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缓缓升起,将刚刚的清凉一扫而空,空气间的温度渐渐上升,地面上洒满了阳光,潮湿之气也消了不少。
天空依旧是蔚蓝,混合淡淡尘土的清香,很有宁静之夏的感觉。
宇文卿将准备的早餐摆放好,望了望餐厅的房门,这麽久还不来?不会这麽两步道还迷路了吧?
无奈,宇文卿只得走出去,找找吧。
正准备开始,一个蓝色的身影「嗖」的蹿到宇文卿面前,仔细一看,是一只雄狮大小通体深蓝的狼。
「处珗?」宇文卿略感不对,处珗平日里若没什麽事是不会出现的,今天突然跑出来绝对不可能只是想探望探望他。
「吼……」处珗低吼,散发着淡淡蓝光的双瞳望向了西秦山远方,宇文卿随着它的目光望过去,一片与一片连绵不断的绿浪,看不有出什麽不对,但眉头却慢慢皱了起来,望向森林中的一个点,握紧了拳。
※※※
清冷孤月悬於崖头,诡异的雾气围绕着红衣女子,她唇边带着若隐若现的柔笑,在连夏看起来,却比鬼怪还狰狞。
连夏知道雪烟,因为这半年来,发生了很多事,和雪烟有关。
但连夏没有见过她,所以她不知道眼前这位嫋婷妖媚的女子就是雪烟。但她浑身上下散发的那种气质,却让她不寒而栗。
如她的衣服一样,红得妖冶……嗜血。
「你……你是……?」连夏望着她越来越近的身影,不自主地向後退,她不知为何会如此恐惧这个美丽如罂粟一般的女子,只是本能的,後退,後退……
望到这名女子的第一眼,连夏的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随即恐惧就越来越倡狂。
「呵……」女子轻笑,如黑夜中盛开的血红色曼珠沙华,「不记得我了吗?呵……」
望着她的笑,连夏的身子重重地一颤,似乎心底有什麽东西,在蔓延,蔓延,让她无法呼吸。
女子望着连夏的眼睛,意料之中的惊恐。好啊,这就是她想要的!甚至……还要更多!
「你居然……不记得我了?」雪烟走得更近,伸出白得几乎透明的手抚上挡住半边脸的那缕长发,「想不想……回忆一下呢?」
重重的颤抖,抑制不住的恐惧,连夏的面部,甚至连同粉嫩的双唇也惨白没有血色,她不知为何要害怕,只是身体本能的,想逃离!
雪烟轻蔑的一笑,眼中满是鄙夷,惨白的手上鲜红的指甲,轻轻拨开了脸前的长发。孤月崖的月光不明不暗,却刚好可以让人看清雪烟右脸的狰狞。
「啊……」连夏倒抽一口冷气,差点摔倒在地上。雪烟的左脸是完好的,但她鼻子右侧之後的皮肤边缘,却如溃烂在白骨之上,也牢牢地黏在上面。而她整张右脸,却只剩下森森白骨,和斑驳血迹。
「你……你……」连夏喘着粗气望着眼前的女子,「你怎会……」
上次帮萧钺治病的梅姑娘也是面貌被毁得血肉模糊,但给她的恐怖感也只是一瞬,那种惊讶。而这个雪烟,给她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我怎会变成这样?」惨白冰冷的手轻轻抚上连夏惊恐的小脸,「你……不知道吗?」
「哇!」连夏一下子跳开,捂上自己刚刚被摸过的脸颊,「别……你别碰我!」
「呵……」女子又是一阵轻笑,彷佛那脸上的白骨也在颤抖,「怕什麽啊,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你……你到底是谁?!」抱过她?意思是抱过颜梦夏?那麽这个女子是和这句身体本来的主人过不去?而不是因为她?
「你……还真是忘了呀?我们应该见过面的呢,我以为你只那一次,就不会再忘了才对。」雪烟依旧在笑,眼神却慢慢变得阴冷,「你似乎应该叫我……烟姨……吧?」
气氛慢慢变得诡异,不远处的孤月,似乎也在冷冷注视着她们。
「烟姨?」连夏一愣,烟……红色长衣……半人半妖……「雪烟?!」
「呵……想起来了呢。」雪烟用手指玩弄自己黑色的长发,目光却没有离开连夏,「还以为……要用什麽特殊的方法……」
雪烟?真的是雪烟?这个女人追杀了她这麽久,原来是为了颜梦夏?!
她抑制住从心底传来的恐惧,不知是不是颜梦夏的记忆回想起了这个女子,把恐惧释放到她身上?
「你想怎麽样?」虽然狠狠抑制着恐惧,但声音还是听得出来的颤抖,「雪烟。」
「我想怎麽样?」凄厉的目光射向连夏,「做我想做的事。不过我现在不会杀你,还有些事,我要一并付清!」
连夏在心底叹了口气,现在这种情况,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指望宇文卿来救她吗?不,她自己都不想他能来救,不知为何,她不想……他也陷入危险!这个雪烟,太恐怖!
寂静,两人都没有说话,冷冷望着对方,清冷的月光照在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热度。
「雪烟,又想用这手?」
雪烟一愣,回头望向孤月崖边。
纯白色的长衫,俊逸若仙的气质,唇边噙着的那抹轻松的微笑。
连夏呆在那里,是他?
「萧钺!」雪烟咬牙,恨恨地咒了一声。
轻笑,几个转身,落於雪烟身旁,轻松的笑容慢慢转为嘲讽,「怎麽,上次让她从那麽高的坡上掉下去,不但没死,还捡了个神兽,还想再来一次吗?」
雪烟愤恨的神情也消失,冷冷地看着他,阴阳怪气地说,「那她,又是怎麽掉下去的呢?」
萧钺皱眉,连夏的脸色却是瞬间惨白,玄凛的话又回荡在耳边,
「他这样一个骗子,你何必?」
「你以为他这麽久以来,都是在帮你吗?他有什麽理由帮你?!」
「他一直都在骗你!而最终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替雪烟杀了你!」
「你这麽在乎萧钺?就算他骗了你也无所谓?」
萧钺,呵。你为什麽,要骗我?
萧钺冷冷地看着雪烟,「师父那边……事情都解决了,你不要以为还能要胁我。」
要胁?连夏一愣,转头望向萧钺,清华俊逸的脸上写满狠绝,却隐隐有一丝,心痛。
「要胁?」雪烟冷笑,「这一切不都是你……自愿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