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念没有应声,你看着分明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需要他讲什么故事助眠?
你见他不说话,又用着委委屈屈的眼神看他。
斐念轻吐出一口气,抬步走近你。
你一看便知是他答应了,脸上立马出现了一抹灿烂至极的笑,唇角弯弯,双颊显出两个梨涡。
你拍了拍自己的床,示意他可以坐上来,又从一旁的床头柜中翻出一本故事书递给他。
房间中的大灯已经被你关了,唯有你的床头一盏小夜灯还亮着。
斐念接过书,翻开第一页,轻声念起来。
他的声音很好听,如今语调平缓下来,便少了往日的清冽之感,还隐隐透出几分温柔之意。
他读了没两页,便察觉你已经睡着了,呼吸浅浅地扑在空气中。
斐念往日见你时,你总是一副眉眼弯弯的开朗模样,你又生了一张甜甜的娃娃脸,极会讨人开心,他与你相处这么久以来,也从未闹过什么不愉快,不然今日他会不会过来还真难说。
如今床头的小夜灯透出的光晕照在你面上,你唇色苍白,眉头因为生病而紧皱着,倒是难得一见的脆弱。
他看了你好几秒,见你的确是睡着了,便将书合上,打算放回去。
他拉开你一开始拿出故事书的柜子,发觉里面很空,一大半位置都是空荡荡的,只有左边一个小角上放了一张照片。
照片看起来像是一家三口的合照,你站在中间,还穿着校服,一侧站着一个女人,应当是你的妈妈颂母,与你亲昵地挽着手。
你的另一侧站着一个中年男子,脸被笔涂花,还有着刀划过的痕迹,让人瞧不清面容,搭在你肩上的手更是被人用红色的笔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照片从你与那个中年男人中间被撕开,歪歪扭扭地倒在柜子中。
斐念一开始还以为是你一家人的合照,如今瞥了一眼又有些不确定。
他没有细想,也没有心思多了解,说到底,颂家不过是他的雇主,给他工资,他便做好将你的成绩提升上去的义务便可以了。
他将书放回去,正想要轻手轻脚地离开,你放在桌上的手机却骤然亮起。
有人给你发了好几条信息,一一在屏幕上弹出来,斐念眼力好,猝不及防地看见了那些信息。
是颂母发来的。
【灵灵,妈妈最近很忙。】
【不要发那么多信息过来,妈妈没那么多时间回你。】
【好好学习,别惹祸。】
只字不提你的生病,也不知是没看到还是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
斐念垂下眼,忽地有些明白了为什么你会那么想要他过来。
大抵是因为除了他,你如今也想不到什么可以照顾你的人。
他想得出神,直到自己的手被你碰到才回过神来。
你似是陷入了噩梦中,额间泌出细汗,手从被子里伸出,下意识想要寻找着温暖的依靠。
你碰到了他的手,紧紧地攥在手中,眼睛撑开一条细缝,在昏暗的室内仔细瞧着他的轮廓。
“老师……”
你迷迷糊糊地开口,细白的几根手指将他的手掌握得更紧,面上浮现出一分喜悦的笑,“……你还没走。”
你似是觉得安心,很快又沉沉睡去,握着他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斐念垂着眼,半晌才轻嗯了一声。
他偏过头,低低叹了口气,被你握着的手动了动,被你握得更紧后没有挣开。
他沉默地坐在你的床头,优越的骨相被小夜灯勾勒,清隽的眉眼间已不可避免地浮现出几分疲意。
时钟滴答滴答地转,外边的天色渐渐亮起,晨间的雾意朦胧,黏在窗户上。
他近乎是一夜未睡,意识如飘在云中,恍惚至不真切。
待意识彻底回笼时,他才惊觉,他不知何时已半躺在了你的床上。
他的身体占据着极小极小的一块地方,手还与你交握着,握得太久,在这炎热的夏季中,中间已出了一层黏糊糊的汗。
鼻尖萦绕着一股陌生的馨香,他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收缩,立马站起身来,挣开你的手。
你因为他的动作而醒来,醒来便看见他脸色极其难看地站在你的床旁。
你一脸茫然,“老师?怎么了吗?”
斐念闭了闭眼,似在收敛自己的情绪,他看了一眼窗外已经大亮的天色,又看向你。
你看起来已经完全退烧了,脸还有些苍白,却没有昨日那么无精打采。
你也发现了自己没有昨天那么难受了,探了探自己的额头,惊喜地看向他,“老师,我好像好了!”
斐念点了点头,他的脸色看起来倒是比你还苍白,喉结滚动,好一会儿才开口,“好了就好。”
“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你眨了眨眼,忙从床上爬起来,“老师我送你!”
“这次麻烦你了,老师你真好……”
你笑着夸他,下床时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虚了,竟然没站稳,身形一晃,将将要摔倒。
斐念就站在一旁,眼疾手快地握住你的手臂,想要稳住你。
可也不知你是怎么摔的,脚一拐,竟直接撞进了他怀里。
那股陌生的馨香再度萦绕在他的鼻尖,比刚才更浓郁。
他将你从自己身上推开,脸上神情几度变化,紧抿着唇,明眼人一看便知的心情不悦。
他不知方才是不是错觉。
你撞进他怀中时,似乎还咬了他锁骨一口,很轻很轻,却带着似要深入骨髓的痒意。
他低下头,并未发现锁骨处有什么痕迹。
抬起眼,也只看见你揉着自己被撞疼的、泛红的鼻尖,一脸委屈又无辜。
你还向他道歉,“对不起老师,睡太久了,我腿有些软,你没事吧?”
斐念没有回答你,定定地看了你几秒,似在观察着你的神情以分辨你的话真假。
这么久以来,他不是没有察觉到,你对他暧昧的态度与举动。
可每每他有所察觉,试探打量时,你又是一脸不知情的茫然模样,让他疑心那些不过是自己多心。
从小到大,因为极好的皮囊与优越的成绩,有很多人向他表白。那些表白大多都很直白,因而他拒绝得也很直接。
但你这样,让他不知是否怀着其他不该有的心思,便也无法将直接的拒绝说出口。
斐念难得感到几分烦躁,因为这样进退两难的局面。
他收回视线,越发没心思再待下去,下楼离开了。
在他走后不久,“家中有事”的刘姨准时出现了别墅中。
她还给你带了你最近很喜欢吃的一家的早餐。
“我刚才回来的时候看见斐老师了。”
刘姨将早餐放在桌上,一脸疑惑,“他怎么这个时候在这里?”
还走得又急又快,一脸心事重重。
你慢悠悠地从楼上下来,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刘姨见你发烧好了,很是高兴,忙招呼你过来吃东西,也不提斐念了,“我昨天说不放什么假了,留下来照顾你,你还不肯,担心得我一晚都没睡好……今天来看到你好了我就开心了。”
你坐在椅子上,垂着眼吃东西,时不时与刘姨聊两句,差不多要吃完时,叫住了准备去干活的刘姨。
“刘姨,我房间里的床单有点脏,你帮我扔了吧。”
刘姨有些愕然,“脏?我前两天才给你换的,怎么就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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