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你打工做皇帝养我啊 — 第178节

兰奕欢目光一凝,神色间却全无变化,只淡淡地说:“我不用你给我磕头,走吧。”

宏安道这才佝偻着后背,默默转头离开了。

兰奕欢微叹了口气,兰奕臻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裹在兰奕欢肩上。

兰奕欢回过头,冲他笑了一下,随即便听身后有个人说道:“七殿下真是个心软的人,简直不像是宫廷中养出来的孩子。”

两人同时转身,见到是邓子墨走了过来。

兰奕臻皱了皱眉头。

兰奕欢便道:“邓大人这是要一直看着我回宫,免得我半路潜逃了不成?”

邓子墨视兰奕臻如无物,只跟兰奕欢说话:“不敢。”

兰奕欢道:“好像每一次见你,你都有不同的身份,又在不同的人身边周旋,真是神秘莫测,深藏不露。”

难道他跟齐家也有关系?但如果是那样,他又何必特意去和五皇子说那番话呢?

又或者,齐弼也不是全心全意向着五哥的?可五皇子应该已经是他最大的依仗了才对,他到底想干什么?

邓子墨微微地笑着,没有接兰奕欢的话,而是说道:“殿下,您生来便是天潢贵胄,性格又率真勇敢,可知道这世上除了求不得之外,还有其他两种至苦吗?”

兰奕欢道:“愿闻其详。”

邓子墨道:“另外那两苦,一名必得求,一名不得求。”

“必得求,不情愿,不甘心,不畅快,却不得不为了各种各样不得已的理由,去做自己根本不愿为不屑为之事,还要做的仿佛心甘情愿,满面欢笑。”

“而不得求……”

邓子墨笑了笑:“欲求而不可,欲不求而放不下,爱恨难辨,只能事事违心——殿下说,这岂非至苦?”

兰奕欢道:“我倒觉得这不算什么至苦。”

邓子墨道:“哦?”

“这叫贪。”兰奕欢淡淡地说,“只能说明邓大人想要的实在是太多了,所以还能分出等来!”

邓子墨一怔,随即笑了起来,将手臂一抬。

“一直以来,我对权势、才能、名望孜孜以求,其实不过是因为如果没有这些,我甚至连性命都会不保。我是个生来就得有用处的人。”

“所以——”

邓子墨的笑容飘忽:“容我再提醒殿下一句,重情重义是好事,但这回如果还要对太子容情,只怕殿下两边摇摆不定,葬送的就是自己了。”

“哦。”

他好像这时才想起来还有兰奕臻这么个人,转过头来,微笑中带着种说不出的轻蔑和恶意:“或许还得搭上这个阉人。”

兰奕臻:“???”

刚才兰奕欢在献王那一阵胡编,兰奕臻因为丑站的远了些,根本就没听见,他从前世就对邓子墨对兰奕欢的态度颇为反感,此时正盯着这人,冷不防就被骂了。

骂的好奇怪。

兰奕欢怕兰奕臻不明就里,泄露了自己在胡说,立刻说道:“邓大人,你说话注意一点。不管他是不是阉人,在我心目中都是一样的。兰奕臻对我心爱之人的羞辱,我也铭记在心,必报此仇,你就不用多操心了。”

兰奕臻:“……”

“这样真挚的感情,着实令人羡慕。”

邓子墨道:“那就好,我也是担心殿下才会这样提醒。只要咱们目标一致,我一定会竭力地支持殿下,请殿下不必对我怀有那么重的抵触情绪。其实我是个挺简单的人。”

第106章 莫道吴刀涩

此时的邓子墨, 倒是让兰奕欢又找到了几分与前世相似的感觉了。

他挑了挑眉,正要说什么,忽见对方微微倾身靠近。

兰奕欢下意识地一躲, 邓子墨却是抽去了他手中那瓶献王所给的药膏, 一挥手就给扔进了河里,说道:“不需要用这东西。”

兰奕欢看了眼水面上的涟漪, 说道:“这是你扔的, 可和我没关系, 如果事不成, 那就得怪你。”

邓子墨说道:“殿下要取悦太子, 又何须用这种手段?”

说完之后, 他行了一礼,双目却一直注视着兰奕欢,目光中终究在此时透出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

但那惆怅却似流水, 转眼平静无痕, 邓子墨哈哈一笑,倒退两步,转身而去。

兰奕欢回过头来, 对着兰奕臻耸耸肩, 说道:“你看看, 还是那个德性。”

兰奕臻看起来倒是很平静, 只道:“回去吧。”

兰奕欢点了点头, 两人走了几步, 他突然又停了下来, 说道:“等等。”

兰奕臻道:“怎么?”

兰奕欢说:“那瓶药刚刚被扔进去,如果瓶塞够紧的话, 应该还不至于进太多水,能不能找蛙人给捞上来?”

他口中的“蛙人”便相当于水中的暗卫,都是自幼培养出来的精擅水性之人,即使潜到极深的湖底都能呼吸视物,就是一根针掉进去,要派他们给捡回来都非不可能实现之事。

兰奕臻和兰奕欢手下,就有这样一支队伍。

不过,兰奕欢想要那瓶药,自然不是真的为了勾引就站在他身边的这位太子哥哥,而是他知道邓子墨一向城府极深,所做的很多事看似无意,实际都经过了精心算计,所以本着这个原则,邓子墨既然扔,他就得捡。

天色已经不早,这边让蛙人打捞药瓶,兰奕臻和兰奕欢就赶在下钥之前回到了宫中。

兰奕欢进了自己的寝殿,示意伺候的人准备好洗漱用的东西就下去后,兰奕欢一边自己动手,一边笑冲着兰奕臻说:“怎么了太子殿下,你不会东宫去吗?”

兰奕臻道:“不忙,我还有事想问你。”

兰奕欢在床边坐下,拿起一块帕子,随口道:“你说呗。”

兰奕臻道:“谁是阉人?”

兰奕欢:“……”

兰奕臻道:“被谁阉的?”

兰奕欢干咳一声,四下看看,茫然道:“咦,什么声音,怎么听不大清楚。”

他随手把帕子往旁边一扔,揉了揉眼睛,自言自语地说:“这么晚了,我得睡觉了,要不然不能长高个,嗯!”

然后兰奕臻就眼睁睁看着兰奕欢一头钻进了被窝。

“……”

兰奕臻被这小子弄得又好气又好笑,原本还只有五分怀疑是兰奕欢又胡扯了什么,这下子彻底确定了。

他直接过去,手在被子里一掏,就把兰奕欢给抱了出来,放到自己腿上,摸了摸他的脚。

“脚还湿着呢,你就往床上躺。”

兰奕臻拿起帕子,给兰奕欢擦着脚,漫不经心地问:“到底跟他们说什么了?说你身边带的这个丑侍卫是个阉人?”

兰奕欢干咳一声,道:“那不是得取信他们嘛,我就小小地把咱们的故事加工了一丢丢……”

他用小拇指给兰奕臻比了个“一丢丢”,以示真的很少。

兰奕臻似笑非笑,有力的手臂把兰奕欢紧紧箍在他怀里,给他的脚心挠了一丢丢的痒。

“哎!哎!不行!”

再也没有人能比兰奕臻更了解兰奕欢怕什么了,兰奕欢一下子差点从他怀里弹起来,偏被哥哥抱的根本没法逃跑,只好求饶:“你别挠我痒,我说我说还不行嘛!就是我当着献王的面亲了你,那他肯定就得问,这事太子不知道吗?”

兰奕欢还特意学了献王的语气,然后又说:“那我肯定得说你知道,才显得你聪明厉害,可是你知道,你还让他在我身边,这说不通啊!所以我就有说,其实是太子把丑侍卫阉啦,故意这样惩罚咱们……”

“……”

兰奕臻道:“没了?”

兰奕欢说:“说是一丢丢,就只有一丢丢。”

兰奕臻道:“你这一丢丢真不错,太子也抹黑了,侍卫也抹黑了,只有七殿下平安无事,人见人爱。”

虽然他一直语气平静,情绪稳定,但说到这里,兰奕欢还是从兄长的语气中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怨念。

他忍不住笑了。

随后就感到熟悉的气息压下来,兰奕臻的吻落在了他的耳后,随即又是后颈。

兰奕欢天生就不禁撩拨触碰,被这么一亲,还是忍不住浑身发软,笑着在兰奕臻怀里蹭来蹭去的直躲,反而被兰奕臻捏住了下巴,熟练地撬开他的齿关,吻住了他那张可恨又可爱的嘴。

等到一吻结束,兰奕欢已经满脸通红,气喘吁吁了,被兰奕臻放回到床上,亲亲他裸露的脚背,用被子裹上。

兰奕欢有点不好意思,脚尖隔着被子,轻轻在兰奕臻的膝盖上踢了踢,仰起头来看着他。

在昏黄的烛火下,被他编排了一通的兰奕臻脸上也带着笑,眼中都是眷恋,屈指敲了下兰奕欢的额头,说道:“你啊,真能胡说。”

兰奕欢也是惯的,一从兰奕臻怀里逃出来,立刻又强词夺理:“但是我把他们都给编信了,说明我厉害。”

“是,我们七殿下最厉害了,不光厉害,还心善,你这一晚上啊,真是惊心动魄的,连宏安道都给放了,还给了他银两还债。”

兰奕臻说:“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前阵子给大嫂他们悄悄送了钱去的是不是也是你?大嫂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帮扶的。”

兰奕欢道:“无所谓,大嫂娘家不太显达,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我图个自己心安罢了。至于宏安道……我小时候他还对我挺好的,有一次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还是他接住我的呢。”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干净清澈的像是琉璃,还是小时候那副谁来了都可以抱抱的纯真样子。

兰奕臻刚被兰奕欢在怀里乱蹭了一通,满脑子不可告人的念头,这时倒觉得自己有点罪恶了。

虽然按照他的手段,宏安道必死无疑,可是看着兰奕欢,心中的所有杀机不免都慢慢地平和了下来。

终究,兰奕臻说:“他确实也在东宫效力多年,冲着你这句话,只要日后他不再做出什么来,我都会放他一马。”

兰奕欢道:“不过他倒也给我提供了一点有用的消息,他说最起初让他来注意咱们两人情况的,其实是齐弼。”

听到兰奕欢将宏安道那几句低语转述过来,兰奕臻微微沉吟,目光转冷。

“齐弼……我一直觉得此人很不简单。”

兰奕臻道:“他好像从来十分低调,甚至当年齐延身死,他被调回京城,都没有什么怨言。可你发现了没有,这么多年来,父皇可都是一直对齐家颇为厚待啊。”

兰奕欢说:“你说的是。上回齐埘闯下了那么多的祸来,砸了父皇一堆宝贝,赔的钱还都被你给趁机捞去了……”

兰奕臻轻轻咳了一声,手指抚了下兰奕欢的唇道:“不要说出来。”

兰奕欢“噗嗤”一笑:“反正我觉得那回父皇都快要气死了,我以为他得把齐埘给剐了,但是最后流放的处置,其实很轻。”

总是说齐贵妃受宠,但在位的是一位性格软弱的皇上,旁边还有位强势的皇后,后宫其他的女人们,再被冷落,日子也苦不到哪去,同样,再受宠,在这种事上,也不可能因为那点宠爱改变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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