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鳞州。无幻山。
荒无人烟的山林间,婳儿蹲在一条清澈的小溪边正在清洗果子,
她趁着司羿去前面那座山峰探路,便去林子里摘了些野果子,打算洗干净了,一会等司羿回来一起吃。
她刚把洗干净的红彤彤野果子放到绿幽幽的大叶子里,便听到一阵呼救声传了过来,她奇怪的从林子里张望过去,便看见不远处的林子里,
一头浑身雪白,脑袋硕大的大头妖羊四个雪蹄下驾着一小团云雾追着几个孩童样子的小妖跑,眼看着那一个小妖童被羊犄角摔了好几个跟头疼的哇哇大叫,那大头羊仍是不肯放过他,还追着拿羊角顶,杏婳儿以为是那妖怪羊以大欺小,有些看不下去了,急忙施展妖术,两条金丝彩带衣袖中幻化而出,嗖然飞了出去紧紧缠住了那硕大的银白色犄角,
那大头羊没有防备,一时竟然愣在了原地,看着那突然出现的美人姐姐牵制住了它,那几个小妖感激的看了一眼杏婳儿,一溜烟的急急忙忙的消失在山林间。
须臾,那大头羊方反应过来似的恼怒不已的用力一甩巨大的羊头,那缠在犄角上的彩带便撕拉一下瞬间断裂成了两半,婳儿也一时间站立不稳,狠狠摔了一个屁股蹲儿,她还来不及呼痛,那巨大脑袋的大头羊已怒气冲冲的瞪着她,鼻子里气得喷着滚滚白烟朝着她冲了过来。
“你是哪里来的小妖!!!竟敢阻我!你可知道我是谁,我可是上古……”
“我管你是谁,反正你以大欺小,便是你不对!”
婳儿站起身来,揉着摔痛的屁股,不肯示弱的叫道。
“以大欺小??岂有此理!!!!!!”那大头羊气得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青铜色的眼睛里怒腾腾的喷着火焰,嘶吼道:“明明是那几个小妖嘴馋偷了本大爷藏了几百年的桂花酒,还偷走了我的玉灵芝,你这丫头不分青红皂白便多管闲事!不知所谓!!!”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人都走了,已无对证!”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那大头羊鼻子里喷着气在半空中又转了几圈,青铜色的眼眸里怒火炯炯,忽而道,:不对!说不定你这小妖与他们是一伙的,故意拖延时间!看本大爷怎么收拾你!”
说罢,那巨大羊头便高高昂起银色犄角,鼻子里喷着气,一圈圈青白色的雷光朝着杏婳儿袭了过来,杏婳儿尚不及避开,一道火红色的箭火便从百米外的林间射了过来,与青白色的雷光轰然相撞,震落了那道道青白色波光。
随即,一个枫红如火的身影身手敏捷的从空中飞掠而来,落在了婳儿和那白头大羊面前。
“司羿!!”婳儿赶忙跑过去,从他背后轻轻扯住他的衣袖,:小声道“小心点~~这个大家伙好像很厉害~!”
司羿尚未开口,那巨大的大头羊已不安分的躁动起来,怒气冲冲的叫嚣道,:“什么大家伙!上古鼎鼎大名的祥瑞神兽白泽你都不认识么!!!你这毫无见识的小妖!!”
“神兽……白泽……”杏婳儿努力思索着之前在青丘神卷里的记载,“传闻神兽白泽,乃祥瑞之兽,是天下间祥瑞的表现。神力惊人,知晓天下间所有鬼怪的名字、还有一种说法,它还是天地间的大的赏罚之主,主管雷霆之眼,能够断天下一切黑白……”
可是,她怎么也难以将眼前这怒气腾腾,欺负小妖的大头羊与古卷里记载的白泽融为一体,她实在是很难想象啊……
“你这是什么表情?!” 那大头羊又架着云雾在半空中飞腾了一圈,忽而一阵白烟浮起,一身青绿色的长袍的白发男人慢慢悠悠的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那男人青衣如梦,白发如霜,模样俊雅,神色淡然。面容竟然出奇的好看,手中还拿着一根白玉笛子。他冷冷瞟着杏婳儿,容颜高傲而轻慢,
“怎么,看本大爷的脸长得太好看了,你这小狐狸馋的要流口水了?”
杏婳儿连忙收回目光,蹭了蹭唇角,发现袖子干干的,才发现被他戏弄了,不由回瞪了过去,:“我才没有!你少臭美!”
“哼,倒是识时务,知道自己高攀不上本大爷……”他转着手中的白玉笛,神色含着说不出的骄傲之色,:“你可要知道馋大爷我身子的姑娘们可是要从长乐东街排到西街去了,你……啧啧,可是连跟本大爷提鞋子都不配!”
“司羿,你怎么会与这样的人成为朋友?”婳儿懒得理会他,只是有些奇的的看着身边站的笔直。一脸不苟言笑的红衣男人
“泛泛之交”
司羿看了一眼白泽,直言道。
“怎能是泛泛?当初我们可是陪着炎帝一起封印的五大妖兽,在不周山时我们可是朝夕相处了数月呢,虽然几百年见,司羿你也不至于如此凉薄啊~!
随即,又听他喋喋不休的打量着他们两人道,:“……不过,你们怎么会来凤鳞州,司羿,我说好歹也是老相识了,怎么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还有这只小妖……唔,让我想想,我记得—你可是一直以除尽天下妖魔为己任的,听说你还去做了什么……降妖司,什么降妖师的……怎会与这只野狐狸厮混在一处!?啧啧……堕落了……””
杏婳儿忍无可忍的皱着眉头纠正道,:“什么堕落……他是在帮我,还有…………你不要一口一个小狐狸,野狐狸的,我有名字,我叫杏婳儿!”
司羿却忽然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凤鳞州是你的地盘,你应该知道叁昧石在哪里?”
“叁昧石……自然知道,只是你们找那石头做什么?”
“我需要那叁昧石救我娘亲!那叁昧石在哪里、你可不可以带我们去?”
“呵呵~有求于我便立刻换了一副嘴脸?你这小狐狸变脸变的倒是令人瞠目惊舌”白泽双手环在胸前,冷嘲热讽的打量着杏婳儿,似乎还在为方才的事耿耿于怀。
“不过是一瓶桂花酒,你这男人也太小气了~~”杏婳儿气不过的说道。
司羿摸了摸下巴,乌黑如墨的眸子闪烁着细碎的波光似乎在追忆着什么,许久,方淡淡道,:“我记得千年前我们一起封印混沌时,是我一箭射中混沌的左膀,才免得你那胳膊被他咬掉,如此算来你当欠我一个人情”
“哦?有此事……嗯,让我想想……啧,太过久远了,有些记不清了……” 他把玩着手中的玉笛,薄唇含着浅笑,一头白发在那湖绿色的衣袍衬耀下肤若皓雪凝玉,逍遥洒脱,宛若绵延在青翠群山之间的一纸轻舟。
“不记得了,要不要我帮你好好回想回想?”司羿抽出手中弓箭无声无息的对准了眼前这笑容轻浮的男人,似乎有淡淡杀气从泛着冷光的箭尖一点点渗透出来。
“哎呀……有话好说,何必动手动脚的……”白泽眯着眸子笑了起来,脸上的笑容若春日朝阳十分生动明艳,那湖绿色绣着冉冉飞舞金丝白鹤的衣袍在阳光中明晃晃地方有些刺眼,
司羿抿紧了薄唇,失去耐心的拉紧手中的箭弦,那箭弦紧绷起来,似乎随时都会射穿眼前这装模作样的皮囊。
“啧,你这性子还真是如千年前一样急躁,……”
白泽手中的白玉笛子轻轻抵住了那渗着冷光的箭头,往旁边轻轻一拨,一边背身朝前走去,一边随意说道,:“罢了,就当还你这个人情,正好我也要去那里取件东西,随我来吧”
云雾萦绕的深山之中, 一片桃林深处,桃花灿灿,烟粉色雾气弥漫在那一片开到荼靡的桃花林中,
白泽凝视着眼前粉雾重重的桃花林,眸子泛起异色,一边引着他们踏步进入这粉雾弥漫的桃花林,一边提醒道:“此地阴中抱阳,阳孕阴生,是一片天然的‘阴阳地’这雾霭看起来美丽迷人,却堪称世间剧毒之一,名叫桃花瘴。稍有不慎,必会被瘴毒侵体,化作一地脓水。你们二人小心一点”
婳儿和司羿对视了一眼,急忙跟了过去,:“叁昧石便在这桃花瘴中?咳咳咳……”
她刚走进这片桃花瘴中,便被这瘴气呛的连连咳嗽不已,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似的,呼吸困难,眼前也是一片涩痛之意,看东西朦朦胧胧的。
“真是没用” 耳边似乎传来白泽有些嫌弃的声音,随即手心里被塞进来一个古木木牌,说来也奇怪,那古木木牌质地温润,篆刻着一种基础符箓,她握着那木牌,竟然觉得呼吸顺畅了许多,眼前视线也渐渐又清晰了起来。
白泽叹着气斜瞟了她一眼,一边将另一块竹牌扔给司羿:“这是“净雨符”,握在手中,可驱除邪祟沾染避瘴毒、拿紧了,若是丢了我可不会再不会给你一个”。
“哦!”杏婳儿忙抓紧了那木牌,有些感激的点点头。
司羿向四周环顾着,他敏锐察觉到,一丝丝清凉的气息如微风似的萦绕全身,令人心旷神怡。:“这桃林中,似是埋着一截仙灵之脉……我能感受到那灵脉的气息”
“不错,那叁昧石就在灵脉上的火桃树中!”
“拥有如此浓郁的桃花瘴,那一株火桃树的树龄最少也得有五百年岁月,的确是罕见之极!”
他们叁人又在桃花瘴中走了一会, 忽然看见散发着莹莹光彩的桃花瘴如潮水似的退了下去,远处暮色中,一株桃树散发出如火焰般的光辉,照亮了四周,耀眼之极。而桃花树下。流水潺潺,流淌着晶蓝色的河流,那河流若敲碎的玉石散落其中,闪烁着盈盈夺目的光辉。
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一颗桃树仅仅一丈高,枝桠如伞盖,呈青碧之色,叶子也如碧玉似的,流淌着青色光晕。
其树干碗口粗细,老皮张开如龙鳞般。
那汹涌的流焰神辉,便是由这一株桃树弥散出来,远远望着,就给人以灼热之感,如视烈日。
就连那一向波澜不惊的司羿也不由感叹,:“孤阴不长,孤阳不生,看来只有仙灵之脉才能孕育出这等流觞桃树……”
“所以,叁昧石就在这桃树之中?”
她刚想靠近那颗桃树,便有一圈青光涟漪从桃花中散发出来,将杏婳儿远远震开。
白泽动作优雅的转着手中晶莹剔透的白玉笛,幸灾乐祸的笑道,:“看来这仙灵之树不喜你这只小妖,不许你靠近它呢!””
司羿见婳儿小脸一片失落,不由开口道,
“你留在此地便可。” 说着,迈步上前,走到了那流觞桃树面前,那桃木对他倒是没有丝毫阻拦之意,古老的树皮斑纹纵横,远比它看上去还要更古老。
桃树枝叶间,悬挂着一颗颗鲜红如火的果实,晶莹若小太阳,在青碧树叶的遮掩下若隐若现。只是,当他靠近时,眸子忽地一凝。那火桃树忽地一阵摇晃,枝桠之间,火焰光辉凝聚,勾勒出一个飘飘渺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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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泽终于出来了……这是个阔爱的男人……你们应该会爱他吧……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