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抱头痛哭。
而此时后宫震动,三千妃嫔皆奔出各自宫室,面色惊惶望向明德门的方向。
晓月苑。
赵福金俏面蒙霜,她匆匆去换了一身劲装,还抓起一把秀弓,又命沐兰延翠去准备坐骑,她要去一线助战,宁死也要守在那人身边。
韦妃死死抱住她瘦削的腰身:“茂德,你不能去!稍安勿躁!”
“姨娘,我要去他身边,我要与他并肩作战,即便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处……”
似因用力过度挣扎,赵福金激烈咳嗽起来。
韦妃幽幽一叹:“茂德,你忘了他的话啦?他说一切早有准备,他的伏虎铁骑已到京师,凭他的能为,恽王一定不能成事。”
韦妃轻轻抚摸着赵福金的后背:“他不是还说,若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会率军冲进宫来,带你远离京师去青州过日子去……所以你要做的就是安心等待,一切都会过去的。”
韦妃心中泛起一抹涟漪,她狭长的美眸中掠过一丝雾气,心中的哀伤却无法说出口去。
若真到了那一步,又有谁来带她走呢?
而这天下之大,又何处是她的容身之所?
赵福金逐渐平静下来,但她还是心神燥乱,在房中根本就待不住:“姨娘,我们去望乡楼看看,那边能一目了然。”
韦妃苦笑:“茂德,此时宫中大乱,为安全计,还是守住门户,不要到处乱走的好。”
赵福金摇头就往外走:“不行,姨娘,我放心不下,我要去看看!”
赵福金一溜烟往苑外跑去,韦妃呆了呆,只能唤沐兰延翠带两个太监紧紧跟上。
等赵福金和韦妃抵达望乡楼时,恽王军已经对宫城正式发起了激烈的猛攻。
宫城上箭矢如雨,却依旧挡不住扛着巨大镭木撞击城门以及架起云梯舍生忘死往城楼上冲杀的恽王军。
尽管龙骧军拼死防御,但人数相差悬殊,防了这头防不住那头,潮水般的恽王军冲上城头,与龙骧军战成一团。
望乡楼上,赵福金裹着裘皮披风,俏脸无比煞白。
她扒着木栏,穷尽视野极限,也没有发现王霖的身影。
而只看着她的父皇和皇兄赵桓,以及一大群乱哄哄的朝臣,正在百余龙骧军的拼死护卫下退下城楼,准备往延福宫去。
夜幕压顶,宫内突然响起嘹亮的军号声,清脆,悠远,激昂。
韦妃突然惊呼道:“茂德,你快看!”
从望乡楼的方向,延福宫的方向,以及珑悦宫的方向,三路人马逶迤不绝肃然无声,在夜色中卷起三道狂风,急速增援明德门而去。
赵福金惊喜交加:“姨娘,那一定是他的虎神卫了,看来他真的是早有防备。”
韦妃愕然:“可是这么多人,他是如何避过恽王的耳目,悄悄送进宫来的?”
赵福金嘴角挑起一丝幸福的笑容:“姨娘,这是秘密!”
在目下的宫里,知道那条密道的人,除了赵佶,也就是王霖和赵福金了。
当日王霖从高俅府救出赵福金,为躲避禁军追杀,就从这条密道将她送进宫来。
韦妃美眸顿了顿。
秘密?什么秘密?
……
两千虎神卫虽然人数不多,但个个身手不凡,以一当十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这批虎神卫近乎从天而降加入战团,原本即将崩溃的宫城防御,瞬时又稳固下来。
“臣中卫大夫、伏虎军统制、登莱观察使燕青,奉使君命,率军进宫救驾,请官家、殿下及诸位大人速随我退往延福宫!”
赵佶眼见王霖的军马好像从宫中凭空冒出来一般,恰如天兵天将,闪电般增援宫城,很快就协助张叔夜稳固了城防,心神大定。
他当然明白王霖是从何处调兵入宫的。
他知道王霖终没有负他。
赵佶的声音还是有些打颤:“燕爱卿平身,一切就按爱卿所言,朕这就退去延福宫!”
燕青带着五百虎神卫保护赵佶等人往延福宫避去,若是宫城被破,至少延福宫还能再抵挡一阵。
赵桓奔走一会,突然扭头冲燕青急急道:“王霖何在?”
燕青深吸口气,拱手道:“请殿下放心,使君此刻想必已经亲自率军进城平叛了!”
“叛军虽众,但在使君伏虎铁骑铁蹄下,必定化为齑粉!”
尽管明知燕青是在给自己打气树立信心,但赵桓还是心中生出了无穷的希望。
只是他不知道这一回,王霖是不是又能成功如上次,力挽狂澜于将倾!
赵佶父子群臣进了延福宫。
数十虎神卫悄无声息登上望乡楼。
韦妃斜眼瞅瞅周遭这一大群持剑虎神卫,将她们几个团团保护其中,眼前却是浮现起王霖那张剑眉星目的英武面孔来。
她的眸子里流过一团火。
“茂德,看看没有,他提前安排人保护咱们,你还担心什么。”
赵福金面上温柔之色渐重,又泛起无声的嫣红。
见她的俏脸突然变得红霞骤生,一如熟透的苹果,且还变得媚眼如丝,展现出一幅甜蜜幸福的样子,韦妃眸光如水,反复思量起来。
若此番救驾成功,平息恽王叛乱,王霖再立盖世功勋,没准就能以此向官家请命赐婚,他和赵福金终有花好月圆的一日。