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郝欣晴)
「好好好,我知道。」「嗯,不要工作太晚喔。」「嗯,我要睡了,晚安。」
由於奕杰工作的关系,每天晚上的电话时间就是我们两个联系感情的方式,虽然没有办法常常见到面,但男人还是会以事业为主,更何况他的上司还是未来的岳父、我的爸爸,不好好努力怎麽行呢。
我和奕杰交往了一年,除了佳琪之外,爸爸、妈妈、白爷爷都不知道我有男朋友,我曾经跟奕杰说过要把我们的事情跟家人讲,但奕杰是希望他做出成绩後再公开,避免在公司中,他的工作能力因为和我交往而被谣言重伤,对我、对他都不是一件好事,而且在我爸爸底下做事,只要让爸爸赏识,那以後就好说话了。
奕杰工作方面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他常说要靠自己打出一片天,如果有困难而跟我说,以我的个性一定会去跟爸爸说,总之,就是要避嫌,再说,我自己也有学业要顾,两年後我毕业,到时候我也可以帮上奕杰的忙了。
「铃~」放在床上的手机响了,而我放下了手上的面膜,接起电话。
「欣晴~」
「佳琪喔,有事吗?」
「怎麽那麽冷淡,没事就不能打电话给你喔。」佳琪带点埋怨的语气。
「你还敢说,你多久没有跟我联络了,我打了两通电话给你,不是没接就是通话中,而且还不回电,真的是。」
「对不起啦~就~有点事情,然後就忘了。」这是换成道歉的语气了。
「就以我们认识那麽久的交情,我极度怀疑你有事情瞒着我。」
「哪有,不要乱猜啦,就最近开学阿,很不幸被选为干部,忙着学校的事情,还有一些朋友打来联络,才没接到你的电话。」
「是吗?」以佳琪急急忙忙解释的态度看来,事情会这麽单纯吗?
「就是这样,不过我主要打给你是要跟你说一件事情。」
「嗯?什麽事。」
「这个星期六要不要出来吃饭。」
「吃饭?」
「就有人要请吃法国料理。」
「法国料理?谁要请…」我顿时想到一个人「是~天翎?」
「对阿,除了那个大色狼还有谁。」
「他真的要请客阿?」
「当然,这是他答应我的。」
「所以,你跟他约的?」
「没有,是他自己打给我的,问我们星期六有没有空。」
「我帮他加分了,面对不合理的条件还能做到,蛮守信的。」
「什麽,他吃了『老娘』的豆腐耶,这样算便宜他了。」
「都说是意外了。」
「我不管,他没有做到我满意之前,我怎麽样都不会原谅他。」
我忽然有一种想法,如果佳琪一直都不满意,那不就会一直跟天翎联络吗?那会发生什麽事情呢?我在电话这头幻想了一下。
「欣晴,你还没跟我说你星期六要不要去耶。」
「什麽…喔…嗯…」我想了一下「好阿,那星期六几点呢?」
「下午我先去找你,晚上七点左右再去餐厅。」
「嗯,好阿。」
「那就先这样了,看时间你应该要睡了吧,晚安。」
「晚安。」
天翎阿,以佳琪对男生的态度来看,她对天翎好像没有排斥的感觉,反而有好感?这样看来,我这个好姊妹就要好好的撮合一下了。
《隔天》
「白爷爷早安。」
「小姐早安,早餐准备好了,现在用吗?」
「没关系,我等等再吃,今天星期二,我不用上课。」
「好的。」
「对了,白爷爷。」当白爷爷转身时我叫住他。
「什麽事?小姐。」
「那个…最近几天好像都没有看到爸妈,他们有回来过吗?」
「嗯…夫人前天有回家一趟,不过接到电话後又出去了,至於老爷那边,昨天晚上我有联络一下,老爷说他身在大陆,据说是有一笔生意要亲自去谈,大概还要一个礼拜才会回来。」
「是吗…我们很久没有见到面了。」
「小姐,现在不景气,老爷和夫人的事业能做那麽好,都是他们努力的结果,我们要为他们感到骄傲。」
「…」我转身上楼,踏出步伐前一刻「我比较怀念全家一起吃火锅的时刻。」
「小姐…。」
小时候,有一次家里生意失败,为了赚钱,妈妈把我丢在家里让白爷爷照顾我,连续两年,聚少离多的情况下才逐渐好转,那时我很把握每一个和家人相聚的时刻,幼稚园的我,会把所有的零用钱存起来,两、三个月就可以存三、四百元,请白爷爷带我去买食材,在家煮宵夜,等爸爸、妈妈回家就可以一起吃热腾腾的火锅,餐桌上谈笑不断,爸爸会摸着我的头说我是个贴心的小女生,晚上妈妈会抱着我睡觉,那是属於我们家幸福的时刻,而什麽时候这样的情景变成过去回忆了呢?
什麽都不想,拿起随身包包,和白爷爷打声招呼後跑出门去。
今天天气很好,吹着温和的徐风,太阳在云朵当中不时的露出头,亮但不刺眼,虽然在阳光下,却不会热,这样的天气让心情都好了起来,心情好了,就该决定一下现在要做什麽事情了。
边走边考虑,不久耳边传来许多笑声,随着进入眼里的是一间白色建筑物,四周有着不低的围墙,凭我165公分的身高是看不到里面的,从大门看进去的话,则是一大片的广场,溜滑梯、秋千、单杠等等小孩子的游乐器材,我认得这里,以前因为在家里无聊,就会跑到这间孤儿院和小朋友玩,久而久之,跟里面的小朋友、老师、院长都熟识了,嗯~先去附近便利商店买了一些零食好了。
「小朋友,你们看谁来看你们了。」
「嗨~我来看你们了。」老师的话一说完,我就从门後面闪出来。
「阿~是欣晴姊姊。」「欣晴姊姊你好久没来了。」「你带了什麽,零食吗?」
这里的小朋友总是那麽的热情,抓着你姊姊、姊姊叫着,场面顿时混乱起来,连我手上的零食都差点被抢走。
「好,大家都有,不要挤,一个一个来。」我急忙说,和老师一起努力让场面安静下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和小朋友在教室里画画、在操场上跑跑跳跳,午睡时间讲了一个小故事哄小孩子睡觉,看着小朋友们带着开心的笑容,我才转身走出房间。
「欣晴,谢谢你今天来这里陪小朋友玩,他们都很开心。」院长和我走在院子的花园里说。
「孩子们都很有活力,我自己也玩得很开心。」
「我们阿,看到孩子们那麽开心的样子就觉得很值得了,只是有时候看到他们的脸,就会想起第一眼看到他们时那无助旁徨的样子,让人好心疼,怎麽会有那麽狠心的父母呢?唉~」院长很感慨的说。
「可是院长你给了他们一个幸福、安全的家。」我看着院长微笑的说,只见院长轻轻的摇着头。
「本质上还是不一样,我们这里提供的只是一个暂时的避风港,虽然他们现在就像兄弟姊妹一样,但在未来还是要独立起来,那时,就不知道他们还有多少的苦要受。」
「但我觉得这里是一个很温暖的地方,现在在家里,虽然没有经济上的压力,还有一位看着我长大的管家爷爷,我却觉得家里很寒冷。」
「欣晴,你是很幸福的。」院长用她那一惯温柔的语气说,我却觉得这句话是一句大大地笑话。
「幸福,我怎麽完全感觉不到。」
「或许你觉得你现在的家庭状况很糟,没有温暖的感觉,但和其他人比呢?就说我们这里的孩子们,哪一个不渴望能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有一个正常的家庭,你觉得寒冷的家庭,却是他们羡慕的阿。」
「…」对阿,我不是最幸福的人,但,我比千百万个家庭还要幸运了。
「歌名:甜蜜的家庭
我的家庭真可爱整洁美满又安康
姐妹兄弟很和气父母都慈祥
虽然没有好花园春兰秋桂长飘香
虽然没有大厅堂冬天温暖夏天凉
可爱的家庭呀我不能离开你
你的恩惠比天长」
带着重重心事,回到家里,一夜无语,隔天课程又是开学第一天的课程介绍,实在不需要放太多的心思在上面,就这样浑浑噩噩到了星期六。
「佳琪,你到底知不知道这里是什麽地方阿。」我用苦笑的态度、惊讶的表情、为某人的钱包难过的想法看着眼前的这家店。
「我知道阿,不就是一家法国餐厅,只是『高级』了一点点。」佳琪用一种没什麽了不起的语气回答我。
「什麽叫『高级』了一点点,这里一道菜都超过五百,照正常吃法,我们一个人都要超过两千五百元,我觉得你这样太过分了。」我真的有点生气,也为之前想要撮合佳琪和天翎的想法打上「MissionImpossible」的符号。
「不要生气啦,这家餐厅又不是我选的,是天翎自己说他要请我们来这里吃饭的。」佳琪无辜的说,她的话却让我感到不可置信。
「天翎自己说的?」
「对阿,你还真的以为你姊妹我是那种会占便宜的人,我那时候还跟天翎说吃便宜一点的餐厅,结果你知道他说什麽吗?『请客,就要去好一点的地方。』还不给我拒绝的机会,你说,他是不是有病阿。」
「…」真正无言。
「你看,天翎来了。」
看着迎面而来的人,高挑、壮硕的身材是我上次舞会到现在还残留的印象,而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真面目,深邃且立体的五官,还带有一点点混血儿的气质,不当明星、模特儿实在可惜了。
「HI!佳琪,这位美丽的小姐应该是欣晴吧,见到你的真面目了。」天翎笑着说。
「你好,疑?你和佳琪见过面了?」我发现天翎直接认出佳琪,就把我内心的疑问给问了出来。
「见过了。」天翎想解释的时候佳琪直接回答我「我们两个都出去聊天两次了。」
「喔,出去聊天聊过两次了。」我用颇有深意的眼神盯了天翎一下,让天翎傻笑一番。
「好了,人到齐,快进去吃吧。」佳琪迫不期待的说。
「不,等等,还有一个人。」天翎看佳琪要走进店里时赶紧抓住她。
「佳琪,等一下吧。」我说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我和天翎、佳琪三个人瞬间回头,不知道是不是距离的关系,看到的是一双清澈、温和的眼睛,配着略浓的眉毛,单看眼睛我就知道他是那天在舞会上和我跳舞的人,李仁傲,但再配上这眉毛,怎麽有种熟悉的感觉。
「HI,欣晴。」仁傲先和我打了声招呼,等等!他怎麽认识我,我仔细一看。
「怎麽是你!」我惊讶了,在我面前的男生,竟然是和我一起修「电影与生活」那堂课的男生。
「是阿,很巧吧。」他带点苦笑的回答我。
「你们认识?」天翎和佳琪一起问出了这个问题。
「嗯,我和欣晴念同一间学校,星期一我们有一堂课一起修,还很巧的在同一组,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的。」仁傲简单的回答了他们的问题,幸好他没说出更早之前我撞到他的事情。
「哇!你们还真是有缘耶。」佳琪说。
「好了,大家都见到真面目了,人也到齐了,我们进去吧。」说完,我们就在天翎的带队之下走进店里。
走进店里,耳朵听到的是轻柔的音乐,黑暗的店里,每张餐桌上都有明亮的灯饰,每张桌子灯打开情况下,既浪漫又可以让服务人员看见地面的情况,显然桌子的排列也是经过设计的。
我们跟着服务生的脚步走到了三楼离窗户较近的位子,窗户外夜晚已经降临,使得窗户的玻璃清楚的照出我们的身影,看着窗外的夜景,还可以跟窗户上的自己大眼瞪小眼,有一种另类的趣味。
由於我们是第一次来到这里,请服务生帮我们介绍,在服务生几个简单的问题之後,建议我们可以点他们的套餐,而主菜方面可以由我们自己选,我们很有默契的点了不同的四样菜,而等待餐点上桌的时刻,四个人小小声的谈笑着,在这其中我也发现佳琪很喜欢和天翎唱反调,我实在不懂为什麽,天翎也不生气继续和佳琪谈论下去,至於仁傲则是不时进行冷静双方以及倾听的工作。
在两个小时的时间内,我们将一道道美味的料理吃进腹中,也聊了许多事情,对彼此都有更深入的了解,离开时,在天翎的坚持下只好让他请这顿,只是在天翎走到收银台不久,仁傲也跟着走过去,我隐约看到仁傲好像拿了一些蓝色的纸张给了天翎。
离开时,由於天翎可以顺路载佳琪回家,而仁傲陪我走到附近站牌等公车。
「你要坐那一台公车?」我问仁傲。
「没有,我自己有骑车。」
「那你先走好了,不用陪我在这里等,这班公车比较少,要等比较久。」
「没关系,我家离这里很近,一下子就到了,而且这麽晚了让你一个人在这里等公车也不太好。」
「嗯。」我看了仁傲一下,忽然笑出来。
「怎麽了吗?难道我脸上有刚刚吃饭的残留物。」仁傲摸着自己的脸说。
「没有啦,只是我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我们原本就是不认识的两个人,结果在暑假的舞会里你邀我跳舞,开学第一天在走廊上撞到你,还上了同一堂课,你说,巧不巧。」我又笑了。
「对阿,你知道吗,那时候你和你的朋友…那个是…」
「歆瑜。」我帮仁傲回答。
「对,歆瑜,你们那时候先离开,我把分组名单交给助教,那时候助教说出你名字的时候我还在想说没有那麽巧吧,我还楞了一段时间,事实证明,你是我所认识的欣晴。」
就在我们想要继续聊下去的时候,我等的公车就这样在站牌前停了下来。
「真难得,没想到今天这麽快就等到公车了。」我说。
「今天是你的luckyday吧。」
「那~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回家小心。」
「嗯,你也是,骑车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