「该不会你也唤紫?」

继续把紫往饭厅方向推去,琪烽内心暗自讶异自己竟会为了这女人的一句话而动摇了!

红唇扩大幅度,紫甜美的声音轻声地说:「我的本名的确是紫,当然我也还记得你。」纤手指向脑袋,紫藉由角度上的差距比着手语道:<fontface="标楷体">好久不见了,琪烽</font>。

瞠大了双眼,琪烽停下步伐用着复杂的神情望着紫,紧跟着小声道:「你究竟是谁!」

回眸一笑,紫转过身说:「我就是我。」

走在琪烽两人身後的邢纪宇则沉着声唤:「琪烽?」

察觉到两人之间诡谲的气氛,邢纪宇赶紧走至紫的身边,问道:「还很不舒服吗?」

拍开邢纪宇试图搀扶着自己的手,紫冷冷地说:「就这麽一点疼痛我还可以忍受。」

不待对方的回应,也完全忽视那抹一闪而逝的暗光,紫撇过头直往饭厅前进,而尴尬的琪烽也只得快步追上紫的步伐,以免接下来将没有机会询问紫刚才所说到底是什麽意思。

一进饭厅一向大线条的琪烽迅速注意到紫直直地往专属於紫的位子走去,而他也发现到邢纪宇刚毅的线条微微放柔。

拉回心思,琪烽一展他爽朗笑容不着痕迹地坐到杜风清旁边伸出一手狠力地捏着杜风清的大腿,并压抑着声音狠道:「竟敢给我袖手旁观!」

口中正咬着鲜美多汁的蹄膀肉的杜风清猛然噎到,随手抓起了桌上的水杯仰头一饮,一会後这才把咽喉中的肉片给吞咽下去。

杜风清脸色阴霾地瞪着琪烽,「你这是想要杀了我?」

接收到杜风清前所未有的狠戾眼神,琪烽这才惊觉自己做得太过火,赶紧撇开目光吃着碗中的饭菜。

迅速转移话题,琪烽笑问:「你为她把脉有探出些什麽吗?」

眯起双眼,杜风清望向正在为紫夹菜的邢纪宇,轻叹了口气,说:「我晚点在与你说,现在最要紧的是观察他们三人的状态。」

「三人?」

知道琪烽天资驽钝,杜风清唇边挂着一抹让琪烽鸡皮疙瘩全起的诡异笑容,轻拍着他的肩,「我知晓你很粗线条,只不过以目前这样的气氛就连一只猪都能轻易察觉,没想到你……」

瞠大眼睛,琪烽清楚的看到杜风清用鼻子嘲笑他的愚蠢!

但是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刻,琪烽难得冷静地说:「我怀疑她真的是紫。」

「此话怎讲?」杜风清兴趣地挑起一眉。

「这话,晚些时刻在一起讨论。」

空中迸出诡谲火光,琪烽与杜风清眼神相会後,便坐定不在交谈默默地看着紫与风君怜两人。

琪烽吃着白饭心想着,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女人之间的战争?

生性温柔可人的风君怜面对紫犀利的言词,眼睛泛着泪光掩面奔离,邢纪宇见状则用着责备的眼神望着紫。

「为什麽要针对怜儿?」

「怜儿?唤得可真是亲密。」冷笑,紫放下碗筷。

「她是你的怜妹妹。」

「妹妹?我可没有这种令人作恶的妹妹。」

「紫!」

「别再用你的嘴唤我,我已经听腻了。」站起身来,紫走出饭厅,脸上满布阴霾。

就在邢纪宇要追紫时,杜风清出声制止,「让琪烽跟去吧。」

「我?」琪烽指着自己。

「没错。」杜风清摺扇打向琪烽,一掌顺势把他轰出饭厅。

杜风清转向邢纪宇,道:「堡主,目前不宜由你跟去。」

「观看紫的模样,似乎与怜儿之间有些许误会。」

在杜风清视线下,邢纪宇缓缓说出风军怜与紫的过往,「你也知道怜儿对我的心意,只可惜我不爱她。」

「怜儿虽然知晓我对她无意,与紫之间的相处也犹如亲姊妹一般,但,今日她们两人相见却只见处处针对怜儿,这一点我也是百思不解。」

「也许,过去还有一些事情你并不知道。」

杜风清思考了一下,又说:「例如……紫为何会自杀?」

虽然事後有听琪烽大概说明当时的情况,可为何短短时日未见,原本恩爱的两人怎麽会吵得不可开交?

「过去实在是有太多的疑点,如今既然紫也被堡主寻到,堡主难道不想一揭被掩埋住的真相吗?」

「风清,怜儿始终是我的小表妹,我不信她会做出破坏我跟紫感情的事情。」

「堡主,女人间的妒忌可是往往让人意想不到。」只要见识过那女人的手段,就会让人知道女人狠起来可完全不输给男人啊!

「别说了,在查清紫以前究竟发生了什麽事之前,这些无稽的推论我希望我不要再听到。」

没有心思进膳的邢纪宇也丢下碗筷试图离开,却又被杜风清阻挡去路。

「让开。」

「冷静一点,先让紫一人静一会,琪烽会好好看照她的,再说她内力尽失已经没有余力逃走。」

「让开。」重复的话,此刻多了一丝冷峻。

「既然堡主坚持我也不愿在挡道,在下奉劝堡主一句,紫以不是紫,在那女人手下做事就算非出自本意也都将会被改造成无血无泪的杀人工具。」

「住口!」

「刚才紫的举动也有可能是因为吃醋的关系。」温和一笑,杜风清笑道:「不管我在这边做何猜测,堡主只需在意一件事即可。」收起扇子,杜风清敛下笑容,说:「那就是紫背後的组织。」

「至於紫身上的毒患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去医治。」拍拍邢纪宇带点僵硬的肩膀,杜风清摇着摺扇悠闲地步离。

「风清。」

杜风清头也不回地半举着摺扇道:「别想说些什麽肉麻的感谢话,咱们是兄弟。言谢那些只不过是多余的,但如果有心要谢我的话,那就多帮我多找些药草吧!」

邢纪宇坐在椅上,大掌握拳紧靠着前额思索着杜风清所说的话,不是只有风清想知道过去究竟发生了何事,就连他本人也不知紫为何突然改变态度并且房门紧锁半步不出,但那日过後再经半个多月,紫便提出雪峰一游。

接着……紫从雪峰之上一跃而下……

不愿在想起那一幕,邢纪宇闭上眼喊叫着:「来人,准备些小点送至表小姐与书香斋。」

从偏厅进来的侍女答:「是,请问堡主书香斋的部分要准备两人份吗?」

接收到邢纪宇的指示,侍女回:「奴俾知晓。」微微盈身,侍女转身离去吩咐厨房准备较为精致可口的小点。

待心思一定,独留在饭厅之中的邢纪宇决定先前往风君怜的房间。

被杜风清轰出来的琪烽不偏不倚地飞落在紫的身後,紫缓缓回头笑说:「被打出来的?」

拍了拍下摆的灰尘,琪烽不打算与紫说笑,开门见山地质问:「你究竟有何目的?」

「你真是紫?」愈想愈不对劲,就在看见紫比出手语时,琪烽的心中就有一股声音告知他,她是紫啊……

「我不知道……」莲步轻移,水灵的大眼揪着琪烽,声音显得飘渺。

露出一抹苦笑,紫接下飘落的枫红,「在这里我感到一股熟悉,我的脑海里也出现我与你在一起的记忆。」

「在一起?」一听见紫的用词,琪烽紧张道:「千万别这麽说,如果被其他人听见可是会误会我们的!」

看琪烽挥舞的双手还有那左右摇摆的脸,紫的心情顿时开朗,「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只要是跟你相处的人必定都会感到很开心。」

「没有啦!」听紫这麽称赞他,琪烽难为情地搔了搔头。

「不介意陪我四处走走吧?」紫漾着笑容,完全不像之前与琪烽相对的无情面孔。

「说真的,我都快搞不清楚你到底是不是紫了……」

不正面回答琪烽的问题,紫笑着问:「我的房间怎麽走?」

「你刚刚不是从你房里走出来的?怎麽这麽快就忘了?」

「那是……」强撑的伤势猛然爆发,紫一个晕眩往前倒落在琪烽的怀中,嘴角淌着血丝虚弱道:「谢谢你。」

「这个时候还到什麽谢,我现在马上抱你去找风清!」

正当琪烽环住紫的纤腰,紫的小手握住琪烽并摇着头说:「这种小伤,我躺一会儿便好,可以陪我到那个小亭吗?」

「我想弹那把由紫檀香木制做而成的琴。」紫的视线放远,整个人依偎在琪烽身上。

「好!我马上带你去!」琪烽横打起抱住紫,脚下轻功一施瞬间来到书香斋前,而脸色苍白的紫缓缓勾起唇瓣。

穿越过小径,琪烽掀开水绿色薄纱把紫安置在石椅上。「真的不需要风清过来一趟?」

「不必了。」纤手画过琴弦,紫幽幽地说:「刚才我一碰触到此琴,记忆就变得非常混乱。」

「想要重整我这混乱的记忆,也许可以靠这把琴……」借由这把琴的琴声打开刚才一闪而逝的画面。

听得一头雾水的琪烽忍不住出声问:「你到底在说什麽?」

紫确定她看得很清楚,她的确看见绦华的身影且所弹奏的乐曲是……「凤鸣曲!」

被紫这突然喊叫出来的声音吓到,琪烽惊见紫的纤纤十指快速在琴身上游移弹奏出哀怨曲调又不失优美的好听乐曲。

支离破碎的记忆画面随着紫快速弹奏的琴音下,一幕幕自紫的脑海中浮现并不停地碎裂又重整,承受着极大精神折磨的紫再加上被邢纪宇封住内力所受的内伤全都一口气冲上咽喉,喷洒出一片血雨!

「紫!」

惊见紫吐出一大片浓稠黑血,琪烽紧抓着紫的手臂,摇着,「撑着点,我马上唤堡主前来!」

「不…要……」嘴角流下血丝,紫咬紧牙龈艰涩地道。

琪烽一脸慌张,完全失去平日的爽朗模样,担忧地对着紫骂:「都已经吐血了,你还逞什麽强?」大手用力制止紫弹琴的纤指,念道:「别再弹了!」

「不!」紫态度坚硬,全身运起仅剩的内力把琪烽震退一旁!

「什麽?」错愕的琪烽没想到被邢纪宇封住内力的她竟还有余力震开他!

待琪烽意识到紫体内真气翻搅的同时,紫已经画下凤鸣曲的最後一个音符并口含黑血喘着气对琪烽说:「对…不住……吓到你了吧?」

手背抹去嘴角的血,紫轻呼一口气故做没事样梳整起一头乌黑的发丝,半响,紫拿起桌上早些时候邢纪宇端来的汤药旁的水,饮下。

「你还好吧?」眼看一位女子在他面前吐那麽多血,竟还一副神态自若,琪烽已经不知该如何形容现今心中的想法。

「这一点血不算什麽的。」露出温和笑花,紫向琪烽招手示意他坐在她身旁,却见琪烽呆站原地。

「怎麽了?」

琪烽紧皱眉头,望着尽失血色的紫。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把你想问的话全部都说出来吧。」收回放在另一个石椅上的手,紫看着琪烽的眼神变得更柔。

琪烽搔了搔头,傻笑着说:「既然你这麽说了,那我也开门见山地问!」唉!对於要伤脑筋的事情,他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啊!

「请说。」紫微笑着,让人摸不清紫的心思究竟为何?

坐在刚才紫所比的位置上,琪烽紧盯着紫的小脸,问:「你是我认识的那个紫吗?」

抓起琪烽的手,紫一把放置在跳动的胸口,声音非常轻柔地道:「唯独你,我不想伤害……」话还没说完,紫的黔首轻靠着琪烽的颈肩处,一双水灵大眼扫过那对暗中躲在柱後窥视的眼。

「别动!」按下琪烽蠕动的身体,紫抱得更紧并在琪烽的耳边,道:「先让我抱一会,好吗?」

听那压抑住的哭泣之声,琪烽也不禁心软,双手缓缓拍着紫的背,「说实在的,我都快被你搞混了……」前一刻的她囔囔着要取他们的性命,这一刻的她却让人心生怜惜。

「我自己也是。」用着琪烽所看不到的角度,紫苦笑。「不过请你相信我,我的的确确是你所认识的紫,那个在雪峰之夜上早该逝去的人……」

抬首,紫在琪烽的手掌心用手指画出一个特殊的符号,「这一次我们俩要溜去哪里玩?」

双瞳放大,紫的脸在琪烽眼中瞬间变得柔和,再加上紫所绘的符号是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暗号,这一点无疑证明了眼前的人儿确实是紫!

「紫…你真的是紫!」手抚上紫的脸庞,琪烽想细细端看六年未见的她。「不可能…我亲眼见你从雪峰上跳下来。」

那一夜,紫身着一身雪白衣裳站在被月光沐浴中的雪峰上,未施半点脂粉的她脸透着一股柔和光芒露出一抹苦涩又凄美的笑容说:「我累了…对不住,琪烽……」视线移到邢纪宇身上,紫眼神忽然变得很飘渺,「我恨你……」在众人错愕之际紫纵身一跳,空谷中似乎还回荡着紫所说的话。

「我恨你……我永远都不想再看见你!」

「不!」邢纪宇猛力一喊,周遭的人与景物不堪邢纪宇饱含内力的吼叫,皆为之一震,功体不足者则当场吐血。

「堡主!」看着邢纪宇要冲去拉住早不见人影的紫,琪烽当机立断一掌击昏神态疯狂的邢纪宇。

如今,从千万高丈落下的人儿,竟开口说话并站在他的面前拥着他,「既然如此为何在汇阴之地要如此地狠毒?」竟然处处往人体命门攻去!

「汇阴?」

看紫疑问的模样不似装傻,琪烽又问:「你忘了吗?」

「我在汇阴并没遇见过你。」

「上个月堡主在通知我去汇阴,哪时的你正躺在堡主怀中之後你醒过来出手招招狠毒,就像今日早上一样……」既然肯定她是紫後,琪烽一想到紫的武功便不自觉地皱眉。

小手抚平琪烽紧皱的眉头,紫笑说:「忧郁的模样不适合你。」

「看见你招招狠毒的武功以及吐了这麽多血都能毫不眨眼,你说,我能不为你担忧吗?」

「是想到我这六年怎麽度过,还有我怎会学这麽阴狠的武功而感到伤脑筋吗?」

「两者皆有,特别是在汇阴边关接你走的华丽轿銮内的女子,她竟能在我未查觉的情况下对我下毒!」

「你说的是一座红色的轿銮?」

「是啊!」听紫的声调突然扬高,琪烽一愣。「该不会在今日之前的事情你都忘了吧?」

没想到琪烽竟会遇到绦华…紫一想到绦华也不禁跟着琪烽皱眉。

「没想到你遇到她还能安然无恙。」绦华所施的毒通常应该无人可解才是。

「堡主说是你拿解药过来的。」

「我?」朱唇微启,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中所听到的事情。

琪烽大大的点头,「没错,就是你!」

指头指着紫小巧的鼻头,琪烽轻轻一叹,「怎麽搞得我好像在说谎似的?」

「不,既然是与绦华有关的事情,一切想必都在她的算计之中,也许关於这一个多月来的记忆也有可能是被她抹灭了。」

「绦华又是何人?」

「她就是你所看到的銮轿内的女子,也是我的主子!」紫敛眉,回忆着绦华叫她来南之国前的举动,「难道……」夺取富人宝物只是个幌子?

有太多的疑问盘旋在紫的心头,还有绦华特意封住她的记忆以及为何又安排她来到邢纪宇身边?

想不通绦华所打的算盘,不过既然绦华会这样安排必定也有她的想法,而现在也只能顺从着绦华所安排的道路。

「琪烽,可否告知我汇阴前後所发生的事情?」

还在想着紫所说的绦华,琪烽爽朗一笑,「当然可以。」

大致听完琪烽叙述後续发展,只见紫的双眉皱得更深,因为琪烽所说的话她完全毫无印象,突然脑中闪过一个想法,紫冷静地问:「堡内的药材齐全吗?」

「你要做什麽?」

「制作薰香。」

「要薰香的话你房内不就有了吗?」

「普通的薰香对我的记忆毫无帮助,目前我只想起一小段过往,特别是对邢纪宇的部分,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麽说……」

「紫。」大掌安抚住紫,琪烽这才明白过去的紫全是因为一个名叫绦华的女人所控制的,一想到这边爱恨分明的琪烽不由得火大!

「是不是那个绦华常逼迫你?要不你怎会学那种阴狠的武学?」

脑袋混乱不已的紫,摇着头,道:「没有!我感激她都来不及了……绦华对我非常地好,还为了我特地隔一间小楼予我。」

虽然绦华小小年纪便身怀高强武艺,琴棋书画样样皆精,就算有满腔的黑水与算计但是绦华对待身边的人可称得上的良主。

「请不要再说绦华的不是,她并没有你所想的那麽坏。」虽然她在世人眼中算是个十恶不赦又杀人不眨眼的金银买命组织的头,但是不管如何她知道绦华也有善良的一面……应该算有吧?

赶紧撇开脑中顿生的动摇感,紫催促着琪烽,「别再讨论我的过往,我们先去拿药材。」

甫起身,一阵晕眩强力袭卷而来,紫的身子软化倒向还坐在石椅上的琪烽。

「你还好吧?」

握着这对羸弱的消瘦双肩,琪烽还是安慰着紫,「内力被堡主封锁又吐了这麽多血,我还事先扶你到房内歇息吧!」

「我不要紧,等拿好药材後我就会到房内休息的。琪烽,麻烦你扶着我到药房去。」

「不行!」琪烽态度坚硬,一口回绝了紫的请求。

「琪烽。」

紫泪眼汪汪地揪着琪烽,小手轻轻握住琪烽的手。「拜托……我实在很想要恢复记忆。」

其实琪烽也是很希望紫能赶快恢复记忆,因为这六年来他一路看着邢纪宇是多麽地疯狂地寻找紫,虽之前有一些不美好的肢体冲突发生,但只要紫恢复记忆便能回到以往的日子的话,那该有多好?

邢纪宇那落寞的背影,此刻比起在眼前的紫的更加深名,琪烽最後还是妥协地点头。

「琪烽,谢谢你!」

紫轻柔地环抱住琪烽的颈肩,小脸紧贴着琪烽的侧颜,「抱歉,我今早对你这麽凶,应该没伤着你吧?」

琪烽拉开大大的笑容,「说什麽傻话,像我这样武功高强的剑客怎麽会轻易受伤呢?」语调快速一转,「担心我的话,不如去关怀一下堡主,你可知这六年来他是怎麽度过的,连我都快看不下去了……」

「我……」紫的眼神闪烁,回避着琪烽炙热的视线悄悄地退开琪烽的身边。

「我不知道……我不想听到有关於他的事情!」紫抱着头,神态顿陷不安与慌张,「不要跟我提及他!不要啊……」

内心有股声音,提醒着她别这麽快迷惑在邢纪宇这温暖的臂弯中。

<fontface="标楷体">你忘了他是怎麽伤害你的吗?</font>

<fontface="标楷体">别跟我说你也忘了他那对不信任的眼是用何种的眼神,看着你的吗?</font>

「不要再说了!给我滚出我的脑子!」

<fontface="标楷体">你可别後悔,日後你就会知道了。哈哈……</font>

气喘吁吁,紫对着空气挥手像是要赶跑什麽东西,琪烽见状冲去紫的背後拥住,「紫!你究竟是怎麽了?」

「走开!」鬼魅的笑声不停地在脑海中回荡,紫在琪烽的怀中挣扎,不想去理解声音的主人所指何事。

面对紫不似於常人的模样,琪烽无奈地环抱住紫却又怕抱得太紧而伤害到她,所幸过没多久後紫终於放弃蠕动,发丝散乱黔首向後靠着琪烽的背,声音显得虚弱,「对不住,我又再一次让你看见这副模样。」

「你在说什麽傻话!」单手握拳,琪烽轻敲紫的脑袋,「你可知我刚才多害怕?」如果像六年前那一夜紫又再次消失在众人眼前,他是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双臂紧拥,琪烽说:「以後有什麽心事尽管跟我说,千万别像六年前那样,听到了没?」

毫无血色的双唇因为琪烽这句话微微地勾起,「答应我,今天的事情不能跟其他人说,特别是邢纪宇……」话还没说完,紫早已昏厥在琪烽身上。

「紫、紫?」轻拍着紫略带发烫的脸颊,琪烽直呼,「不妙!」

打横着把紫抱起,琪烽脚下轻功一施快如旋风直奔紫的闺房,随後一人则跑去找邢纪宇。

「堡主!」扯开嗓门,琪烽大喊。

邢纪宇突然出现在琪烽眼前,让琪烽一跳,并直拍着自己的胸膛,「堡主,出现前也先知会一声。」

「何事这麽慌张?」

「紫,她……」打量着邢纪宇的脸色,琪烽讲话吞吞吐吐地。

「紫怎麽了?」一听闻是与紫相关,邢纪宇顿失冷静。

「快说!」

想到紫最後所说的话,琪烽这才对邢纪宇,道:「紫她昏迷了。」

待琪烽还要再说时,眼前早已没有邢纪宇的身影,琪烽只得摸摸自己的鼻子转向另一个方向去找杜风清讨论紫在书香斋所发作的情况。

穿过重重水纱,邢纪宇脚步仓促地来到紫的卧榻前,瞧着心心念念的人儿一脸苍白地躺在床上,邢纪宇坐在床缘伸手解开紫头上的发饰。

「欢迎回来。」拉出棉被下的小手,邢纪宇声音坚定:「这一次我决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胸口上有一种东西紧紧压抑着他的心头,历经失去、悲恸以及到最後身边所有人的劝说,这才让他完全认清现实的残酷!

那就是她离开了他!

真的,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眼前,而她的一颦一笑也只能活在他的回忆之中。

如果时间还能重来的话,他会选择紧紧抓住她的手,一同墬入那无间的地狱里!

如今,她又再次出现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不管再发生任何事情,他定不会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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